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座天狼星之黑洞来客 第四十四章 天地英雄

飞天蜈蚣悍勇，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脚不能动，见了肖占峰居然看不出怨恨，很萧索，只是有些疑问，颇艰难的用手肘在监室泥地上划了赵和肖两个字，然后探寻的看向肖占峰。

肖占峰知道飞天蜈蚣是自知难免一死后的反而平静，也知道他是问自己，用脚擦去字迹后点头。飞天蜈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叹口气，黯淡的眼神中多了些紫色，脸上也生动了些，点点头。是认命了吗？还是栽在赵肖家手里不冤枉？反正接下来有问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只求早死了。

仅半天时间不但把纵横中原大地十几年的江洋大盗缉拿，还办成了铁案。就是八百里加急到县里去回少说也要一天多，肖占峰几人又执意要走，周姓镇官拗不过民意，反正官家的五千两悬赏是有文报的，自己做主，按下官印担保后就去国库里开了五千两银票出来。看肖占峰几人下榻的客栈外看英雄的群众塞满了大半条街，索性就在客栈的台阶上临时牵些红绳，早有人扛了鼓和锣过来，一声吆喝，一场颁奖盛会就开始了。

几人早就想走，只是捉了飞天蜈蚣回来后就别想走得脱。要么从人山人海上飞出去，要么就杀将出去，这来来去去的却把人越聚越多，到了中午又是要什么悬赏兑现。钱不少，也是国内近十几年的最高。赵沨肖占峰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大概也不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只不过是取之有道，够用就好。关键是这踏上寻找鱼人之路后就再无收入，囊中日见羞涩，像这种正大光明挣来的赏钱不要也多半落入别人私家腰包，不要白不要，于是肖占峰便以肖甲的名字上台领了奖。当然，五千大洋，绝对是一夜暴富，又被周大镇官一番“挟天威，顺民意，以浩荡之力捉奸人，雷霆之势惩邪恶，匡扶正义，百姓救星”等等一番口沫横飞，很是隆重的披挂了一段锦绸，上书“匡扶正义，天帝英雄”八个金黄大字。这可是从州府下来的东西，如此殊荣，这算是几百年来民间第一人了。还没完，说稍等时日还有皇上钦赐的黄马褂送到，这也是草民第一了吧？皇恩如此，民意当前，肖占峰不得不说两句获奖感言，曰：“吾非有意，亦非侠客。碰巧碰上，人人得而诛之之人为啥不诛呢？”很霸气，引来斜对面一青楼上无数尖声莺语，几个胆大的姑娘把个手帕儿向肖占峰乱抛，又只把手来招了，胡言乱语：“来呀，我们姐妹都愿意，免费陪你哟......”可惜，落花有意，别人却无论如何听不见，无视了一番美意。

事后自然还有许多的人情世故，还有商会的，几大望族为首，乡绅们自发捐的金银无论如何也推不掉，说拿回去也没法还给人家。想想，这些钱不是为富不仁，起码也是来得容易，推不掉就照单全收。加上周姓镇官也意思了一下的两千两银子，都近四千两了，把几根金条兑换后也有近千两银，一下又有差不多五千两。万两银子，赵沨几人十足的土豪了。

两千两银子不是小数，周姓镇官说是当了家里祖传的一件宝物，大义凛然的说是感谢肖占峰为民除了害，一举破了十几年令朝廷深感头痛的悬案，自己也是沾了光，朝廷的嘉奖和升迁指日可待。厚颜无耻，如此大的数目，实则是要肖占峰解了他兄弟被禁制的右手穴道，也是害怕赵沨知道了他兄弟垄断行业、一手遮天，特别是代收往来货运税款的不法之事，暗示：“我苦读寒窗二十载，三十中举，承蒙皇上恩典，一直在这小镇为官。吾不敢懈怠，皇恩浩荡，本镇也是家有所居，人有所劳，往来繁荣，安居乐业的好去处了......”

赵沨两人当然知道他兄弟在此地的勾当，自己也不是微服私访的清官。这人贪与不贪自己不知道，但仅他兄弟帮税局代收税款就可见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其中的进出瞎子都清楚，不会像他说的一样，那就白收白不收，但原则不变。肖占峰言：“巧了，码头上那大名鼎鼎的周老板居然是你官大人的兄弟，却是有些事做过头了，如果深究必触律条，下一禁制只是略施警告而已，所以是解不得的，如真是自律了，待一两月后自有人会解除的。还有，那马家的珠宝都登记造册好了，尽快寻了别人亲戚来，连同宅子一同好有个交代，出不得差错了，好自为之吧。”

什么好自为之？说的周家事还是马家的事？别模棱两可、别吓人好不好？周姓镇官哪还敢言，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官大人慢走，本人倒还有几句私家话请教？”赵沨喊住了退出门去的周镇官。

“大人请讲，何须客气，但说无妨。”周镇官点头如捣蒜。

“官大人也无需惶恐，私家话而已，”赵沨安顿一句，接着说：“民间闻听此镇曾出现过人、鱼模样的生物，可有此事？”

周镇官很认真的想想，点头：“听说过，很久以前的事了，没当回事？嗯，我这就找人问问。”

周镇官喊跟班，赵沨制止，问：“镇上有镇志、记录本镇大事记的？”

周镇官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样：“有，有的，本镇几百年了，有这种东西的，怎么忘了呢？要不我马上派人送来？”

“不必，我们自己走一趟吧。”

周镇官唯唯诺诺，马上让跟班提前准备去了。等赵沨两人到后，师爷、文案等人早等齐了。

按大约时间，在几大箱编撰中赵沨很快找到一点线索，镇志曰：清乾隆四十二年，镇周连降十七日大雨，山洪爆发，曲江水暴涨，磨滩河水超历史最高，水漫下街......五日后水方退，无名尸百余。而磨滩河上游乱石间被卡一人形大鱼，捞起后无生命。此物非鱼，以人形居多，有人之五官，黑瞳如鱼；有双手，腋下、指间有璞；身有细鳞，胯下璞密，膝下分开，有人之脚形，扁平，指间有璞......民众以为怪，被火化后深埋，云云。

够了。赵沨原本苦恼如何才能得见这个镇志，固然可以凭一个八品身份身份看一看，却是务必要被好奇的，说不定就沸沸扬扬了。不想因一个飞天蜈蚣还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误打误撞得窥一个根本不可能见的镇志，民间传说终有出处。再查，师爷都摇头，“没有了，只此一次。”

不虚此行，方向正确。人鱼发现是被卡在磨滩河石头间，多半是随特大山洪而来，那么磨滩河上游或周围的山涧岔河就是目标地。走。

一来二去耽搁的时间不少，几人还有进山的东西要准备，一阵忙活下来，吃的用的就是两大袋子，还没花出去一分钱。街民纯朴，就算没去凑热闹，听说这几人就是朝廷下来办案拿人的英雄，哪还要什么钱，用不用得着的都一股脑的往几人袋子里装，整得几人很是狼狈的不敢上街了，草草的应付了官绅大族三请四邀备好的晚宴，老早的躲进客栈不敢上街。

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几人就上了路，好在去山里要经过那三岔路，也就正好美美的在快活林吃上了早饭。小二昨天亲眼目睹了这壮年大汉捉人，后来知道捉的还是朝廷出大价钱悬赏的钦犯，欢喜得不得了，老板老板娘也抽空出来招呼着，不一会又聚了不少人，有赶路的，也有附近的乡民。赵沨两人在镇子里只问了个进山路线的大概，本意也是要一路打听着的，就顺势而为。众人知道几人要进山，这个说他去过山里，那个说他认识一个祖祖辈辈都是打猎为生的人，终年都在山里，只有冬天才出山卖些皮子和山货，是个对山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这一家子小二和老板也认识，多有收购他的野物，只是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人多嘴杂，小道消息也多，不大会儿功夫小二带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者脚微瘸，自称姓胡，落实了赵沨几人确实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后说不但认识那猎人，还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如果真如乡民所说那人是个山里通，还是几代人靠打猎为生，那进山就不知要少走多少冤枉路，欢喜，拿出碎银要雇胡姓老者带路去找那猎人，胡老爹居然生气起来，说为钱他就不来了，肖占峰是为民除害，替一家二十八口人报了仇是多大的恩德，自己做点区区小事何敢要报酬？保证找到就是。

民心纯朴，管他老板娘子要是不要，赵沨都丢下一些碎银算作早饭钱。老板当然不会要大英雄的一顿早饭钱，相反的还包了肉干和一大麻袋黄豆，说是给马的饲料。几人知道此地是南来北往的中间站，快活林里常备有马料和肉干等干粮，推不脱，几人也不矫情，随胡老爹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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