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来的时候,秦天星抱回来的小狗吓得浑身发抖,男鬼一走,它才又变活泼,秦天星到哪儿,它到哪儿,秦天星走一步,它跟一步。
秦天星在冰箱里拿了牛奶倒在碗里喂它,它咕咚咕咚的喝饱后,才睡在了她给它安排的地方。
见它睡着,秦天星回到床上,想盖上被子,这时,阳台外传来了一句诗情画意的朗诵。
“明月问镜可相知,月照江心镜照人。”
她算是对声音过耳不忘,由来,摸了摸自己胳臂上的鸡皮疙瘩,起身披了件衣裳,面向阳台,是因她还没有关灯,阳台上的身影照得清楚,除去没有影子,鬼跟人看着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第一次见白骨书生是在梦里,这一次他竟然现实中来寻我,秦天星猜他不是路过,只是又来找妻子,碰了一鼻子灰,索性来跟她打声招呼。
他一转身,果然,鬼脸之上,脸颊紫青,看着就是被人一顿好揍。
“找我做什么?”
听她问得直接,他摇着他那把瘆人的人骨扇子,儒雅的回答。
“喝酒。”
“喝酒?”秦天星看着他,隐隐觉得他今天是疯了。“我不会喝酒。”
白骨书生笑看着她。
“那你得学会喝酒。”
这样的话,让她忍不住问他。
“为什么?”
他笑着,手中的扇子缓慢的摇动。
“因为烦心事多的人,需要借酒浇愁。”
秦天星算是被他说中,想的事情比较多,她望着他眨了下眼。
“酒好喝吗?”
白骨书生笑答。
“不是一般的好喝。”
听了他的鬼话,秦天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在别墅里找了一下,便找出好几瓶酒,各种包装的酒,她也不知道孰好孰坏,还是白骨书生自己挑了一瓶,瓶子上写着竹叶青。
拿来两个小白杯倒上,秦天星与他盘膝坐在阳台,抬头看了天上的圆月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喝下酒后,秦天星的整张脸变通红,只在一瞬间,她的喉咙不是一般的火辣,好似往里面倒了一勺子辣椒油,她一边用手扇,一边用眼恨他。
“你骗我!”
白骨书生也喝了,却面色不改,笑如春风。
“何来骗你?我也喝了,确实好喝。”
她辣出了眼泪,暂时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阳台下的花园中传来了秦婆婆的声音。
“你诓她喝酒,若是把她喝醉了,我饶不了你。”
白骨书生向下瞧了一眼,嘴角带笑。
“既饶不了我,你怎不上来?”
秦婆婆此刻,也不笑了,她狠狠的瞪了白骨书生一眼,转身离开。
白骨书生这时,收回视线,笑着看向了秦天星。
“我忽然想起,你既唤她婆婆,照道理,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爷爷?”
要是换个人这样问,秦天星会觉得理所当然。
但偏偏是白骨书生,他才骗她喝了酒,她总感觉他的下一个目的,就是诓骗人当他孙子,也不知道他这不正经的德行跟谁学的,这么一想,她想到了天贼星。
“你跟天贼星认识很久了?”
白骨书生摇头扇子,想了又想。
“少说也是几百年。”
几百年……
秦天星诧异的看着白骨书生。
梁为曾说过,什么他跟她十万年一坠世,就算是夸张了点儿,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千年,是以,秦天星非常不解,几百年前,白骨书生是在哪里认识了天贼星?
当她问出口,白骨书生没作多想,笑看着她。
“梦中。”
秦天星盯着他看,他那张被揍了的脸,没有俊俏可言。
“鬼会做梦?”
她当然是知道鬼一般不会做梦,所以才这样问他。
他听了笑着自己倒上了酒,饮下一口。
“鬼本无梦,可他盗了个别人的梦给我。”
秦天星只好顺着他的话问。
“他当时就生到这个世上来了吗?怎么会盗了别人的梦?”
白骨书生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据我所知没有,他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个身体,或者说,他当时还没来到这人世间,不过,他不是别人,而是月中盗圣,即便不亲临,也有这个本事。”
白骨书生的话,她且听着,不知不觉,秦天星又喝了一杯酒,有些上头。
“他盗了什么人的梦?”
白骨书生向她举杯,笑着饮下后,回答。
“李白。”
秦天星差点儿让口水呛着。
“诗仙李白?”
白骨书生笑着点头。
“正是,在那梦中,天贼星与我结识,我二人游遍四海山川,饮尽天下美酒,好不快活,好不悠哉。”
秦天星忍不住去想,就她观察到的,梁为确实是喜欢到处游走,喜欢山川河流,胜过世间美人,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肯为一次团云之景等上十数天,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停住双眸多一秒,这对梁为来说,都是正常操作。
“他很讨厌女人吗?”
秦天星问了以后,白骨书生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
“谈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欢。”
秦天星又端起了酒杯。
“你怎么知道?”
白骨书生笑着回答。
“我与他在那梦中相处了二十来年,走过的地方无数,他那般样貌怎少得惹上些女子看上他几眼?但这二十年中,他对那些如花美眷一眼都没有瞧过。”
“一眼都没瞧过吗?”
听到这句话,秦天星扭头向隔壁阳台看去,才发现阿亥花也在阳台,想必已经是听了半天。
阿亥花趴在阳台上,冲着她笑。
“我比那些女人强,至少他一天看过我好多眼。”
这句话,多少透着心酸,还有她不肯绝望的倔强。
看到阿亥花的表情,秦天星再看向脸上带笑的白骨书生,刹那间她开始怀疑,今天是天贼星故意让白骨书生前来,为的就是这个,梁为想在秦天星为他斩断情缘以前,就让阿亥花对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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