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第28章 劳改犯

一阵像指甲划在玻璃般那么刺耳，尖锐的轮胎摩擦声中，一辆bj90越野车好比是脱缰地野马冲出了4s店，路上死一般的沉寂，以往的车流声、鸣笛声混合着路边商店为了吸引顾客播放的活动广告和劲爆音乐的嘈杂噪音消失了，只剩下丧尸的无意识的嘶吼声。

一个几乎90度的转弯，将沈放猛然甩到了一旁，安全带紧紧地将他绑在座位上，密切地巡视着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切事物。

“走环城路，大路更安全，城里现在不确定因素太多，一定要跑出去。”

沈放操纵着越野车，左冲右突，躲避着横在路上的车辆。在他并不高超的车技下，车尾与障碍物偶有擦碰。车辆行驶中的轮噪和减震的吱吱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刺耳。他没有因为路上横七竖八的车辆而减速，整个上半身几乎趴在方向盘上，好像身体前冲，车就能跑的更快一般。

发动机的轰鸣声犹如一块强力的磁铁一般，将附近定点巡视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环城路上被带出来的丧尸群已经黑压压的连成了一片，虽然被甩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对血肉渴望地他们锲而不舍地追赶在沈放的车后，看着后视镜里潮水一般的丧尸，他突然得以前布拉德皮特演得那场僵尸世界大战中的尸潮是怎么形成的，现在他敢拍着胸脯说，艺术源自生活，这个话是对的！

看到身后的丧尸潮越追越远，慢慢不见了影踪，沈放简直开心的想放歌高唱。在车里观望着四周，下边的城北区域沈放是不敢回去了，这条道路相连的村落很多，沈放都是远远地绕开，z国可不像其他国家那样人烟稀少，在z国区域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口，他依稀记得最后一次全国人口普查就已经达到了20亿，沿着环城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南郊军营附近，在绕过三座小村落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块开阔的小山坡。站在小山坡上，能够看得清楚四周数百米内的情况，利用这个地势，可以更快地发现丧尸们的动向。

沈放的眼力非常不错，尽管现在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但还是看得清楚下边军营营地的情况。他仔细地擦看了一下，在确认这一带没有丧尸之后，这才安心地找了一块挡风的石头边，将车辆隐藏在茂密的树林子里当成今晚栖息地。

只见一束强光的汽车光线出现在远处，正顺着道路向着南郊逃离的方面前进着。这辆汽车开得并不快，但也是几分钟就到了小山坡前的跟前停了直来。

“吱”，

只见从车上面冲出两条人影，他们一下了车，就打开手电筒，四处警戒。

沈放蹲在石头后边微眯着眼睛他认出来这是一辆高大刚硬的特警专用“暴龙”装甲防暴车，当年在江汉广场警方做扫黑除恶宣传时见过这车的资料，3米高的车身配备了配备专用越野花纹防爆轮，采用进口的防弹材料，车上装有防暴发射器、摄像监控图传系统、强光照明系统、宣传广播系统等装置。车顶上还有可供升降的升降台，在车内监视器就看到大范围的周边情况，这真是辆好车啊。

“乖乖地听话，你去看看下边营地面什么情况，这个方便面就归你了。”在沈放游离的时间，他听到了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

“不，我不想去。”

随后传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委屈的哭声。

“去不去？”

那个猥琐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沈放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沿着石头边走了几步，他总算是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来人长着一张尖腮脸，倒是和他的声音一样，眼睛耷拉着眼皮深陷眼窝，乌黑硕大的黑眼圈似乎是被人用章印上去的，在尖腮男的身后，此刻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都是那种身材足足有一米八以上的壮男。这几位都是标准的“劳改头”，硬硬的毛发密集的贴在头皮上，介乎于光头和有头发之间，这种青茬发型很少有人去理，街上一百个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个这样的头，就这几个头型凑在一起，都能让人退避三舍了。

另外两个人一个少了一只眼睛却又没有用眼罩，空洞洞的眼眶透着一股森冷的色彩，而另外一个则长着一张娃娃脸，嫩白色的皮肤上面透着笑意，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伙是个笑面虎正靠着高大的车身。

再看看这三个人身上的穿着，服饰统一，在他们的胸口位置写着七个猩红的大字：“江汉市看守所”！就凭这几个字就足以让沈放惊骇的了，这三个人面目不善，身上也没有任何逃亡时候留下的痕迹，虽然狼狈感觉还是很从容，看样子这防爆车是在监狱里抢来的啊！

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十一二岁扎着马尾辫的女娃娃，身上地衣服很脏满是污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款式和颜色，面色惨白有些营养不良，脸上还算干净，只是眼睛有些浑浊。双方明显不认识，而且女孩周围也没有家长之类的大人，尖腮脸男子正拿着一包方便面在哄骗着她。

“叔叔，我敢不去，那些怪物好可怕啊。”

听到面前人的呵斥，女孩缩了缩脖子。

“危险个屁，就让你进去看看情况，你就偷偷的不要发出声音没什么危险的，有怪物你就跑回来，我们保护你”

尖腮脸男子挤眉弄眼地挺了挺胸膛说道。

“不，我怕。。。”

女孩继续低着头重复，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看到这一幕，沈放心里那种难受的阻塞感再次降临，道德和生存不断在他心底交织着让他喘不过气，不过他不想当第二次好人——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这种事情满世界都是，软弱的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他管不过来，他不想再次用自身的危险去换那卑微的道德存在感。

咽了口吐沫，沈放扭转头不忍心再看，抬脚悄悄地准备往藏车的树林摸去。

“啪”

“艹你妈的，给你脸了是不？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一个清脆的耳光声粗俗的叫骂声传入沈放的耳中。

“妈妈，我要妈妈~~”

随后传来了女孩的恐惧委屈的呜咽声。

沈放没有回头，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去。

“咔咔咔”

“叔叔不要，不要，好痛啊！！”

这传进耳边的声音让沈放再也走不动道了，那是弹簧刀出鞘的声音，还有刀刃割破皮肤发出的撕裂声和女孩哀求痛苦的“哇哇”哭声。

“艹！”

狠狠的对着地面啐了一口！沈放将刚在医院缴获的匕首拿在手里重新转过身去。印入眼帘的是刚才除了脸蛋像摸了灰一样却还算白白净净的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脸上却多了一道几公分的深长的血痕。鲜血已经染满了她半边娇嫩的脸庞。她大声的哭嚎求饶着，却吸引不来面前几人丝毫的同情。

真tm的狗日！”

沈放再次再次骂出了同样的一句话，看到了这一幕，自认冷静的他自末世以来的第一次无来由的暴怒了起来，握着匕首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回去。

黑暗之中，寻常人的能见度是三米。三米的距离是什么概念？成年人的奋力一跃，或者奔跑中的两个跨步。

这是一个极短的距离。

所以当沈放用手从背后勾住那个尖腮脸男人的脖颈的时候，那个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沈放按着一划拉匕刃划过他的颈部，鲜血开了闸般地喷涌而出，尖腮脸的男人捂住脖子瞪大了眼睛，可这种表情没有支撑几秒钟，他就彻底软倒了下去。

但是没人关心他，确切的说应该是没人去看他。剩下的两人个人都惊疑不定地看向了这个黑暗中突然杀出来的年轻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浴血的右手，和他手中那滴血的匕首。

沈放用刀了结了尖腮脸男子后，就那么紧握着匕首站在原地，同样用眼睛紧盯着剩下的那两个人。

“你是什么人？”那个独眼龙支棱着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放。

“这不重要”

沈放装着无比冷静地说道，这杀人和杀丧尸的感觉不太一样，并不是那么的美妙。他现在的身体极为激动，因为杀人急剧分泌的肾上腺素让沈放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路人甲乙丙丁？”娃娃脸笑面虎捕捉到了沈放身体上的颤抖，瞬时就放下心来，他看出了沈放就一时激愤上头的菜鸡，要说沈放是什么穷胸恶极之徒他是不信的，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放轻蔑地说道：小朋友啊，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学人装英雄？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嘛？这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更不想跟你们有什么交情，放了这个小女孩！”

笑面虎勾唇一笑，又往前走了一步，朝地上啐了一口伸脚碾了碾，盯着沈放身后的背包双眼放着绿光道：“小子，对你我们不感兴趣，把这小妞和你的所有物资都留下来，然后滚蛋，我们可以考虑不杀你。”

沈放咽了咽口水，冷笑一声，“你们觉得可能吗？痴心妄想！”

“这可是你自找的！”笑面虎也不废话手中弹出了弹簧刀，刀刃上还有血——原来刚才割开女孩脸蛋的，就是这个家伙。

看到这里，沈放眼睛眯了眯，也不说话，倒退了几步隐身进石头后边，他深知自己不是叶问，不能一个打十个，只能靠战术了，这黑夜就是最好的伪装。

“怎么着？我的大英雄，现在知道认怂了啊？”

看到沈放藏身进了那块大石头里，笑面虎桀桀地大声狞笑着：

“狗日的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敢来学人家当英雄？怎么了，刚才有胆子出来现在没胆子撑事儿了啊？你个傻b”

说话间抬头朝着独眼龙使了个颜色，一人一边提着手电准备包抄沈放。

沈放在石头的遮挡下慢慢地退到了后边的小树林里，在对方的视线之外沈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缓着自己颤抖的身体，一脸冷漠地看着不断晃动的手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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