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桩断头案 第十章：老人的诉说

老人原本是打算回去的，看见有人朝他走来，而且不像是本地人，老人就停了下来。

有话想要对人说的老人，虽然已经跟坟中人嘀咕了一番，却还是想找个活人说说。

马大立不慌不忙地走过去，给老人递上烟，然后试探着问老人，“今天又不是清明，看你老人家也岁数不了的，今天莫不是你先人的祭日？”

“哪里是什么先人哟！”老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儿子！”

“你儿子？”马大立惊讶地看了老人一眼，有意识地说，“老人家也真是命苦，都指望养儿防老了，哪料到儿子却先害病走在前头？”

“哪里是害病哟！”老头开始带着气愤说，“要是生病，我也就认命了！”

“那又是怎么的？”马大立更加惊讶地问，“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哪里是出什么事？”老头愤愤地说，“真正是出事，我也认命了！”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马大立开始觉得老人话里有话，想说却又怕说出来的样子。

老人叹了一口长气，并下意识地看了看不像个普通百姓的马大立，以及那坐在另一个地方的几个公干人物，便拿出了百般的勇气，对马大立说，“我猜想着你们肯定不是一般的百姓，但为了我儿子，我还是有话要说！”

“你说！”马大立怂恿着。

“我的儿死得好惨又好苦呀！”老人说着泪如泉涌，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狗日的王大鹏，仗着他老子是朝中的大官，霸占我的媳妇，还要了我儿的性命！”

马大立大惊失色，问老人：“这里是王大鹏的老家？”

“正是！”老人说，“这里还是我们张姓的祖坟山呢！如果不是王大鹏强行改名，这里就不是王姓的祖坟山，是我们张姓的祖坟山了呢！”

“真有这样的恶事？”马大立说，“你把事实说给我听听，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忙，却也想知道这件气人的事情。你说，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家惹上了这飞来的横祸？”

“唉！”老人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原因都没有，就因为我那儿媳妇长得太漂亮了，让王大鹏起了贪色之心，并千方百计地威迫利诱我那媳妇，最终把她搞到了手。我婆婆胆小怕事，没敢跟我说。风言风语传遍了全村，我才知道，就禁不住跟我儿子说了。我儿子一气之下，提了把刀，在暗中观察，果然就看见那王大鹏半是强迫地把我儿媳妇按在床上，正要行事时，我儿子冲进去，正要举刀时，那王大鹏是个有武功的人，我儿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仅当场打死了我的儿子，还倒告我儿子无凭无证，行凶杀人，他一个强奸杀人犯，反倒成了一个自卫的好人！”

马大立明白了事情真相后，进一步提问，“这种黑天的事，你就没到县衙里去告状？”

“哪敢告呀！”老头摇了摇头，说，“县衙里的县令，跟王大鹏的父亲是老交情，他哪里会护着我这个平民百姓呢？再说，衙门深似海，有理无钱莫进来！更何况，那王大鹏虽然是占了我儿媳妇，而且几乎是人人都知道，但真正要人作证这件事，又有谁敢？没人作证，王大鹏就会反咬我们，让我们脱不开身了。”

“岂有此理！”马大立虽然早就听说过王大鹏霸占他人妻子的事，却没想到还有人命案，而且性质如此严重，便禁不住将内心的愤怒脱口而出。

“你是大官？”老人审视着马大立问，“你要是个大官，就帮我作主，让我讨回这个公道呀！”

马大立摇了摇头，说，“可惜我真不是什么大官，我不过是一个差人而已。我要是个大官，就可以也应该帮你这个大忙了。”

“只怪我张家命运不好。”老头叹了口气。

“那你两老人可要保重呀！”马大立只能这样安慰，“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还得好好活着。”

“现在只剩下我一人了。”老头说，“儿子死后，我老伴也活活地气死了。我媳妇没脸见人，回了娘家。”

又一个气人的消息，让马大立实在是气愤难平。

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毁在王大鹏的手里。

更让马大立想不通的是，这种深仇大恨的事情，当事人为什么不去告状呢？就算是告不进，也应该要试一试的呀！难道，在老百姓的心中，这里的天就真的黑到那个地步？

再想想张县令那个人，马大立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再怎么说，张县令也不是那种一手遮天的大贪官，也正因此，他的人生才这样一直没有多大变化，这种为民作主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去做呢？难道，他是有意为之，唯恐天下不乱？

再回头一想，马大立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毕竟那王大鹏是王命官的儿子，人家不上告，他张县令是不可能没事找事的。

想到这里，气愤不平的马大立就对那老头说，“不管结果如何，你当初还是应该去告一状的，哪怕告不进，也算是为儿子尽一片心。”

“那是！”老头看了看马大立，试探着问，“我现在再去告，还可以吗？”

“现在没用了。”马大立不得不说真话，“现在不用你告了，王大鹏已经死了。”

“死了？”老头惊讶地看着马大立说，“不可能吧？只听说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他活得好好的，又是个有武功的人，怎么会死呢？”

“真的死了！”马大立说，“他是被人杀死的！”

马大立不想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害怕老人得知死者的肉身都被狗啃得只剩下几根骨头，肯定会连那骨头也不放过的。

“啊！”老头一惊一喜，突然昏倒在地。

马大立知道老头是高兴过度，便赶紧卡了老头的人中。

老头醒过来后，突然站在山头上大声叫嚷：“王大鹏死啦！王大鹏遭报应啦！”

然后，一连高声叫嚷，一边往村子里跑去，分明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了。

看着老头那狂喜的样子，马大立感慨万千。

老头的那种愤怒和狂喜，似乎在给马大立一种无形的暗示。

马大立回到手下那里，对张龙说，“你负责把这些骨头收拾好，一路带着，回到京城，也算是对家人的一个交代。”

张龙说，“我们已经把这些骨头拢在一起，打了个包袱。”

马大立就对全体手下说，“走！”

赵虎问，“马大哥！往哪里走？”

“找凶手呀！”马大立说，“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凶手来无影呀！”

“怎么找？”王朝说，“一点头绪都没有，大海捞针呀！”

“没有头绪就找头绪嘛！”马大立很有经验的指导，“头绪是找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几个人正要上路时，那条狗也突然跟了上来，它似乎是在告诉大家，现在它已经没有主人了，它要跟着大家。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马汉说，“现在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远远没有！”马大立说，“它只是为我们立下了第一个功劳，现在，还指望着它给我们大家找头绪呢！”

几下手下莫名其妙地看着马大立，似乎是说，难道狗比人还有能力？难道人还不如狗高明？

马大立一边抚摸着那条已经把它当成了新主人的狗，一边对着那条狗说，“三喜！你现在只是给我们一个惊喜，还有两个惊喜没有完成，听到没有？”

三喜眨了眨眼，还点了点头。

马大立便一挥手，一行人就开始离开那片山地。

刚走到一个路口上，一行人正准备往一条道儿上走时，三喜突然叫了一声。

马大立便立刻发声，“三喜有异议，我们不往这条老路上走！”

说着，又弯下身抚摸了一下三喜，并对三喜说，“三喜！你说，我们该往哪条路上走！”

三喜摆了摆耳朵，然后朝另一条道儿上走去。

一行人就跟着三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