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人世走一遭 第八章 生活多磨难 面临家离分

“这是工龄买断的费用——13000元，从现在开始咱们都得自谋职业了。”厂长说完这句话，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诸爸拿着装有13000元的信封，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诸爸从来没有为生存担过心，因为父母、哥姐把切都安排好，他只需享受现成的就可以了。尽管他做会计水平不咋样，常常计算出错，好在是公立单位，时间观念没那么强，错了就重算。看在诸家人的面子，厂长也不好说什么。因此，诸爸每个月照常把工资拿回家。

可是现在不行了，企业倒闭，工人下岗，连厂长都失业了，员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能干什么呢？诸爸思来想去，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后悔当初没有多学点东西，知到用时方恨少，说得太有道理了。

当“招聘会计”几个字出现在眼前时，诸爸毫不犹豫走进这家“建筑工程公司”。

“会做假账吗？”老板张嘴就问。

诸爸一愣神，有些不解：“假账？真账会做。假账？没做过。”

“真账谁都会做，我请人主要是做假账。看来，我们没有这个缘分。”老板一伸手，开始送客。

当天晚上，诸爸去请教做财务处处长的大哥：“做假账是咋回事？”

诸大哥说：“通常单位的账本都有两套，假账是应付税务部门用的，为的是偷税漏税，总而言之，少交税。真账是单位内部用的。”

“假账怎么做？”

“这很容易。”大哥如此这般一通讲解，诸爸豁然开朗。

第二天，诸爸到那家“建筑工程公司”与老板见面，成为该公司的员工。

半年以后，诸爸被提为办公室主任。

“诸爸，公司那么多员工，为啥老板愿意提拔你？”诸仔向诸爸取经。

诸爸说：“诸仔，公司里专业技术人才很多，从专业角度看，他们比我优势明显。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也有缺点，专业厉害的人多半有个毛病，恃才傲物，就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厉害，便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有时连领导都不当回事。而诸爸我，经常帮助同事，大家跟我在一起工作很舒服。我对领导向来非常尊重，哪怕领导做得不对，也不会当众戳穿。为了公司的利益，有些话非说不可，也都是趁领导高兴的时候才说。领导跟我在一起也很舒服。更为重要的是，财务工作这块，我绝对认真对待，最大限度维护公司的利益。你想，老板能不高兴吗？”

诸妈笑嘻嘻地补充：“诸仔，专业突出是好事，但学会为人处事，更重要。这一点，我们俩都得跟猪爸学着点儿。”

诸爸说：“诸妈说得对。我们公司的小范，研究生毕业，自恃水平比同事高，常常公然否定别人的看法，对于老板的观点也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其实理论水平高，不代表你一定很厉害，很多时候需要结合实际情况决定方案。小范活得不接地气，结果，公司裁员时，第一个被裁掉了。”

年底，诸爸升为公司的副总。老板对诸爸已经形成绝对的信任，常常把公司的一切事物交给诸爸，自己放心去旅游。

别的下岗职工，为找不到工作而苦恼，诸爸却在新单位混得春风得意。

诸妈说：“诸仔，诸爸工作很辛苦，经常加班，连节假日都不休息。我们得多体谅他。”

“好的，诸妈。”诸仔很懂事地应着。

企业倒闭，殃及的单位数不胜数，舞蹈团也在劫难逃。

由开始的只发基本工资，到自负盈亏，到最后的关门大吉。诸妈在生完诸仔后，就报考了中医学院函授学习，如今有证在手，到私立医院找份工作并不难，但得从基层干起。诸妈的中医药知识积累丰富，脱颖而出是早晚的事儿。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在身。诸妈虽然是重头再来，但希望也在前方招手。

傍晚，乌云密布，天空黑压压的，厚厚的乌云几乎要压到房顶。紧接着，雷声滚滚，炸雷烈烈，仿佛要将房子炸碎。

诸妈的心里莫名地紧张。其实，某种恐惧一直就压在她的心头。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全部心思都放在诸仔和诸爸身上时，诸妈才会暂时忘却压在心头的恐惧。

夜里，诸妈在梦中来到郊外一僻静之处。天高云淡，月亮将清晖撒向人间。朵朵祥云之间，一仙人飘飘而至。但见她，戴星冠，蹑朱履，衣素纱之衣，手执玉简，悬七星宝剑，垂白玉环佩。正是太阴星君，掌管月宫的月神也。素娥仙子和霓裳仙子陪伴左右。

“姮娥，还不跪下！私下凡间，你可知罪？”

“戴罪姮娥，拜见星君。”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庭亦有条例，你触犯天条，还不赶紧随我返回天庭接受处罚？”

“星君可否法外施恩？姮娥现有小儿尚在读书，待小儿长大成人后，姮娥任凭星君处置。”

“一派胡言！若对你开恩，日后他人犯律，却怎约束？天法律条既已确定，怎可轻易废止？天上人间，均同此理。念你一片痴情，此次下界之事，尚未上报天庭，所谓家丑不想外扬。限你一日之期，若不及时返回，恐小儿性命有虞。”

“姮娥听命于星君，明日即返月宫。”

姮娥跪伏于地。待抬头望时，太阴星君与二仙子均已消失不见。

诸妈清醒过来，浑身被汗水湿透。

夜色已深，月光如华。

诸仔睡思深沉，正值好梦，依稀微笑。此番下界，最大收获便是生育诸仔。虽然过的是寻常日月，但却乐在其中。满足了自己作母亲的愿望，却要面临母子分离之苦。诸仔没有母亲照拂，今后岁月将有多少失落？此为母之罪孽也，此债恐永无还清之日了。然则事已至此，却又奈何？抱住诸仔性命是重中之重，哪怕母子承受分离之苦，亦须忍耐，别无选择。

诸爸一如既往，呼噜声巨响。当初曾因诸爸呼噜声干扰，难以成眠，如今没这噪音竟难以入梦。思至此，诸妈莞尔一笑。诸爸虽然无甚过人之处，然宠妻爱子，尽心做事，不失为一个好丈夫。

即将永别于眼前的两个男人，诸妈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怎样向两个男人解释自己的离去呢？无论说出怎样的理由，都免不了对两个男人的伤害。

怎样度过这临别前的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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