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狂奔 045.舟上游龙

路萍儿柳眉倒竖，娇斥一声，三条人影同时飞起跌入草丛中，众人大惊失色，怕她重手伤人，急忙倒退，顾不得莽草刺人疼痛，一低头便钻了进去，他们站在不同的方向，这么一来四下逃散，他们心里都这么想：这妖女天生貌美，当会爱貌如命，绝计不会跟来打人，划破漂亮的脸蛋。

果然，路萍儿料不到他们会来这一手，如钻了进去还真怕莽草在脸上划了几条丝痕，那就难于见人了。只气得她一阵顿足，也夺过了一匹马沿着道路追去。

苏诚君促马驰出数里之外，不听到有追赶之声，笑了笑，勒马缓行，不觉道：“这女子行事末免太也粗鲁了。”声音刚落，得得之声由身后传来，转首一看，一骑快马青衫如风驰来，隐约便是路萍儿，不觉摇头道：“遇上这个蛮不讲理的婆娘，算我倒霉。”加鞭促马急奔，只听路萍儿在后面叫道：“臭小子，你给姑奶奶站住。”

苏诚君回头道：“小可倘有要事，恕不奉陪，姑娘你慢慢追来吧。”两匹都是良驹健马，没多久便奔行了数十余里，距离遂渐靠近了许多，不觉连叫不好，如此下去终会给她追上的时候，路萍儿武功虽好，苏诚君不至于会输给她，，见她性格泼辣狠勇好斗，实不想与她纠缠不清，所以只能落荒而逃了。

路萍儿不停地叫道：“臭小子，你逃不了的。”她经常马上马下闯荡江湖，骑术甚精，苏诚君不觉叫声苦也，原来前面有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河面宽阔，河水缓慢流动，无桥又无船可渡，忙沿着河边驰去，正奔行间，忽见远处有条船张帆起渡，纵马近来，便高声叫道：“船家慢来，小生要事在身，渡我一渡。”也不理会他们是否允应，跃下马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跳上船尾，船离岸已远，平常人说什么也跳不过去，犹岂似他这般儒冠文弱之人，船上伙计甚是有见识，知他身有武艺，倒不敢如何。

苏诚君立稳回头来望，始松了口气，待路萍儿赶到船离岸已远，轻功再好也跳不过来，气得她不停地叫道：“臭小子，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到。”

船顺水下流，缓缓离去，路萍儿的影子遂渐消失，苏诚君不觉苦笑道：“有你存在当真令我不得安宁。”

“小相公有美娇娘苦恋穷追，艳福非浅，怎说不得安宁！”有个沙哑尖刺的声音由背后响起。苏诚君转身一看，见一五旬有多的老者，面孔漆黑乌亮，一身粗布，削瘦身矮，便抱拳道：“老丈说笑了，小生因有急务需得赶路，举止粗鲁，有失礼数，实在包歉。”一抚作揖，问道：“敢问你老高姓大名。”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小相公说哪里话，常言道与人方便如已方便，同是赶路他乡客，也说不上是谁方便了谁，既已上得船来，什么狗屁废话也不用多说。”停一停又道：“老头儿姓丹，家中排行老大，所以就叫丹老大，小相公如何相称？”此老语言雅趣，语中又夹带着一些粗言粗语。

苏诚君道：“小生姓严，草字一飞。”

丹老大道：“严相公此行是游山玩水，还是探亲？”苏诚君曾说过务急，是于弃陆求渡，不知他听不清楚，还是不相信。

苏诚君只好撤谎说道：“小生原先游山玩水，途中偶知家中有事，是于急着要赶回去，老丈能让小生上船来挤一挤，实是感激不尽。”他从末说过谎，今天首次说谎，甚感难为情，面色极不自然。

丹老大又是一笑问道：“不知严相公家在哪里？”

这一下苏诚君登时说不出话来，他从雁荡山上逃下来，究竟行了多远，身在何处，船顺流而北上又是何往？这些都一无所知，丹老大问他这些都是极难回答的，他那里曾经过这般场合，那急燥极度不安的神色尽露以溢，只觉异常难堪，左手捂着头颈揉了揉。

丹老大关切问道：“严相公你神色不对劲，可是不舒服？”

苏诚君一听忙道：“我……我第一次坐船，有些头晕。”

丹老大道：“如此就到仓里躺一会，喝杯福州龙井解解燥气，就会神宁心静。”唤过水手扶他到船仓里，泡了热茶来喝，静躺养神。

多日来他奔劳远程，没得好睡，此时前无拦道，后无追兵，便抛开心虑放松歇息，熟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有人大声说话，他心境敏锐，一有触觉即立惊醒，仔细一听，声音甚是熟耳，心念一动：难道会是他们？走出船仓一看，船前茶几上坐着三人相对敌视，竟然是严铁林和高家泰父子，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