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传 第十九章 苏醒

诛邪传 打一顿会好吗 女生小说 | 都市豪门 更新时间:2021-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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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苏醒(五)

群魔乱舞,百鬼夜行,一干妖众吹吹打打跨过鬼厉身边,地上的虚影以夸张的态势将触角伸向每一个角落。短暂地平静过后,暴风雨一股脑儿地泼向阵中,可谓是遍地烽火,处处透着凶险。接二连三地部众潮水般涌入,肆意践踏着他最后的信念,为何要咄咄相逼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只要此间安然无事,那管方外洪水滔天,究竟谁挡了谁的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苍天有眼,恐怕也为他的子民赧颜,人心思变,世风日下,与最初造物者的理论俨然分道扬镳了。

鬼厉茫然地伫立在原地,任凭身边人来人往,双目无神,愣愣地钉在原地,犹如失去了灵魂一般。过往的鬼卒视若无睹,直扑小环而去,后面有阎君压阵,气势如虹,势不可挡,眨眼的功夫比流沙倒转还要漫长。时如流水,去而无回。在域中天的边界处飘荡了大半天,随着浮云薄雾一直上升,越往上灵气越稀薄,就这样不知道飘了多久,终于止住了步伐,停在了连片的云彩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愤怒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云彩似动未动,烟霭忽远忽近,放眼远眺晴空万里,回头却是大雾茫茫,分不清究竟身处之地是何等的境况。下意识地轻轻跨出一步,刚触及地面,一潭死水忽然起了微澜,叮咚一声溅起水花,荡开一圈圈涟漪,轻灵的响动伴随着优美的旋律一起融入水纹中,向外散去。起脚之际,刚才触动的景象又完美地还原了,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变动。风很凉,飘散着雨特有的温柔,迎面吹来的风不尽相同,嘴唇湿湿的,很舒服,面部松弛,恬淡、干净、清新,一派田园的风光。下身的衣袂呼呼作响,绷得很紧,风使劲地让里面钻,双腿如灌满了铅,举步维艰,不满地哼了一声,原来并非在云彩之上。此处高悬于九天之上,山岭叠翠,群山沟壑之间,有浮桥相连,不时发出吱吱的破碎声,下一刻是坠落深谷,还是垂死挣扎亡命天涯,诸神无趣地预备了一场盛宴。

摇摇晃晃的浮桥并未使他的心性有半点波动,不知九天之上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呼唤着他前去,既亲切又非常厌恶,挥之不去的纠缠羁绊着他的脚步。湿气顺着漆黑如墨地山崖往下流动,云横万里,月隐雾中,朦胧的光线使得周围看起来更加虚无缥缈,莫名的苍鹫振翅盘旋在空中,如诗如画的山河正缓缓展开它迷人的一卷。远处,好像是不远处有水流声,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仿佛能看见巨浪溅起的水波,以及那恢弘无边的瀑面,一望无垠,无边无沿,山河何其壮观,莫辜负这一川风花雪月。

过了浮桥,踏上土地,心头多了一丝安稳,莫名地朝着约定的地方而去,从未来过,但是他就是知道!刚才还万分雄壮的山势,此刻平滑如镜,一洗颓废,温柔婉约如女子一般,入眼所见与刚才截然不同,八根巨大的圆柱以某种法则排布着,地上有紫烟腾起,水流声似乎小了一些,淅淅沥沥飘着雨雪,有耀眼的光线穿过,却无丝毫暖意,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无暇多想,径直向前,走向第一根圆柱。忽然出现了一节节阶梯,一直通向柱子的底部,每跃上一层阶梯便自动脱落,井然有序,不可逆转。一路之上,处处透着神圣、庄严、秩序,别无他物,鬼厉分明看见了一串字迹,“九天之属,其高不可窥;八柱之列,其厚不可测”。更确切地说,他是听见了,灵魂之中有一种声音低诉,他便看见了,如果有一天人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更真实时,多半要疯的。

圆柱触手可及,轻轻拂去尘埃,那一串字迹依次昭显,末端有一层黑气覆盖着一片区域,与通体雪白的神迹大相径庭,甚是奇怪,激起了鬼厉的探查之心。先后三种法决竟不能抹去污垢,反而墨色更重了,灵海之中一种由来已久的久违感涌上,无思无念,顺势而为,八荒之火汹涌喷出,将其剔除。赫然出现了三个字:琅琊台!与蓬莱、阎罗之岛隔海相望,山形如台,海涛变幻,蔚然壮丽,山麓下层层银色的浪花徐徐推进,簇拥着月光形的金沙滩,天地山海至此似乎到了尽头。定睛查看之际,琅琊台上空的云变幻成龙的形状,出现了龙飞龙舞的奇异景象。东南风起,琅琊台下龙湾里的波浪,不是滚滚滔滔横着卷来,而是纵着奔腾,呈“龙”状。每道波浪都龙头高昂、龙须飘拂、龙身矫健、龙尾舒展。整个龙湾里,龙隐龙现,龙腾龙跃,形成万千银龙聚会的场面,大气磅礴,震撼人心。

最令人瞩目的是那座白塔,足有半个琅琊台那么高,高耸入云,力求借助塔身的白光抵达天穹,可惜塌了半边,让人深深地悲哀。透过层层迷雾,有经久不衰地哭声与塔林坍塌之际的轰鸣,祭司高耸着铭文,成群的仆役费力地打造地基,白塔每增加万余丈,便与天更近一步,等到修至七万八千丈时,第一次坍塌。神迹倾倒,血流成河,有仆役的,有修仙者的,有魔众的,更有山川草木之灵,前后反反复复三次,灾难都发生在七万八千丈处。人们终于明白,天心莫测,人神之距难以僭越。

神州皓土,有诸多神奇之处,非常人所能见所能至。下有九幽,中有八荒,天有九野。古老的传说中天有九重,九天是天的最高层。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睟天,六为廓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九天之外更有一层,名曰天外天。羽化飞升之际,灵源会得到九天的召唤,开启灵魂的封印,传承不同的功法,或散之三山五海继续潜修,或成为天宫新的的执法者,不管如何凡人从未放弃对天地本源的追溯。迄今为止,从散仙口中隐秘流传出来的最多便是中天,可惜往往当你按图索骥时,九天的入口早已变迁,非有缘者不入,非无信仰者不入,非造诣不凡者不入。但是,九天一直有一个固定的入口:域中天!

一番探查,鬼厉方才知晓天地之大,八荒乃是天地的极致,十方之所皆有边界,能称为“荒”者必有神奇之处。云荒、蛮荒之地盛名在外,世人多有耳闻,加之九幽种种秘闻,知情者深感天地玄奥,殚精竭力追寻大道,三界之内的蝇头小利、诸多琐事多半不会再上心,高人在民间,诚然不假。

其余几根圆柱,快速掠过,所刻之种种无不一力颂扬天地功德,众生平等、自由自在、万物有灵和谐如一、各安天命,沐浴在造物主的光辉中,生命是尊贵的,任何人不得擅自剥夺或自残,否则必遭惩处。众生的苦难正是成佛的必经之路,要感谢那些给予你苦难的受众,不可造次,诚心潜修,他日必成正果。越是苦难的时候越要虔诚,神的光辉最终会照耀黑暗,驱散所有的罪恶。

不由得苦笑,伪善也就罢了,还一派奉天而行的口吻,堂而皇之地走上神坛,心安理得地接收众生的供奉。众生平等?人自诩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自然而然地便将自己从中孤立,进而神化了。天地万物,赋之以形;鱼虫鸟兽,秉之以神。末了,神创造了人,消失于无极。从此,人就成为了一切存在之最伟大者!星辰不再孤寂,白云不再落寞,溪流放声歌唱,春花更加灿烂......可与天地携彩,共日月同辉!人的道德如兰花般芬芳,品行如雪山般高洁;人心怀慈悲之念,怜蝼蚁之卑微,叹晨露之短暂;相爱的人儿啊,可令悲伤止步,教苦难远藏.....人的智慧之深邃超越大海,力量之无匹猛逾雷霆!手握理性之剑,上究宇宙之极,下探碧落之微;御风而行,可擒闪电于九天之上;奋冠一怒,整个世界都在脚下战栗。站在万物之颠,去俯瞰世间的生灵!

多么和谐,多么心安理得,自然而然!倘若真的万物如一,自由平等。人可不可以不以动物为食?于其他生灵而言,活着便是为人提供奉养吗?其他生灵可以自给自足,人固然可以如此,但是他们却不情愿!即使妖兽与人无害,也非要将之置之死地而后快,美其名曰:除暴安良!人妖不可恋?不管他们如何相爱,与世无争,也非要将其拆散,祭之以火刑,以正视听!天地间不曾有神灵,更多的是假借其名,行的是为非作歹的勾当,还要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瞒天过海,混淆视听,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如此而已!

自由与万物而言本是天生的,却不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去捍卫,如果说妖兽天生获得力量与智慧不平衡,人的自私、狭隘、怨毒便将原本污浊的白纸涂抹的更加漆黑了,当妖兽为祸人间时,替天行道?却不知以强力对抗强力,只会激起更大的怨恨,从此反复,弥足深陷,不可自拔!不思己过,推波助澜,如此是非,如此公理,何必还要堂而皇之地粉碎太平,道貌岸然。说到底,这世间不曾有过公平与自由,种族之间的生存与发展必然伴随的是冰与火之歌,没有善恶,没有对错。。。

成就有些人的梦,却同时破灭另一些人的梦——然而,却让所有人的心变成了荒原。那茫茫的冰雪厚重地落下、掩盖住了曾经生机勃勃的原野。

倘若上位者欺凌了一个蝼蚁,第一次神会告诉你,这是神的考验,苦难只会让你更坚强,要感谢那些给予你苦难的人,不经风雨哪来的彩虹,等你的心性、德行修行到一定境界,灵山自在汝心头,无须别处求!

事后信徒的确按照神的启示,宽恕了那位罪徒,不巧的是又一次相遇再次被打的半死,这一回足足养了半年之久。心中有佛佛就常在,心中无佛佛就不在,佛不在,也无处不在。神说圣光最终会照亮黑暗,驱散所有的罪恶……

没有再继续,事实上鬼厉已经做了选择,第三次那位虔诚的信徒将上位者凌迟了,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像是雕塑一件精美的饰品,满心欢喜,投身黑暗,信封邪恶。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如果一个人最初选错了路途,等你想要回头时,你会发现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忐忑,布满更多的荆棘。

庆幸当初自己的抉择,如果时间倒流依然会如此,原本还有些抗拒体内的魔性,此时此刻,魔性复苏,无穷无尽的疯狂念想冲击着灵海,世俗的道德已成空,世间倘若没有公理,还要继续膜拜的理由吗?心中的戒律松开灵海的封印,它们或柔性,或强力,或自觉地着助长魔性。即使我入魔,我只做自己的魔!当神无能为力时,便是魔渡众生!

八根白玉圆柱剧烈地摇晃,起初很小的墨痕受到魔气侵袭,开枝散叶,以无数的爪牙飞速成长,藤条枝叶顷刻间缠满了圆柱,墨绿的叶瓣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蛛丝,空旷的平台充满了古老的韵味。透过藤条、花枝的空隙星空闪烁着亮光,地面上飘渺的云烟缓缓地旋转,一圈一圈,大圈套着小圈,如罗盘一样正转,渐渐绣出一个魔字来。鬼厉踩着魔字,让魔性自由地释放,细若游丝的魔气爬满圆柱,也爬满他的心,一时间乌龙笼罩,不见天日。渐渐地,脚下方寸之地燃起了八荒之火,焚尽了烟云与土壤,取而代之的是酷似祥云图案的蓝、黑、白三色火焰。魔焰的妖异花纹突然出现在体表,栩栩如生,活龙活现,随着焰火的温度持续上升,魔纹隐而不显,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处保留着不甚清晰的图案。

一向守护鬼厉的玄火鉴,悄无声息,不知是惧怕那妖异的魔纹,还是聆听了主人的心意,安静地躺着,吸收同化了一部分火焰。不久之后,只觉灵海中轰隆一声炸开了,伴随着惊雷与闪电,一片漆黑,如天地初开一般的晦暗,很久很久之后,出现了一点火星儿,慢慢结成了晶体,整个灵海有序地绕着晶体涡旋。地表的火焰与魔气退却,大厅的藤条与蛛丝亦不复存在,白光重新照亮了四方,在他身后却奇怪地没有了影子。。。

大厅的出口就在最后一根白玉圆柱的末端,一道虚空之门昭然若现,入魔之路有去无回,他扬手轻轻地按了下去,义无反顾。门庭中波动着水一般的魔纹,碧波荡漾,柔柔的,弹指可破却颠簸不破,当鬼厉大半个身子融入其中时,幻化出一个新的封印,新旧交替,无有阴阳,魔字再次闪耀。

这个字在天地之问虽然不属于禁忌,不过但凡提起此字者无不惊恐色变,因为魔是天地之间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它不属于任何生灵种族,但却高于所有,常言道,天地有神魔,其中神魔二字指的并非传说中的神族和魔族,而是指的这种神性与魔性。

不管是谁,不管任何生灵,只要位于魔性之中,皆是魔。魔性的存在令人向往的,因为魔性之中可以将一个人的所有潜力全部激发出来,一直以来不少人都想入魔,但多少年来鲜有人能够成功。

天地有神魔二性,踏入魔性者,任何生灵的潜力都会被彻底激发,彻底的随心所欲,彻底的为所欲为,上至九天,下至九幽,乃至宇宙洪荒,任我游!

当力道达到完美,亦是任运天然,浑然天成,如此之下,哪怕是细微的力道,对方也很难抵挡。

而主宰之后的力道再也不是单纯的力道,被主宰的力道并不极致,也非完美,但是,对于魔性者来说,这力道就等于一个世界,而他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所有的规则在他的领域之内都得改变,除非你能打破规则创立新的规则,但是破坏很难赶超创立。人的潜力无穷无尽,很多时候只不过发掘了一部分,有的会逐渐被开启,有的终其一生一直沉睡,更多的属于神魔的禁区,魔性便是一把钥匙,取回原本被封印的力量,至于成就全看个人的造化了。

什么是主宰,主宰便是绝对的掌控。而这还只是他主宰自己的一小抹力道而已,如若主宰自己的能量,如若主宰这个空间的气流,主宰这个空间的元素,那简直无法想像。很多入魔之后的人丧失了理智,也正是因为这种力量的肆无忌惮,任何一种力道失去了制衡,那便是灾难。有所得必有所失,力量从来不会凭空出现,关键看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僵持了一会儿,鬼厉便冲破了那道虚空之门,望着地面上如蝼蚁般的生灵,狞笑着。。。

小环回眸望了鬼厉一眼,只见他似颠似狂像是离了魂儿一般,呆若木偶。阎罗天子倾巢而出始料不及,更无法预料的是弃大局于不顾直逼而来,不管作何感想眼前的危机得先应付过去。冥冥之中仿佛看见了埋骨之地,在那骷髅垒成的塔林之下,血浪翻云,流淌着鲜活的血液,有敌人的也有己方的,涌动着的血脉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汇集,簇拥着那面旌旗上升,血腥而又庄严,似乎是一场隆重的献祭,等待着邪神的降临。

临时触发了几个阵法应急,其中之一便是地火阵,这是一种以赤硝为原料的阵法,成本很高,可以化解怨气,先让恶鬼成野鬼,再超度进轮回。把恶鬼逼入死玉,然后以桃木盒装起死玉,在远离脉眼的地方造一个“鬼冢(和衣冠冢一样,鬼冢葬的并不是死者的尸身,而是魂魄)”,如果恶鬼的怨气太重,就直接布七关困之,再以符经反复泄其怨气,最多一个时辰也应该成野鬼了,而当魂魄超度完毕进入轮回以后,桃木盒子和死玉还可以再利用。

七星钉魂阵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启,钉死了生气最尾端也就是代表气脉出口的太游关(钉死太游关,生气流动就完全停止了,对人畜都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钉此关,钉的时间越短越好),两败俱伤,固然可以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屠戮,对刚刚复合的魂魄也是致命的。灵气对修行之人来说如同呼吸一般寻常,并不显眼,大多数地界或多或少都有灵气充斥,修为高深固然可以不那么依赖,或多或少挨个数月甚至几年,一旦生地变死地,再无一丝灵气流动,饶是大罗金仙最终也得命陨。生气流动被活活钉死,短期内人并感觉不到,但在插完最后一根鸡骨,完全钉死七关后,鸡飞狗跳鼠蚁搬家犹如地震降临一般。因为恶鬼与畜牲最为接近,需要靠生气(主要是阳气)的流动辨别方向,钉死七关,再无气脉通气,他也就找不到方向了,更找不到自己的尸躯在哪边,无法回到尸躯上采阴气,所以才会出现在屋里找不到门好像出不去屋、而且浑身失去力量的情况。一个地方的七关一旦被钉死,一切游魂野鬼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行。但这么做违背了天地阴阳间的正常秩序,肯定会折阳寿。

被触发的死玉纷纷发出亮光,将魂魄摄入其中,数道符咒相继爆裂,凡是被火星儿溅到的,自发地燃烧起来。如枯叶一般,一点点燃尽随风而逝,尘埃落尽引魂灯中,第一批入侵的鬼众灰飞烟灭。不等群鬼有喘息之机,引魂灯射出万道光芒,亮如白昼,一晃而过,地上再没有站立的。远古的星辰会坠落吗?谷玄死星的诅咒对冥灵是福还是祸?短暂的光明过后,便是暗无天日的黑暗,他们享受暗夜,却无法从没有星辰的黑夜获得力量,踩着大地却感受不到地阴之气,黑暗融入另一种黑暗,悄无声息,四野静寂。

阎罗天子惆怅地喘息,既不惊讶,也无怜惜部众之意,怔了一下,悍然出手,以八荒之火为引画符,大起大落,行云流水一挥而就,抛向虚空,光点零星地闪烁,越来越多,等符咒落回地面,地表晃了一下,也喷出无数光束,两者相撞,轻描淡写地撕裂了黑暗。小环的手背蓦然一阵灼热,疼痛难忍,不由自主地痉挛,引魂灯见状散发出虚无之意,与寒玉冰床的寒气一同抚慰,这才舒服了好多。

“魂兮归来,与君同在!”

双手结印,悠长低缓地吟唱,嗅着血液的芬芳,找寻安魂的殿堂,黑色迷迭香绽放,灵魂张望,信仰那血色的月光。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深渊里小河淙淙流淌,鲜血在灵海里徜徉,血红的浓郁和银白的清香,浇灌初生的迷茫,生命肆意生长,暸望无尽忧伤。眼神曾经那样清透;誓言曾经那样响亮,容我再唤:魂兮归来!

远处的不知名散仙、佛陀,活着的生灵,仙灵之气被褫夺,身体如花儿一般枯萎,萎谢在地。没有预兆,不分仙佛魔道,强势地借尸还魂,以命换命,重塑秩序。刚才灰飞烟灭的冥将又一次活了过来,继续战斗,一方的新生一方的无端死亡给了众人太多的惊诧,本来就不占优的府君一方士气更加低落。每一刻都有人倒下,皑皑白雪下的冰城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剑戟相撞的金鸣声显得更加不悦,拥堵的巷道、面目全非的殿堂、破碎的寒冰,以及冰墟上空旷的原野,不堪忍受,经历着冰与火、善与恶的荡涤,是自由的荣耀还是邪神的征伐,每个人心中都应有答卷。

局中唯一处之泰然地便只有阎罗天子,刚刚的术法使得胸口微微不适,这便是打破平衡的代价吗?平望着前方,古朴而又一尘不变的面庞略有变幻,唇角轻挑,挤出些许的笑意,很快被叹息与哀婉覆盖,好一个天赋过人的女子,可堪可怜……余光扫过冰床上的人儿,并无过多的停留,只要能搅了他的局,总是令人愉悦的。至于他们的命运跟背负的情与债,只不过随意之举的造就,如此而已。亲自毁掉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虽然心有不甘,总胜过他日作茧自缚贻害无穷,细细品评了一番,略微斟酌,已然有了抉择。就在他方要动作的时候,一声突兀地魔嚎敲碎了虚空,在他身后响起……

这一听不要紧,一个个神色怪异立即起来。

一道仿若来自九幽深渊的怒吼声从四面八方震响开来,如此一道魔之怒吼,震的在场所有人气血翻腾,心灵蒙上一层血色恐惧!那种疯狂的意念侵蚀着他们的神智,魔的性情乖张无比猛烈地冲击心魂,他静而不动,周身无处不妖娆。

这一刻,鏖战的双方都不觉地放慢了速度,重新注视着那个男子。哗!佛陀的金刚伏魔印瞬问支离破碎,血色顺着剑尖爬上,部分法器也随即短暂地失灵了。他静而站,黑发在血云中乱舞,只见他仰起头,冲天长啸,啸声震天,震的虚空之上的血雾疯狂咆哮,遮住半边天的血雾就像一颗大无边的头颅,那双眼睛似若两道血海源泉,裂开大嘴,如同血海深渊。如若刚才的怒吼让众人的心灵蒙上一层血色恐惧的话,那么当这颗巨大的血色头颅出现之时,在场众人的心灵已经彻底被恐惧霸占!幸好这一幕只是一晃而过,匆匆一瞥,足够他们回味半天了。

“就这么走了吗,孽畜?”

“孽畜?你是在说我吗,入魔者吗?”鬼厉背着他,没有言语,声音无明地在心田显现。阎罗天子眼神一斜,平静而又压抑地回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对方毫不掩饰战意,视众人于无物。

“毫无羞耻地做着灭绝人性的祸事,漫不经心,恣意而为,这样的罪徒已经丧失了做人的资格,天不管我管,天不罚我罚!”

“哦,又一个代天而罚的狂徒,从来只有我主宰蝼蚁的命运,随性而为,如此而已。从来只有我赐福罪徒,新生与沉沦,皆凭我意。从来叛逆只会让他们留下悔恨的眼泪,千万年的祈求,重温那自由的滋味!无有例外,而我也决不允许意外!”

“自由本来就是我们的,你赐予?”鬼厉仿佛初闻弥天大谎,声音平静,口吻冷峻,像是对着怪物自言自语一般。终于身子动了动,拧过头来,“畜生好歹还有慈悲之念,如若凡人知晓这幅嘴脸,当真是要该悔恨万年,后悔白来世上走一遭!”

多说无益,阎罗天子念动沉冗苦涩的法咒,随手掷出一件佛器,“四面佛陀,心灵枷锁!封!”此招一出,金光闪耀,犹如四尊佛陀从天而降,瞬间就将鬼厉包围其中,高悬于侧,来者不善。这四面佛陀比金刚伏魔圈要厉害百倍,是昔年一位大智神僧的法器,败阵之后便被封印其中,万余年的修为虽然近乎散尽,法器却仍然秉承着佛性,对魔有极强的克制效用。固然是试探,结果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当四尊佛陀侵入魔气之季,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四尊佛陀犹如受到惊吓的兔子般又立即返回,而四尊佛陀已经彻底扭曲的不成模样,更诡异的是它们不再被神圣笼罩,金像也不再是金像,而是变成了血色佛像。法器受不住魔气入侵,哐当一声,掉落于地,俨然成了一件寻常之物,丧失了佛性。

“竟然同化了我的佛陀!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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