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风云录 第三十九回 伐柔然魏主诛刘挈

第三十九回伐柔然魏主诛刘挈平鄯善征讨吐谷浑

上回说到杨文德率军攻打魏浊水，虽然率所部数万人马，皆临时召募，见皮豹子人马到来，便各自逃去。皮豹子获杨文德妻子及其家人，僚属、军资及杨保宗妻子，即魏公主而还。

当初杨保宗归降魏，魏主拓跋焘为收降杨保宗，安定仇池，将公主嫁与杨保宗。不久杨保宗却又谋叛，公主曾经劝杨保宗，反被杨保宗说服。杨保宗被擒，魏主问公主，说：“我大魏待君甚厚，为何叛我父母？”

公主说：“若事成，为一国之母，岂比一小县公主善哉！”魏主见此，赐公主死。

却说柔然乘魏朝与宋朝征战之机，秘密率十万人马南下。早有人报入平城，魏主集结诸路二十万人马迎战柔然。时年九月，魏主正巡视漠南，有哨探来报，柔然国力正盛，有南进平城之意，魏主听此大怒，命各部放弃辎重，以轻骑袭击柔然，分兵四道：乐安王拓跋范、建宁王拓跋崇督十五将出东道，乐平王拓跋丕督十五将出西道，魏主自出中道；中山王拓跋辰督十五将为后继。

魏主率中道人马出鹿浑谷，正遇柔然可汗敕连提，魏主不知其虚实，停军未进。这时太子拓跋晃站在高处向柔然军中观望，大喜，对魏主说：“贼此时尚未发现我军突然到来，我观其军营未有动静，应当此时乘其不意，发起突然攻击，可一战取之。”

尚书令刘挈立即阻止，说：“吾观望贼营中尘土迷漫，其人马必然众多，地处平地，恐怕以我军之力，难于合围攻之。不如立即催各路兵马前来一同攻之，一战必胜。”

拓跋晃说：“此言差矣，尘土迷漫，正是贼军相互惊怖扰乱之故，陛下应当机立断，机不可失也！”

魏主一时犹豫，正是两军相遇，却不明柔然之虚实，未敢下令。时过两个时辰，柔然军突然退去，有哨探来报，柔然军先并未发现魏军，至傍晚发觉，立即逃去。魏主立即下令，全军追击，追至石水，不及而还，擒获柔然骑侯，言道：正如哨探所报，由于柔然屡被魏军所败，闻魏军前来讨伐，无不惊恐万分，纷纷逃去。魏主闻此，更是悔恨。自此朝中军国大小事皆与太子谋议。

此次出兵讨伐柔然，以司马楚之率督运军粮，却发生一件意外之事，其镇北将军封沓率本部人马逃亡，归降柔然，说与柔然可汗：“司马楚之督运军粮，兵力不强，可乘其不备袭之，使魏军断其军粮，魏军不战自败。”不久司马楚之军中有人来报，夜间营中驴失一耳，诸将闻此，不解其意，司马楚之说：“此为贼派遣奸人潜入我营，割驴耳以此为信耳，贼去不远，必然引来大军袭之，我必设防。”于是命所部将士伐柳筑城，以水灌之，片刻冻在一起，城迅速建成。果然柔然袭来，见遍地皆冰，不能攻击，只好退去。

魏主此次讨伐柔然，无功而返，还军至朔方，下令以皇太子拓跋晃之才能总理万机，亲临朝政，总统百癸。当时太子犹豫，以为朝野尽为前朝老臣，况且与崔氏（崔浩），寇氏（寇谦之）不和，唯恐出意外。魏主说：“诸功臣勤劳日久，皆年迈者，当以受爵归第，随时朝请，响晏朕前，论道陈谟而已。不宜复烦以剧职，更举贤传颂以备百官。”

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444年）春正月，魏太子临朝，总百癸，命侍中、司徒崔浩、侍中张离、古弼辅太子总理朝政，上书者皆称臣，仪与表同。太子课民稼穑，出宫遍访农事，深知农民耕种田地贫苦，下令：使无牛者可以借人牛用来耕种，使农民各在自家地头标以姓名，以知其勤惰。同时下令：禁止酗酒游乐，鼓励爱惜粮食，勤恳耕织。自此魏国垦田数量日益增多，农业数年丰收。

十二月，魏中山王拓跋辰、内都坐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将因在讨伐柔然讳令失期，斩于都南。此却是为何？原来魏主兵分四道协同进军，时尚书令刘挈久典机要，却恃宠自专，魏主见此人在朝久后必然为患，忌恨在心，但并未动声色，且暗中观察其人行踪。正当准备发兵讨伐柔然，刘挈却反对，谏道：“柔然其迁徙来去无常，前者出师，劳而无功，不如广农积谷以待其自来。”崔浩则不同，建议魏主率大军击柔然，魏主同意崔浩之谋。而刘挈为此忌恨崔浩。魏主不用刘挈之谋，刘挈却希望魏师大败而还，借此将崔浩正以军法，以解心中之恨。

魏主亲率中道大军于鹿谷浑遇柔然可汗，以诏与诸将约定会期合击柔然。六日，诸将未至，柔然发现魏军，迅速逃去，追击不及而还，使此计落空。魏主还师，途经漠中，粮食又尽，士卒冻饿死者无数，而刘挈又乘机命人夜中惊忧军营，至使军中大乱，遂后劝魏主弃军还平城，被魏主拒绝。刘挈以军出无功，请治崔浩之罪，魏主说：“诸将失期，遇贼不击，崔浩有何罪！”而崔浩对刘挈早有戒心，暗中派心腹暗中监视刘挈行踪，将其假作诏书使诸将误期，将证据皆禀报魏主，魏主大怒。还军至五原，收捕刘挈，将其囚禁。

魏主率军伐柔然，刘挈曾经私自对身边亲近者说：“若兵马不返，吾当立乐平王（拓跋丕）。”刘挈又闻尚书右丞张嵩家有图纤，问道：“刘氏应王，继国家后，吾有姓名否？”张嵩说：“有姓无名。”

魏主闻此，立即派人入张嵩家中搜查，果然得纤书。此事又祸连南康公狄邻，刘挈、张嵩、狄邻皆夷灭三族，死者百余人。刘挈在职时，一贯倚仗权势，作威作福，诸将破敌，所得财物皆分与刘挈，刘挈既死，家中积钱财巨万，魏主每说及此人恨之咬牙切齿。

乐平戾王拓跋丕为此忧愤而死。当初魏主筑白台，高达二百余尺。拓跋丕夜作一梦，自己登高台之上，顿时如立于云端，四顾无人，命术士讣之，道秀说：“此乃大吉。”拓跋丕暗喜。及忧而死，道秀也被治罪。

八月，魏主率众狩猎于河西，命古弼为京城留守，魏主命以肥马供给狩猎所乘，可是古弼却将瘦马供给狩猎者用，魏主见此大怒，说：“笔头奴敢裁量朕，朕还台，先斩此奴！”

原来古弼头稍尖如笔状，所以魏主常戏言称古弼为“笔头”。古弼左右属吏见此无不恐惧，害怕与古弼同受诛连，古弼说：“吾为人臣，不使人主盘于游猎，其罪小；不备不虞，肥马则为国家征伐所用，若误军国之用，其罪大矣。如今北有柔然，南有刘宋，吾以肥马供军，弱马供猎，为国家远虑，虽死何伤！况且此事我一人所为，与诸君无关，不必为此所忧。”

有人报于魏主，魏主闻此，甚为感动，叹道：“有臣如此，国之宝也！”

说起古弼，此人忠诚可嘉，而性正直。春正月，古弼以为皇家上谷园太广，建议可减大半，赐与农民耕种，欲奏其事，入宫禀报魏主。当时魏主正与给事中刘树下围棋，古弼到此，并未在意，古弼则坐在一旁。许久，仍然没有理会，这时古弼无法忍耐，忽然站起身来，拉住刘树之头，按倒击于床下，又拉其耳，捶其背，愤怒骂道：“朝廷不治，正如汝之辈！”

魏主此时被古弼突如其来之举措，自知有误，只好对古弼说：“不听奏事，朕之过也，树何罪！铙过便罢。”

古弼放下刘树，立即将其所奏事呈于魏主，并说明事因，说：“为人臣无礼至此，此罪大矣。”古弼自知一时动怒，在魏主面前对待刘树，无视于君主，于是出宫，又免冠徒跣向魏主请罪。魏主又以君臣之礼重新召见古弼，说：“吾闻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降之福！然而卿（刘树）有何罪，其冠履就职，荷可以利社稷，便于百姓者，竭力为之，勿顾虑也。”

数日，魏主再次狩猎于北山，获糜鹿数千头，魏主大喜，魏主派人入城请尚书派五百乘车将糜鹿运还。片刻魏主对左右说：“此次使人请车马五百乘，古弼必然不许，众人可将糜鹿以自己所骑运回。”魏主与众人行至百余里，正遇使者，将表呈于魏主，其表言道：“如今正入秋季，农民庄稼正待收割，急用车马。麻菽布野，豬鹿窃食，鸟雁侵费，风雨所耗，朝夕三倍，乞赐发缓，使得收载。”

魏主说：“果如所料，笔头可谓社稷之臣也！”

古弼虽然尽忠于国家，然而元嘉二十九年（452年）宗爱害太子拓跋晃弑魏主，又弑南安王，却不能尽忠保全社稷，及南安王临朝，古弼为司徒，只因政议与其不和，罢免朝官为外都大官，心中有怨言。又信奉巫蛊，有家人告发，皆受诛，此为后事也。

却说吐谷浑王慕利延与兄长之子慕利讳不和，想乘其不备之机夺取王位，然而兵力不足，暗中派遣使者入魏，请降于魏朝，请求出兵相助。不料有人报于慕利延，慕利延大怒，派人将其收捕杀死。数日慕利讳之弟叱力延率本部人马袭击慕利延。慕利延早有防备，一战大败，与其八人出城奔往魏朝。魏主以叱力延为归义王。遂后叱利延请求魏主出兵相助，讨伐吐谷浑王慕利延。魏主先是不应，以为慕利延早已归降魏朝，若出兵击之为不义之举。叱利延再三请求，说明慕利延将害死父兄经过说于魏主，魏主终于答应出兵讨伐吐谷浑王慕利延，命晋王拓跋伏罗率五千人马讨伐慕利延。

慕利延早有防备，拓跋伏罗入吐谷浑境，遭其伏击，退还魏境,报于魏主。夏四月，魏主以诏命征西大将军高凉王拓跋那率一万人马与拓跋伏罗合兵讨伐慕利延。慕利延以为魏军远来，疲惫不堪，况且曾经一战大败拓跋伏罗，并不设备。拓跋那早已将慕利延布署尽在掌握之中。

慕利延将人马集结于白兰城，拓跋那乘其不备，突然袭击白兰，与此同时，拓跋那派遣副将秦州剌史代人封敕文、安远将军乙马头各率本部，分兵三路袭击慕利延。慕利延派其兄长之子什归率本人马于枹罕阻击魏军。慕利延得知魏军三路人马袭来，深感不能抵挡，立即率军突出重围，向西逃去。

什归率本部人马抵挡魏军，却被魏军围困，与属下拼死力战，终不能杀出重围，只好单马出城西逃。封敕文率军入枹罕，收降城内士民，命魏军严守军纪，秋毫无犯。又将城内外民众千余家迁徙至上邽，留乙头率本部守枹罕。

却说鄯善国自魏朝派遣使者通往西域诸国，鄯善国为通西域必经之路，魏朝相待甚厚。自魏朝平定凉州，又命魏军讨伐吐谷浑，鄯善人皆上下恐惧不安，以为吐谷浑既然为魏朝所破，鄯善不能获免，为此鄯善国王直达对国人说：“数十年中，魏人通往西域诸国，尽知我国虚实，若魏军袭来，必然灭我国。”

魏军大败吐谷浑，鄯善国王心中不安，于是断绝魏朝通西域之道，使者往来甚多，皆将其财货掠取，尽归鄯善国。使者将此报于魏朝，魏主大怒，立即命万度归率一万人马讨伐鄯善国。军至敦煌，万度归决定乘其不备，轻军袭之，将辎重弃于敦煌，率五千轻骑越过大沙漠，袭击鄯善国。鄯善王真达得知魏军袭来，不禁大惊，此时已经无力抵抗，只好率众面缚出降。万度归取鄯善国都城及交通要道，自此通往西域道路畅通无阻。

魏将高凉王拓跋那率军继续攻打吐谷浑，军至宁头城，其国王慕利延集结五万人马抵挡拓跋那，不料其军与拓跋那一战，顿时大溃，慕利延无奈，只好率本部三千亲兵西度大沙漠。这时前吐谷浑王慕璝之子被囊见慕利延逃去，心中不服，集结本部人马决心与拓跋那决一死战，乘夜袭击拓跋那。早有人报于拓跋那，一战大败被囊，被囊率众逃走。拓跋那派遣中山公杜丰率三千精骑追击被囊，其道路艰难，越过三危，翻过雪山，终于将被囊及吐谷浑什归、原西秦国王乞伏炽盘之子成龙擒获，一同送入平城。慕利延知道国内无法藏身，只好逃入于阗。慕利延入于阗都城，见于阗毫无防备，此时随同者仍有两千人马，其左右献计，袭击于阗，杀死其国王，片刻城内大乱，又杀数万之众。

前面说到，宋高祖刘裕曾留有遗诏，以为荆州历代为战略要地，其后子弟以次镇守荆州，不可专任，前以衡阳王刘义季为荆州剌史，又准备以南谯王刘义宣接替刘义季为荆州剌史。当初宋文帝以为刘义宣无大任之才，不能委于重任，其姐姐会稽公主屡谏于宋文帝，委于其弟刘义宣为荆州剌史，宋文帝先赐于中诏（即手书、手令未通过门下省为中诏。）说：“师护（刘义季小名）在荆州数年，屡上表换任，今以汝代之，师护在州虽然没有特殊作为，然而能够洁已节用，从不奢侈，通怀期物，不恣群下，声著西土，为士庶所安，依西州所论者皆未议迁之。今将其换回，更为汝与师护年时一辈，亦检验汝之才能。当选赴任，脱有一事减之者既于西夏（南朝称荆楚为西夏）。”刘义宣赴任荆州，勤于政事，不敢懈怠，抚慰郡县乡里，士民皆乐。

却说自魏朝以武力平定北方诸胡以来，国内并不平静，时有匈奴、鲜卑、氐、羌等部相互杂居于关陇及并、雍、秦等州，时常聚众叛乱，十余年间，自安定芦水胡人迁徙至并州杏城，其豪酋盍吴，收拢诸州郡县胡人，命四处散布“灭魏者吴”。一时众胡人一呼百应，盍吴乘机振臂一呼，既得十余万人马，其声势浩大，又派人出使宋朝建康，愿归附朝廷。元嘉二十二年（445年）冬十月，魏主以诏命长安副将拓跋纥率魏军精骑讨伐盍吴，而盍吴依仗人多势众，一战将拓跋纥全军覆没，拓跋纥战死。盍吴所部众胡更为气盛，四处作乱，烧杀抢掠，诸郡县府吏不能禁止，当地百姓见此，纷纷逃避南山。消息传至平城，魏主大怒，立即征发高平敕勒精骑赴长安，命叔孙拔总摄并、雍、秦三州诸军事，将兵马屯于渭北，准备一举讨灭盍吴诸胡。

十一月，盍吴派别部将白广平，西掠新平，盍吴及诸胡本以安定郡胡部，在此地胡人见盍吴人马，皆争先响应，又分兵向东掠临晋、巴东，却被魏将章直击破，溺死于水者三万余人。盍吴见东掠不利，又派兵西掠关中，直取长安。盍吴哪里知道，魏将叔孙拔正于长安列阵以待，一战将盍吴军击溃。盍吴召募军士，重整人马，加紧训练成一支号为“天神鬼兵”。何为天神鬼兵？即其面涂以鬼妖之形象，又念其口语，皆言道：“天神之兵，战无不胜”。列于阵前，正遇叔孙拔，众敕勒将士皆为塞外之兵，从未见过如此人马，无不惊恐万状，顿时大溃。叔孙拔见此拔出腰中佩剑，大呼道：“吾等大魏精骑，此胡皆为妖人，哪里有天神之兵，有敢退者当斩！”说罢挥动手中大刀，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众骑见叔孙拔驰骋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众骑兵无不抖擞精神，以一当十，争先立功，杀声震天，倾刻盍吴胡兵溃不成军，四散而去。魏军乘胜大败盍吴，斩首三万余级，消息报与平城，魏主大喜。

盍吴所派一部人马东掠河东，时有河东蜀人薛永宗响应盍吴，起兵叛魏，声势浩大，寇掠闻喜县。而闻喜却无魏军驻守，其县令一时无计可施。此县有一大族为当地豪强裴骏，甚有名望，召募本乡宗族乡勇千余人马，乘其不备，将众胡人马击溃，薛永宗见闻喜无利可取，便离去。

尽管魏主督并、秦、雍诸州郡兵马讨伐盍吴胡寇，然而各州郡胡人皆闻风叛魏，自此盍吴自号为天台王，设置百官，其势震动秦、并、雍及关陇州郡，此时长安告急。魏主命并州薛谨之子薛拔召募宗族、乡里万余人，沿黄河坚壁清野，阻止盍吴胡寇东掠，并断其往来之道，魏主又使殿中尚书拓跋处直率二万精骑讨伐薛永宗，殿中尚书乙拔率三万精骑讨伐盍吴，西平公寇提率万余精骑讨伐白广平。

话分两头，却说宋朝有鲁国孔熙先，此人博学文史，兼通数理天文，然而胸怀纵横之志，时为员外散骑侍郎，却不为当时人所知，因此恨不得志，其父孔默曾经为广州剌史，因为贪赃获罪当斩。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求情赦免其罪，为此孔熙先有感恩之情，及刘义康获罪至豫章，孔熙先心中为其不平，立志为刘义康报仇。其人善天文、图纤，纤文以为宋文帝以骨肉相残，必以非道晏驾，江州必出天子。此时又细观朝中范晔时常对当朝不满，可为自己同谋。然而范晔恃才清高，轻视孔熙先。太子中舍人谢综是范晔外甥，孔熙先主动接近谢综，谢综将孔熙先引见于范晔。

孔熙先家中富饶，同范晔交往其间，送以钱财给范晔，范晔此时并不知孔熙先之意。而范晔又是贪财好利之人，见孔熙先才高博学，又精通文艺，自然结为至交。一日孔熙先请范晔饮酒，从容对范晔说：“大将军本为英明果断之人，总理朝中万机，是有大功者，人神攸属，却失职南垂，天下无不愤怨，小人受命先君遗命，当以死报以大将军之德。今人情骚动，天文舛错，此为时运之至，我等应当乘此天时，机不可失也。若能顺就天人之心，结天下英豪之士，内外响应，举兵发于肘腋，然后尽诛与吾等对立之人，崇奉明主，号令天下，谁敢不服！小人请以七尺之躯，三寸之舌，立功于诸君子，君以为如何？”

范晔闻此不禁大吃一惊，心想：我虽然恃才清高，并无反叛之志，默然无语。孔熙先早已胸有成竹，劝道：“昔毛介竭尽于魏武，张温毕议于孙权，就二人才德皆为当时出类拔瘁者，岂言行玷缺，然后至于祸辱哉？正因为过于谦直，不能为世人所容。”

孔熙先将谋反说于范晔，范晔大吃一惊，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正是：拓跋铁骑平四方，忽闻胡盍不自量；

元嘉腑腋藏逆奸，岂容龙庭匿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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