在意识到事实的瞬间,闫伟就直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发冷。
一想到面前的这个东西是披着一张人皮的鬼,他就几乎控制不住要扣动扳机。
事实上,其他人的想法也都差不多。
随着他们逐渐意识到面前这只鬼的身份,他们同样也是面露极度的紧张与警惕。
比起凶恶的罪犯,这种未知的恐怖怪物毫无疑问让他们这种身经百战的人也难以自持。
但这个时候,作为领袖的叶天心却再次展现了他的冷静。
“不要开枪。”
之前鬼舞伴的情况给了他经验,让他明白人类的常规武器对诡异们似乎没有太大效果。
所以哪怕叶天心同样是心中紧张,但却强忍着没有下令动手。
很快,那披着胡杰人皮的小厮鬼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随后在叶天心等人警惕的目光下,它却是缓缓捋了捋衣袖,然后就静立不动了。
“他好像...想带咱们进楼里去。”
罗国山蹙着眉头。
“仔细一看的话,这家伙身上穿的就像是电视剧里的那些个小厮一样吧?”
说到这里,在场五人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叶局,这栋鬼楼不会真的...”
闫伟那略有些颤抖的话没有说完,但叶天心却已经明白了意思。
如果面前这只披着胡杰人皮的鬼是小厮,那么岂不是说这栋鬼楼就真的在‘营业’么?
如果没有客人,那哪来的小厮?
而既然有了小厮,那么自然就会有东主!
“这栋绣楼里,难道有复数的鬼?”
“亦或者这栋绣楼本身,就是如同鬼巢穴一般的特殊存在。”
在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之后,叶天心深吸了一口气。
“叶局,咱们...要进去?”
这时候,哪怕是在场几位在办案的时候都是身先士卒的好汉,也不由得心里发慌了。
他们倒是不怕死,但谁也不能接受被人剥掉皮之后当衣服穿的死法。
“不,不是我们‘要’进去。”
“而是我们...没得选。”
但是叶天心此时却是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那个静立不动的小厮鬼。
只见此时随着他站在原地静立不动,其身上人皮的褶皱居然开始如同海浪一般涌动了起来,看起来极为怪诞又恶心。
他那原本垂低迎客的脑袋缓缓抬起,一双充斥着恶意的眼睛在众人的身上不断打量了起来。
“果然...”
而看着这几乎和鬼舞伴一般无二,具有强烈恶意的眼神,叶天心也明白。
和鬼舞伴一样,这小厮鬼是那种毫无任何交流余地的纯粹恶鬼。
它对于自己这五人明显存在着巨大的恶意。
但有趣的是,它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动手。
“也就是说...和那只鬼一样,这东西也遵循着它自己的规律。”
叶天心已经隐隐有了判断。
这些恶鬼们对于人类都抱有恶意,只不过它们必须遵循某个规律才能杀人。
而面前这只小厮鬼的规律...
“是等待的时间么?”
看着小厮鬼人皮上的褶皱变化越发剧烈,叶天心有了初步的猜测。
“这小厮鬼在这栋鬼绣楼扮演的是迎客的角色,一旦有人在楼外待了超过某个时间却不进楼,它就可以出手杀人剥下人皮!?”
一念及此,叶天心也是心中一紧。
“你们都跟我走。”
他粗略将自己的猜测对身旁的四个下属说了一遍。
然后,他就直接一马当先地走到了小厮鬼面前。
“带我们进去吧。”
他看向小厮鬼,手中紧紧握着武器,但话语却沉稳严肃。
“...”
而听到叶天心的话之后,那只小厮鬼也是用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与此同时,它身上那恐怖的变化也是戛然而止。
它身上褶皱的涌动在逐渐变得平缓,仿佛人皮里的那只鬼受到了限制。
最后,它再次垂下了脑袋,躬低了身子。
如同是真正的小厮一般,它沉默的转身朝着绣楼内走去。
“赌对了!”
而看到这一幕之后,叶天心心中也是大震。
他现在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自己对于这小厮鬼的规律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不过他还没兴奋几秒,接下来他的表情就赫然大变。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跟上了小厮鬼。
而不仅仅是他,闫伟等四人此时的表情也是同样显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亦步亦趋,如同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跟着小厮鬼一步一步地朝着绣楼的大门走去。
“在回复了小厮鬼之后,就必须跟随它进入绣楼么?”
“这简直...”
叶天心的心中此时也是阵阵发苦。
这情况很明显。
只要见到了绣楼,引出了小厮鬼。
那么接下来,就会面临一个选择。
如果不回应小厮鬼,那么小厮鬼自己就会暴走杀人。
如果回应小厮鬼,那么就会被它带入绣楼。
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局面。
不过,长久以来所养成的强大心理承受能力也是让叶天心很快从心中的恐惧中走了出来。
他此时也知道...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在跟随着小厮鬼踏过正门的门槛之后,五人也是终于来到了绣楼的内部。
而在进入绣楼之后,叶天心也是努力地观察起了四周。
整个绣楼内的陈设相当繁复,整体一共有四层。
楼内几乎是一片漆黑,没有太多的光亮。
叶天心哪怕已经是努力地观看,但却也只能大概注意到一楼的几个细节而已。
但仅仅只是这部分的细节,却已经显得足够阴森。
第一个细节,是绣楼各处都挂着一些画像,而且几乎都是人像。
但是,每一个人像都极为诡异。
光是叶天心注意到的,就有身穿华贵长袍但却没有下巴,鲜血淋漓的贵妇。
有身穿古装,手上提着自己脑袋的书生。
毫无疑问,这些人像上所画的都不太像是人。
第二个细节,则是这绣楼内有三个戏台,此时三个戏台上都空无一人。
而在戏台下,则是摆放着一个个木质的古旧长椅,其中有很多的长椅上沾染着早已经干涸的血迹。
第三个细节,则是在绣楼正中央的穹顶处,挂着一个古旧的大钟。
那大钟上已经生满了锈迹,上面仅仅只有两个刻度。
在两个刻度之间,则是有一根指针正在不断移动,此时已经走了大半了。
仅仅只是这么几个细节,阴森诡异的感觉却已经让人心生寒意。
但更让叶天心没想到的是...
那小厮鬼带他们进入绣楼之后,脚步居然没有停歇地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绣楼内唯一的楼梯,并且顺着楼梯上了楼。
“第二层和第三层...这么多房间?”
顺着楼梯上楼的过程中,叶天心也观察到整个绣楼的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是房间。
而且这些房间,此时无一例外都房门紧闭,内里漆黑。
不过很显然,叶天心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房间的意义。
因为小厮鬼的脚步还在继续。
它带着他们,继续朝着上方前进。
而当脚踏过了最后一级台阶之后,叶天心看到了扶手旁的墙壁上写着的那个血红的字。
‘肆’。
他们来到了绣楼的第四层,也是最高的一层。
而这一次,叶天心不需要再多作观察了。
因为在绣楼的第四层,只有一个房间。
房间的房门大打开着。
而叶天心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漆黑的房间尽头有一个桌子。
而在桌后的靠椅上,坐着一个身影。
仅仅只是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叶天心就感觉他的灵魂深处开始传来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就仿佛是面对狮子的羊群,那是源自灵魂与血脉深处的恐惧。
“它是...”
于是无需多言,他心中已然明了。
这个端坐于绣楼最高层房间内的身影,其身份无需置喙。
“这栋绣楼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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