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一枝梅 李家小女初养成

一年一度上元节即将来临。

这一天，除了常规的元宵赏灯会，还会举行各种形式的联谊活动，比如品诗会、喝茶会、赏花会等。名义上是茶话，其实是给年轻的小姐公子们开展一场堂而皇之的相亲。往往家族之间互相交好又门楣相当的会由一个挑头的当家夫人，早早的发帖，在正月十五这一天，请一众夫人带着子女们，聚会，吃茶、斗诗、插花等等。

今年，张丞相的夫人，早早地拟好了请帖给京中一干诰命贵妇。请帖名单一出来，张夫人照例拿到书房给丞相过目，丞相略一思索，拿起狼毫小笔，把将军府李平寇家加在了上面，并特意交代：“李兄早年丧偶，一直未有续弦，家里家眷就一个老夫人，还有膝下的一个独女，这次元宵茶话会，请要麻烦夫人亲自过去请一趟李府，邀请李老夫人携孙女一直参加。”

张夫人不解地问道：“李家虽然祖上门楣较高，但李平将军早已解甲归田多年，现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这些年一直在江南游历，京城的府里一直只有老夫人常住，李平寇去年刚刚搬回来京城宅子里住，与我家也不甚往来。其夫人跟我倒是闺中旧相识，但在生二胎时就难产过世。李老夫人如今年岁已高，也不问俗事，去年下的帖子都回绝了。”

张丞相道：“夫人有所不知，李兄，现如今虽已一介布衣，但早些年跟着其父亲也就是柱国公，陪着高祖先皇和当今圣上一起出生入死，打下了江山，可谓是开国功臣，可以说，如今的江山有一半是李兄和当今的圣上一起打下来的，国家平定下来，先皇论功封赏，李兄的父亲位列三大国公之首，得先皇御赐的金书铁券，李兄也被封为飞将军。”

“可惜国家大定之后没两年，柱国公就因病去世，李家也败落了。”张夫人叹息道。

“妇人之见！李兄智勇无双，选择在和平年代，卸下兵权迅速隐退，去江南做个富贵闲人，是明智之举。你看后来先帝在位十几年，边疆安定，其他的几个开国功臣，皆被先帝以各种理由贬的贬，发配的发配，入狱的入狱。说起来，现如今的圣上，和李兄也算是相识于潜龙之时，那时候他们一起陪着父辈出生入死，培养了深厚的战地情谊。李兄去年刚一回到京城，当今圣上也刚亲政不久，就在下朝之后微服去了李府喝酒到深夜。”张丞相说道。

张夫人听了这番话，默默地替丞相收好笔墨，说道：“说起来，李平寇的女儿小时候还跟我们姝儿一起玩过，好像是叫一一，小时候很是欢脱，这些年跟着他父亲走南闯北，应该变化不小，如今也该到了婚配的年龄，明天我带着姝儿一起去李府走一趟。”

第二天一大早，丞相府的马车就载着张夫人和其女儿张琳姝出门了。在马车上，张夫人和女儿闲聊起来。“母亲是说我们要见到一一了，太好了！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我呢！”一听说是要见小时候的小闺蜜李一一，张琳姝高兴极了。

到了李府，下人通报了之后，李老夫人先出来见客，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叫一一起来梳洗见客。丞相夫人和李老夫人互相问安寒暄，喝了约半盏茶。

“琳姝姐姐来了，在哪呢！”这时传来一针急促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想来是一一来了。

丞相夫人寻声转头，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妙龄少女，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看着只不过十五六岁，一双杏眼，盈盈如水，殷桃小口，杨柳细腰，娉娉袅袅，自是有一番江南女子的娇俏，模样是真的好，性格呢看着乐观开朗，不是柔柔弱弱的主儿。

张夫人打量一一的这会儿，一一早已一眼扫过去，认出了她小时候的玩伴，现如今丞相府大小姐张琳姝。

“琳姝姐姐，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一一径直走到了琳姝旁边，拉起了她的手。

“一一，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机灵可爱！”琳姝站起来也拉着一一仔细瞧。

两个人开心地抱在一起，两人边说边笑，似乎这么多年的分别，只不过弹指一挥恍如昨日一般。一一没有兄弟姐妹，这些年跟着父亲在江南游历，学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技能，拜了许多能人异士做师父，包括这些轻功、易容、口技、开锁之类的技能，唯独没有闺中密友。忽然见到了小时候的好友，于是开心得像个孩子。

“一一，快来见过你张伯母。”李老夫人咳嗽一声，说道。

一一乖巧的走了过来，给张夫人道了万福，“见过张伯母，一一想请琳姝姐姐留下来，我有好多话跟她说呢！”

张夫人点头默许了，对李老夫人夸到：“这两个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一这孩子，老夫人养得真是好啊！这么多年没见了，一一已经出落得这么水灵，亭亭玉立的像是一朵江南的荷花！看来江南的水真是养人呐！”

“一一就是一个皮猴子，不懂礼数，他爹爹带着她这些年在江南游历，也野惯了，不像是娇滴滴的花，是带刺的荆棘一样。按我说，女娃还得像姝儿这样，秀外慧中、彬彬有礼，站在人群中像牡丹一样光彩夺目，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李老夫人说道。

这一边，两位少女，早已像孩提时候一样，手拉着手跑进了内院。一一带着琳姝走过曲曲折折的长廊，“这些年，我跟着爹爹在外游历，这院子却也一直留着下人打扫，也没什么大变化，只是这些树都长高了，我们也都长大了……”一一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得有点感慨。

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了院子中间，一一指着院子边上小小的荷花池说到：“你看，琳姝姐姐，你还记得吗，就是这个位置，有一次你来我家，我们一起踢毽子，踢着踢着就跑去了荷花池……”

“那时候我说这荷花漂亮，你还自告奋勇替我去摘荷花，不小心掉到了荷花池，那淤泥没过了你的膝盖，你满脸都是泥的站在池中，高高举着那朵荷花。”琳姝接过话茬。

两人追忆往昔，不甚感慨。

等到傍晚时分，丞相府的马车来接了，一一才依依不舍地跟琳姝告别。

用晚膳的时候，一一悄声问祖母，“祖母，张丞相府的上元游园会我们要赴约吗？”祖母对着儿子李平寇说道：“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体谅你当初卸下将军的官衔，选择远离朝堂的初衷，但今年丞相夫人带着女儿亲自登门相邀，拒之千里有点不近人情，况且一一这丫头跟他家大小姐又是极为亲近，算是小时候的手帕交，要么就叫一一过去吧。”

李老爷点点头道：“也好，一一马上就要及笄，是要跟同龄人多交往走动。丞相府办的上元节会，应该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张成章也是我当将军那时候就认识的故人，那时候他还是户部一个小小的侍郎，其人品还是可以的，这些年步步高升，如今虽已是丞相，想来他的女儿应该品行贵重。”

一一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听到爹爹答应了，不由得暗暗开心，草草吃了晚饭，带着丫鬟梓琪匆匆回到自己房间。一一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梓琪，把我在江南买的丝绸扇子找些出来，到时候送些给琳姝姐姐他们。”

“回京城以来，真是无聊死了，这回总算可以好好玩玩啦！”一一顺势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美美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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