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缺怒 第五十五章 心乱如麻

不一会聒噪的警笛声在楼下响起来，一行人被将要被警察带走。

“他没参与，让他回家吧。”林知易对着警察为何壹申辩。

“事情因我而起，我负主要责任。”何壹生怕警察落下他。

“你们俩倒是挺讲义气，全部都要带回去了解情况，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先去医院治疗。”一位中年发福的警察指挥起来。

“啧，你和我争什么，你不回家照顾你妈妈了吗？”林知易显然没有事先与何壹统一思想，这会两个受伤挨打的人曹炎、魏乾已经把火力集中在林知易身上了，何壹的光彩到黯淡下来不怎么吸引目光了，他听到林知易的提醒，想起来今晚她妈妈确实需要他照顾,就没有和林知易抢头等功了。

“行了，这会走不了，待会到派出所你就少说话，早点回去。”林知易倒不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人。

“知易，谢谢你，但是这次你肯定要让家里人生气和失望了。”何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人淡如水的林知易会为他打架打到派出所，这就是传说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可自己哪里看也不像一为合格的红颜，倒像是祸水。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这么多干嘛，什么时候何壹也会当人间惆怅客了。”林知易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挤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给何壹。

到了派出所经过了解情况，何壹依言三缄其口，很快和没有参与打架的人就撇清关系被放走了，出门时看见郑翠珠如一颗华丽的珍珠一般，急匆匆的从车上拿着手包走进派出所，林明紧随其后，俩人眉头紧锁，何壹也不好再多打探，心有不甘的先回家了，他爸爸今天值班，晚上不在家，他必须回去给妈妈做饭。

何壹回家后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坐在自己的写字桌前，任凭翻开的书本被风扇吹得呼啦啦响，也没有让他静下心来，“林知易在派出所怎么样了，这次打架会不会被学校知道给他记处分，影响他高考，他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责怪他。”

一连串的问题让何壹第一次在学习的时候分神，无法集中精力，这段时间林知易对自己可谓是无微不至，就连考试总分超过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金戈铁马，甚至还想设法帮自己提高英语成绩，就好像盼着何壹的成绩超过他自己。

从何壹一个人去参见《天才少年》节目的录制到现在，林知易总是有意还是有意的出现在自己身旁，关心、照顾自己，从前不觉得，今天想来那些确实都是刻意安排下的，这种感觉此刻像被一盏或明或暗的烛火撕开了暗夜一角。

何壹是个皮孩子，从小到大除了父母没有什么人像这样关心过他，蒋艳玲生病以来，何壹就和她的身份转换了，他就像个一夜之间催熟的大人把蒋艳玲抗在了肩上，除了方芳没有人把他装在心上，而方芳后来也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林知易却像无边丝雨润物无声的靠近他，如果不是今天打架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是身在其中的鸵鸟，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不是真实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那份对他的好，他到底要怎样回报。

“知易，你回家了吗？”何壹忍不住摸出手机，发送了信息，结果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一连发送了十几条，时间跨度几乎为整个晚上，即使召唤出他的顶级“美人”-物理习题也不能收回一颗悬着的心，直到东方泛白，他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到学校也没有看见林知易，昨晚的信息一条也没回复。

“吴子轩，林知易怎么样了？”何壹忍不住一下课就跑来问。

“不清楚，我电话也没有打通，你们俩昨天是怎么了，吃了火药吗？我可从没见过这么狂野的知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么会打架，幸亏他是待在学校，这要是放出去不得成称霸一方的黑社会老大了…”吴子轩倒不见得真关心林知易。

“你有林行易的手机号码没？”何壹打断吴子轩。

“有…哦，对，我怎么没想起来给林行易打电话呢？”吴子轩拿出手机刚刚找到林行易的电话，就被何壹一把抢过去拨了过去。

“你说你，这会倒是关心起林知易了，昨天要不是你……得了，我看林知易是中了你的蛊了，我已经被他打入冷宫难以扶正喽。”吴子轩跟个怨妇似的啰啰嗦嗦。

“行易，我是何壹，知易怎么样了，回家了吗？”何壹迫不及待地问。

“何壹哥，我爸妈昨晚就带我哥回家了，我哥回家一言不发，惹得我妈大发雷霆，让他面壁，连手机都没收了，我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可从来没打过架，不是怕，是没什么人能入他眼的，哎……这次算是把我爸妈的那点骄傲全打到地府去了，何壹哥你没事吧，昨天你不也去打篮球了吗？你怎么没拦着点我哥，不说了，班主任来了。”林行易匆忙挂了电话。

听着这些话，何壹哑口无言，林知易全是因为自己打架的，他后悔自己昨晚就这么走了，都没有帮助林知易说一句解释的话，他越发深深地自责。整整一周时间林知易也没有来上学，老师也没有多问，学校好像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壹哥，你怎么来了，找我吗？”林行易放学走出大门就看见何壹脸色阴沉地靠在一颗大树上抽着一颗烟，一看见林行易赶紧把剩下的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

“行易，能带我去看看知易吗？”何壹一手搭在林行易肩上，鲜少露出急切的眼神“上次的事情因我而起，因为要照顾我妈妈，才让知易全抗了下来，我想对你爸爸妈妈解释一下。”

“解释啊?我看你去解释恐怕更添乱，要是我哥直接跟我爸妈出……算了，我带你回去看看他吧，他在家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是不能随便出卧室门，他硬气的很，要不是我爸妈亲自去叫他，连饭也不吃了，妥妥的留取丹心照汗青，我爸妈态度早就软下来了，只是让他在家避过这件事。”林行易边走边说。

“我哥这人性情平时淡薄，连对胜优姐都坐怀不乱，但我总觉得他对你不一样，你能让他怒气冲天，乱了性子，你能感觉得到吗？”林行易点破了何壹不想，确切地说是不敢想的问题，他低着头跟着林行易的脚步没有接话。

“你以后对他好点吧。”林行易说完这句也保持起沉默。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何壹的内心却波涛汹涌，林知易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情，比之友情更甚，兄弟情、同学情早已不能企及。

他已经习惯每天一瓶的小饮料，不是味道有多好，而是看见就能听见，听见就能闻见，呼吸眼光所及之处尽是那个熟悉的人，他读英文时的声音低沉安稳、环绕在耳边像是被包围其中，更像是沉溺其中，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一贯的贵公子风范，打架出言不逊，而且还做的坦坦荡荡。

到了家，林行易的父母都不在，他敲门“哥，你开门，你看谁来了。”

“行易，我不想见谁，你让他走吧，我想静静。”林知易闭关闭得快青灯古佛，老僧坐化了。

“何壹哥，你说句话吧，我哥肯定只想见你。”林行易回头看着何壹。

“知易，你开门，是我。”何壹深呼吸一口气。

门终于被打开，林行易知趣的走开了，“你怎么来了。”林知易明显消瘦了一些。

“收不到你的消息，我…我担心…”何壹看见林知易的一刻，那颗悬了一周时间的心放回了肚子，“再不回学校，这次月考你要排名垫底了，可不止我在你一人之上了。”何壹为了缓解气氛勉强一笑。

“进来吧。”林知易往旁边让，“你是找不到对手了才来的吧，没那么容易在我之上，你自己小心应付才是，竟敢掉以轻心，看我怎么让你笑不出来。”

“你，没事吧，我想给你父母解释一下，事出有因，是因为我……”何壹因为那天没有能帮林知易说一句开脱的话，一直后悔。

“我让你走的，你竟然这么听话，我很安慰，这事过了，不过你欠我一次人情，是要还的，打算怎么还？”林知易看见何壹心情起飞，扶摇直上，还能顾得上开玩笑了，他憋着笑等待何壹的答案。

“这么看来，你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我有的你都有，我没有的你也有，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唯有以身相许了。”何壹说出这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本就挂着一丝不屑笑容的长相，除去几天的阴霾，又恢复成林知易喜欢的，坏的恰到好处的模样了，林知易不知道这是在逗谁开心。

“也不是不可以，我看可以有。”林知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壹，眼里溢满流光，流光中那一丝闪闪发光的部分意味深长，盯得何壹笑容僵在那里，心里悸动起来，就像坐翻滚过山车高速下降时失控的感觉。

“嗯，既然来了，那就教我打几局游戏吧，这几天云山雾罩，压抑。”林知易又一次主动要求打游戏。

“好，你进入服务器吧，我来教你，难得你游戏人间，我定叫你志得意满。”何壹坐在林知易的身旁，两人近的呼吸可闻，彼此很有默契的保持着空气中异样的气氛。

“不急，隐蔽，对面二楼有人，你先别抬头。”何壹给林知易讲解并告诉他怎么压枪，怎么观察对方动静，什么时机开枪，“蹲下，腰射，对面车后有人。”

何壹做事认真投入连打游戏都全情投入，看到林知易操作有些生疏，马上要被对方爆头，何壹本能的握住了林知易压鼠标的手，帮他躲过偷袭，避过危险暂时安全，何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和林知易的手肌肤相贴，他故作镇定的收回手，林知易也没有点破，只是两人心里都起了波澜。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还得先回家了，今晚我爸值班。”何壹对林知易说。

“嗯，不留你，我周一就去上课了，马上安排司机送你回去。”林知易最近几天失去人生自由，今天看见何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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