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陇深处 第三章 游泳课

曲颜云淡风轻地走进教室，看了看位置。

人还挺多的，靠窗已经有人了，中间肯定是点名高发区，不能选不能选，靠墙嘛……哟！就是那群嘴巴丑到天灵盖的八婆们，这不就激起了曲颜的兴趣嘛。

“丑八婆们，敢骂我，我就看你们怎么当着我的面骂我。”曲颜嘴角上扬，向最后一排最靠门的位置走去，眼神坚定地看着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低马尾女生，最后坐下来。

胖胖的女生嘴角一撇，使了使眼色，转身过去拿起手机，低头下头，像是在打字。

“天，忘了这茬。”曲颜心里极度失望，看来吃瓜群众没吃到自己的瓜，便也打开了手机。

曲颜依旧不死心，看着这些女生都打开了手机，趁机从旁边看了看。“啊～校园论坛啊。”小声嘀咕了几声，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不过这破烂学校也有论坛还真是稀奇。”想着，登上了校园论坛。

“指尖迅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像黑客一样哈。”曲颜暗自窃喜。

突然，“这……封面是温耀然！”曲颜瞪大双瞳，想起什么，笑了起来“怪不得这家伙说他长得这么帅，肯定不会绑架小孩，原来是因为他是学生会会长，在大街上被人撞见都会想要拍照的人，行踪肯定会被暴露的啊。”

“欧欧欧，曲颜，请你停止花痴，这群女生还没搞清楚呢！”想着，点开了最火的贴子。

“惊！—梨—花—中—学—初—一—惊—现—绿—茶—婊—勾—引—温—耀—然，不—守—妇—道？”曲颜很是疑惑，“什么玩意儿啊？”却忘了自己早已说了出来。

“等等！我刚才，念了出来……”曲颜反应过来，抬起头，向周围左右望去。

“天……全在看我。”想着，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心想“谁写的……标题党真烦人。”向下翻看一下。

“不是昨天和温耀然去宿舍的照片吗？这都能被误会，不过这角度的确是容易被误会，但是我和帅哥说句话有错吗，帅哥主动找上门来的好吗……”曲颜心里解释了好多遍，但老是说不出口。

甚至，觉得她们说得很对……

前排的女生又小声嘀咕了起来，时不时还眯着眼超曲颜地位置看去。

“啊……”曲颜感受到背后有被谁弹了一下脑袋，虽然不疼，但是来得太突然，条件反射叫了一下。

“谁t……”曲颜心里烦着呢，正想骂人，转过去一看，硬生生把到喉咙眼里的脏话咽了回去。

“是温耀然啊～这种帅哥真是让人发不起来火，但是也不想说话。”曲颜呆呆的抬起头。

阳光照在她脸颊上，像是一块金色的纱布，散落在脸边。温耀然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曲颜便扒拉在桌子上，头朝着窗户，金纱刚好在脸上。

温耀然抬起左手，碰了碰曲颜地睫毛，她睁开了眼，但是依旧没有抬起头。

此时班级里班级外所有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温耀然好像知道她有点生气了，也许是有点难过，但两人依旧没有说话。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手中纸袋放在桌子旁，揉了揉曲颜地软软的头发，理了理散落在桌上的发丝。眼神里尽是温柔，又脱下外套，披在曲颜的肩上。

最后，低头小声地说了句“别着凉了。”便转身离开了。

“也不是生气吧，就是觉得这事挺烦的。”曲颜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过，他刚刚还挺……帅的。这群臭小丫头终于被解决了叭”

双马尾的女生拍了拍她旁边的短发女生，使了使眼色，嘴角还藏着笑。

新学期新气象嘛，还是要振作起来，letme好好学习吧。

曲颜抬起头来收拾了下头发，看了看课桌旁边的牛皮纸袋，“牛奶？还有面包，他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的？”正小声嘀咕着呢，曲颜便看见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标准的有力的正楷写着“别听他们的，流言蜚语清者自清。”

曲颜笑了一下，拿起牛奶喝了起来。

“还是热的～”

“有了这一波的情感攻击，和少部分的物理伤害，我给你说，这女生肯定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淮秋俞嘴巴不停的向旁边的温耀然叨叨着，“温耀然啊温耀然，你说是不是，啊？”

温耀然向前走着“对了，你摸她头发没？笑着看着她没？你俩对视了多久？”

温耀然依然向前走着……

“诶你这人，怎么不说话呢？”淮秋俞持续输出中，“该不会，她昨天听到了那个就吓得不敢理你，连一句话都没跟你说吧？”

淮秋俞本来只是想猜猜，没想到……猜准了。

“滚，谁说她被吓到了，她明明还看了我几眼的。”温耀然有一丝丝不服，可又觉着自己不占理。

“噗嗤，还真被我说中了，我就说你这个人不行吧，连个小学妹都搞不定。”淮秋俞右手拖着下巴，思索着“不过也是，今天出了这么大一事，也是我们对不起她，她该生气也还是得气，等她气消了应该就好了。”

“或许吧。”温耀然双手枕在后脑勺，看看天上的云“真白。”

“我也觉得，这曲颜长得真白。”淮秋俞附和道。

“闭嘴吧你，老色批。”

食堂内。

“好多人呐～”曲颜正纠结坐哪里，看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小曲颜。”这熟悉的声音……准没好事。

曲颜侧身抬头，眼角弯曲，嘴角上扬（典型的假笑标志）心想:“果然，还是那个淮秋俞。真是不幸！”

“不过……”少年英气的眉弓，樱花那般浅的纯色，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帅哥。“有温耀然就好了，再多人只要温耀然在就好了。”

“嗯？减肥啊？”温耀然盯着曲颜的盘子，一点杂粮饭，一碗番茄汤和一点蔬菜，还是生菜。

“其他的，看着都不好吃……”曲颜吐槽着这个破烂学校。

温耀然把手边的巧克力慕斯推到了曲颜餐盘边。“学校附近的巧克力慕斯不错，纯可可。”

“一人一半？”曲颜很爽快的答应了，心想“不吃白不吃。”

淮秋俞瞅了一眼，楞了一会儿。“走啦，死东西撒狗粮臭不要脸。”利索利索地收拾东西走了。

温耀然“？？”

曲颜“？？？”

“没事而别理他，继续。”温耀然继续摆弄起眼前的蛋糕。

“啪嗒。”两人的眼神全在蛋糕上，蛋糕早已不是临界点，像是在三维直接不会出现的负平面，两人的距离悄然拉近……

四年后。

“你要是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是……不知不觉，都已经变成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了吗，怎么能……你怎么能就不认识我了呢，温耀然。”盖笔，落幕。

曲颜起身，将椅子拉开，蹲下打开衣柜，翻出了一瓶还不错的酒，是爷爷年轻时珍藏的，现在爷爷身体不好，戒酒就只能藏到衣柜，曲颜偶尔会开一瓶，反正这老爷子也再也看不到他的宝贝酒了。

“人头马？还路易十三？什么东西？”曲颜相中了一眼圆圆扁扁的叫remymartin的酒，顺手拿手机翻译器翻译了一下。“这名字看着挺高级的，就是翻译一下就挺不对味的，凑合凑合。”

曲颜倒了半杯，打开卧室的阳台，九月的风在敬亭城甚是温柔，没有夏天那般燥热，没有秋天那般冰冷。

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门开了，是为千万，曲颜没有怪为千万，因为为千万知道，曲颜这几年话越来越少，对他弟弟虽是比别人少几分冷淡，倒也还是那孤僻的性子。

此时曲颜穿着白色吊带裙，很有垂感，夕阳的余晖衬着身上的线条轻柔，裙摆随着风起而飘动，微醺的脸庞倒是闲的好不迷人。

为千万愣了愣，曲颜转过身，左手打在栏杆上，右手拿着酒杯自然地垂下。

曲颜的眼睛算不上多灵动，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纤细狭长的睫毛，比一般人大一点的桃花眼，可下眼睑老是下垂，面瘫时也很有风情。

“什么事。”曲颜问。

为千万也走到阳台，双手搭着栏杆“想他了？”

“没有。”曲颜斩钉截铁。

“恋爱的失败者都不擅长撒谎你知道为什么吗？”为千万把头支棱在手臂上歪向曲颜那边。“因为他们渴望关照，渴望被人安慰。”

“我不是那种人。”曲颜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是的。不过，姐，你少装了，在他面前这套一看就不管用。”

“我是他初恋还是你是他初恋啊？你懂，你了解，你把他给我追回来呀。”曲颜还是摆着一副臭脸。

“你不懂，我有办法～”为千万坏笑。

曲颜看了看为千万“说。”

“就你得先……”

第二天。

“天气真好啊。”曲颜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云，duangduangduang的。

“雪雪～今天周二，有游泳课诶！”程雪那几个小跟班兴奋的讨论着穿什么泳衣。

一旁的曲颜震惊“为千万那小子猜的挺准嘛，真的有游泳课。”正小声嘀咕着呢。

“啪！”曲颜后面突然传来一声。

曲颜聋了都知道这人是谁“为千万你多少岁啊，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嗯……小千今年五岁，上大班。”为千万看曲颜急眼了，急忙火上浇油。

“滚。”

“别嘛，姐。”为千万下巴抵在曲颜的右肩，此时曲颜注意到温耀然往这边瞄了一眼。“看，我说得准吗！上午第五节游泳课。”

“准准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不好色那还是男人吗？”温耀然使了使眼色，“是吧，姐。”

“给我滚，老色批。”

此时，何求许同学来到了教室。

“早啊，小曲颜。”

曲颜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小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温耀然！”

温耀然转过头，两人炽热的目光交集在一起。奇怪的是这次温耀然没有主动挪开眼睛，曲颜百感交集。

“曲颜？”何求许试探性的叫了一下。

曲颜立马转过头，“你没事吧？眼眶都红了”何求许关切道。

“没事。”尾音减弱，趁何求许转过身，曲颜再次往温耀然那处看去，他依旧旁若无人的看着手里那本书。

此时发生的一切全被程雪的小跟班看见了。

过了不久，曲颜仿佛才恍惚过来，教室依旧一片吵闹，心里却孤独得揪心的疼。

游泳课～女更衣室。

“一定要穿学校统一的泳衣吗？”大家都很扫兴，另一个女生解释道“敬亭中学出了名的新教风，旧贯彻。”

“看着多开放一学校，泳衣竟如此保守。”曲颜心想，又回忆起昨晚为千万的那番话。

“姐，你说你都跳过一次级了，照样说身材应该比别人差不少。可我看咱班，不，咱学校身材比你好的没几个。”曲颜嘴角上扬，心情一高兴就想听听女生们的八卦。

“诶，你们好奇不好奇温耀然的泳装。”

“肯定好气啊，这女生可以遮，但是男生上半身都是光的呀。”

“对啊对啊”

“温耀然不会来吧，听说他刚入学身体就不太好，从没参加过游泳课。”

“内部消息内部消息，咱温老公会来！”

此时女更衣室炸了，全是尖叫。

曲颜一气，把衣物柜狠狠地踢了一脚。心想“我痛，我可以忍，叫我男人老公，不可忍！”

不过女更衣室依旧热闹，集体找胸垫。

“诶！谁还有胸垫吗？高价收。”

“早知道学校早餐的馒头不扔了。”

“哈哈哈，笑死，你馒头涨水了怎么办。”

曲颜则在一旁淡定换衣服。

男更衣室～

“听说这女生泳衣很保守。”

“我们程雪老婆肯定依旧独自美丽。”

“那可不一定，那个曲颜听说身材很不错啊。”为千万维护着她姐。

“就她？”

“大家都穿那么宽松的校服，谁看得见啊，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这次你们都不是黑马，乾坤已定，温耀然要来。”

“啊～我的程雪老婆。”

“走开，程雪是我老婆！”

“程雪都出来了，快点快点啊”

过了一会儿。

最后几个女生谈论着，正准备走，看见曲颜，背对着她们，整理着什么。“曲颜？一起走吗？”

“不了，我还有一会儿，你们先走吧。”曲颜急忙掩饰。

“行。”几个女生便走了。

大家先试试水啊，自己熟悉熟悉水温，五分钟后上课。

“程雪老婆真是美，这身材，前凸后翘。”

程雪四处张望，却始终不见人影，“温耀然人呢？”

“他刚进去，说是被竞赛题耽误了一点时间。”

“啪嗒”温耀然关上储存箱的门，感受到身后有人。

直觉使他立即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