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行列车 第十六章 烙印

张桐瘫软在地面上，硬生生昏迷了过去。

“你放开我，我这就离开他的身体。”它仍在试图和灰雾里眼神的主人谈判着。

“咦？你竟是只惑骨....”

接着一段时间内，灰雾内没再有声音传来。不论惑骨如何咆哮。

终于，那个声音含着笑意传来，：“惑骨的确难得一见。我想我可以不杀你，但并不需要你离开他的身体。”

“您....这是什么意思？”惑骨用孩童声音疑惑地说着，有一股小孩学大人说话的滑稽感。

“我要你和他签订一种契，成为张桐的契从，为他服务。血契还是魂契你可以自己选。”

惑骨愣住了，不论哪种契，首项约定就是无条件服从于契主，并不能对契主有任何忤逆的想法。一旦签订，那它作为惑骨的一生基本就宣布失去了自由。

血契意味着张桐随时可以单方面撕毁契约，使得契约失效，还惑骨自由;但也可以一念之间决定它的生死。

魂契给予契主的主动权利没有血契那么大，然而一旦张桐非自然的死去，惑骨也会彻底消散；迷骨死去，对张桐却没有太大影响。

“我能拒绝吗”惑骨刚问出口，就感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更紧了几分，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它湮灭。它这下只能在血契和魂契里选择了。

惑骨只思索了一瞬间，就选择了魂契。

一来它并不信任张桐，它怕这个人类秋后算账，直接用血契让它去死。那听起来基本就坐实史上最蠢迷骨了。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显然这个叫张桐的人类，身后有着不知名的强者维护，不论是那个能够破除幻象的有灵吊坠，还是这个灰雾后的神秘人，都能说明这一点。这样的人，即使在车上也能活挺久。

也许自己能熬到张桐老死呢。倒是血契，万一他临死前一个想不开，让自己陪葬，那听起来比最蠢的迷骨还蠢一些。

“很好，你想寄宿到哪一块骨头？”神秘的声音含着笑意。

迷骨很想选颅骨的，但它又不想每天都和这灰雾共处一室。“右掌骨吧....”

“唉，我堂堂惑骨才刚出世，就被逼着给人当契从了。真是吐了啊！”惑骨的能量体化作了一个下半身是云气的粉嫩孩童，双手叉腰，沿着张桐的身体，移动到了他的右掌。

魂契在神秘人的主持下轻而易举的完成了。而这个本应成为迷骨之王的惑骨在千百年后每每回想到这一刻，都会说大笑这是自己的福气。

“最后一件事，不要和他提到我。放心这方面撒谎不会受到魂契反噬。”他显然看出了惑骨的最后一点疑虑。

灰雾如潮水般退去，神秘人也没了声响。

不知道离列车多远距离的某个黑暗之中，一个声音淡淡叹了一口气，正是灰雾中的神秘人：“这是我能给你仅有的帮助了。”话音才落，一个漆黑的身影闪电般从天边骤然袭向神秘人，神秘人起身迎了上去，与他斗作了一团.....

“既然这方面撒谎不算忤逆，那么说明这个人一定拥有着能够干扰魂契规则的强悍力量。真可怕...世界的规律都能撬动，究竟有多强的权柄和位格啊。”惑骨喃喃道。

没再多想，它凝聚了一股精神力，释放向张桐的脑部——它要把张桐唤醒，再晚点白弘景就没得救了。这是它拍马屁的机会，毕竟以后自己都指着张桐活了。

缓缓睁开眼睛，张桐猛然从地面上坐起。“我还活着？”他不敢相信，明明刚刚痛成那样。

“对，你还活着。”惑骨郁闷的声音从张桐右掌发了出来。

“你也没死？”他以为自己活着是因为那个“迷骨”夺舍失败暴毙了。

惑骨淡淡的说，“我看中了你的潜力，与你签订了魂契。感恩我吧，人类。”

张桐不太相信它的鬼话。“你看看你右手的烙印不就知道了吗。人类真是多疑啊。”惑骨说。

他看向自己的右掌，翻来覆去，最后发现手背上隐隐的出现了一个图案——那是一对互相握着的手，后面有一个火焰的形状。

“这是什么诅咒么？”张桐还是不信来“迷骨”的话。

“我说了，是魂契，你连魂契都不知道？”“你让我信一个刚刚还要夺我性命的迷骨的话？”

张桐没说话，拿出了手册，翻动着，很快发现了魂契和血契等的有关说明。他仔细阅读了一番“的确图案和我右掌上的一样。”

“你这手册还挺有意思的哈。哼，这下你该信了吧。”神气洋洋的声音传来，“还有，我可不是什么迷骨，我是更高位格的惑骨。哈哈！你可以理解成迷骨之王！”

“你把白弘景先从幻觉里弄出来，你的事回头我们回头再说。”张桐指了指一旁没有任何动静的白弘景。

惑骨的能量体从张桐右掌钻出，“这对我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不过我需要发挥大部分力量都需要借用你身上的骨头。可能有点痛，但我保证不会有危险，你放心。”说着，一根指骨从张桐右手破开血肉而出，断开了与掌骨的牵连。

这个过程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痛楚，张桐本来想要收回右手，但想到手册上所说的魂契的规则，他选择相信惑骨。“你取便是。”

“嘿，好了。我帮你减轻了70%的痛觉呢，看你这脸扭曲的。”惑骨附着在指骨上，顺便调侃了张桐一句，不过它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一道幽光从指骨上漫出，射入了白弘景体内。白弘景下一刻闷哼一声，瘫倒在地上。

“好了，他从幻觉里出来了。再晚一会儿他就跪了。”惑骨讲了个双关的笑话，不过张桐听不懂，他并不知道白弘景的幻觉内容。指骨重新接回了张桐的手中，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张桐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起身抱起了白弘景，把他放到一旁屋内的床上。“嗯，我很满意。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弄醒？”

“简单！”

暴骨正缓缓追踪着齐云涛留下的踪迹，忽然它心有所感般微微昂首，“哈哈哈哈哈。惑骨出世，却帮了人类？天助我也，这族迷骨，注定由我为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