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第五章 这不是梦

门口全是潮水般冲过来的人，沈放猛地摔上了那道大铁门，哆嗦着把铁门几处保险都给栓上。门合拢的瞬间，那人狠狠扑来，砰的一声被挡在门后。嘶吼着朝着门洞伸着手，想要把里面的沈放抓出来撕成碎片。鲜血从粗粗的栅栏中间那道缝隙喷出，洒了他一脚。

他喘着粗气瘫坐在那楼梯转角处，呆呆的看着门外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眼神涣散空洞，仅剩的眼白里布满了青色的血丝。缺了一块而扭曲不平的脸都是斑斑的血迹。伸进门里的右前臂已经血肉模糊，怪异的肿胀着，伤口已经黑，可以清晰的看见伤口里的白色的臂骨。而且伤口上还不断的流出恶心的浓状血水混合组织液。死鱼一般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沈放。这双眼睛让沈放心里发毛，这个男人的嘴还在不停的一张一合，发出嗬嗬的声音，嘴角不断的流出液体。

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花，他满脑子全都是生化危机，釜山行，死亡录像，惊变28天，行尸走肉等等影视作品。沈放的脑袋一时拐不过弯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在繁华的江汉市，怎么眼睛一闭一睁清醒过来之后，这个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什么才是现实，什么又叫做梦境？在现实和记忆的落差间茫然了很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重重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她闭上眼睛，全身一片冰凉。绝望的想到：是真的，原来不是梦，都是真的。楼道拐角处那面正衣镜里的男人也赞同般地讽刺微笑，用一种冷漠且麻木的表情盯着他，明明是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此刻又显得如此的陌生。正衣镜上那上了年份的红油漆漆写得标语：以镜为鉴正衣冠；以人为鉴显品行。

又坐了半个小时感觉心里好受点了，伸手拉着扶手站了起来。沈放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不拉着扶手他都感觉自己不会走路了。楼道里的应急灯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他摸索着上了二楼的阳台上，探出头扒拉着防盗网往外边观察，楼下的人群已经聚集了一堆，远处那撕掉的女人变成了白骨散落在地上，手脚扭曲的人在地上舔舐着散落的肉屑和鲜血。不时有人拖行着手脚被撞倒在地上又爬起来和别人撕咬在一起。这时才发现对面3楼的窗户一具尸体被啃得面目全非，一个瞪大眼睛张着嘴的年轻男子半个身子卡在窗台上，滴答滴答地朝下滴血。沈放似乎还听到了若有如无的咀嚼声，四周如同世界末日一样，丝毫看不到，也听不到一丝人的生息。一阵微风吹来，再一次卷起一地的残纸，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从车边被卷起，最后落到了看不到的花坛处。看着这四周破烂已略有些陈旧的房屋，哪哪都是乌黑的液体凝固物，腥臭刺鼻的怪味，还有无一丝生气的小区，总让人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扭头看了看楼道两边的房间，家家户户门都紧闭着也不知道里边还有人在没有，这该死的胡冠佑也不知道将他绑来了多久，见识了楼下这帮子行尸走肉，回过神的沈放觉得那4楼房间里的两具尸体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他现在迫切需要一套衣服和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放艰难的爬上了4楼，看着自己冲出来的那个房间，又是一阵不住的干呕。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他憋着走了进去，打开灯。蝇群哄得一声炸了开来，嗡嗡的乱飞。在客厅的一个房间里放着两个行李袋，看样子应该是看守他的这两个人留下的。沈放现在无心查看里边有什么，随便翻了一身衣服穿上，拿上床上的被子将两具尸体裹了起来，将两个木沙发也拖到了楼顶上一把火就点了起来。看着噼啪作响的大火，映红了他的脸颊，累极的沈放在楼梯间里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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