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上的士兵吹起牛角号,敲响战鼓。城门在鼓号声响起的那刻缓缓关闭,马车外设了结界不会被人发现,亦姝带着白无常坐在了车顶,等着观赏盛典。
据说每次盛典百姓都能亲眼见到孟娘子,想到这位让阎君都害怕的鬼神,亦姝有些疑惑,拿扇子敲了敲白无常问道:“这位孟娘子和阎君有何恩怨,怎么那位见了这孟娘子恨不得长八条腿?”
“殿下不是知道孟娘子的生平来历吗,怎么连她和阎君的恩怨都不清楚?”白无常揉着刚才被敲的肩膀,闷声回她。
“嘿,君娘你气性真大。”她将扇子拿在手上不轻不重的拍着,柔声问道:“要不君娘我们接着聊刚才的故事?”
白无常瞪大了眼睛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什么回敬的话,只好耷拉着眉眼敷衍道:“还不是因为孟娘子将阎君骂的太狠,那时候只要遇见孟娘子,必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欸,就这么简单?可我记得这位孟娘子最是心善,想来应该是个温和的美人。你莫不是诓我?”
白无常无奈只好将事情细细讲与她听。
孟娘子确实是位少见的美人,且看起来也不过二八芳龄,平日里最爱着一身素青色的袄裙,不着雕饰美的自然。
这位孟娘子看起来就是娇养的小姐,只能拿得动针线。这话就是出自阎君之口,然后在一次醉酒后当着孟娘子的面说了出来。
孟娘子直接挽起袖口把阎君的脑袋按进了忘川河,听说阎君的那张脸捞出来时已经见不了人,养了好些日子才敢出门。
出门那日刚好遇见孟娘子,本来打个照面就过去了,谁知阎君非要嘴贱说孟娘子属于他管辖之下,理应向他行礼。
孟娘子冷哼,直言何不以溺自照面?
这句话被明燚鬼王听见当笑话讲给其他鬼王听了,阎君自觉落了面子,便日日去堵孟娘子。
阎君训斥孟娘子办事不力,怎么还有那么多鬼魂还未投胎。孟娘子回敬,阎君那双眼睛若是进去了脏东西就再去忘川洗洗。
阎君若是说孟娘子不过一个小小渡魂孟婆,孟娘子就会将他一脚踢入忘川,反问汝为何物等流。
与四大鬼王一起喝酒,阎君又喝醉被孟娘子送回府中,第二日酒醒仍不忘找茬,被孟娘子骂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次将他的脑袋按进了孟婆汤里。
阎君后来又去找茬,被孟娘子叫去与四大鬼王一起将他灌醉,那日孟娘子拎着醉死的阎君在几位府君门前“路过”,最后将他扔进了盛孟婆汤的大鼎中,据说当时投胎的鬼都不愿意喝阎君的洗澡水,于是围成一圈等阎君醒来。
自打那次之后阎君便开始躲着孟娘子了,偶尔遇见会装作没看见赶紧溜走。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竟不知他有那包天的胆子。孟娘子生前虽是个行医的,但她后来可是萨丘的第一位女都统。萨丘于她有恩,她于萨丘又何尝不是有相护之恩,也无怪乎这里世代将她奉为真神。”
亦姝托着下巴望着升起来的烟花,“这位孟娘子可是位心善的好人呢。”
白无常看她流露出的羡慕,点点头说道:“遇见孟娘子是萨丘子民的幸运。”
“殿下想得只怕不止这事吧?您莫不是也想被供奉?”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挂上去了,月光洒在大街上,点亮了萨丘子民朝拜的路。
人人手中都捧着一盏小花灯,灯火璀璨。朝拜的人在孟娘子神像前请愿之后会将花灯挂在屋檐下,灯海汇聚在一起又散落在人间。
孟娘子的神像看着朝拜的百姓笑得格外温柔,亦姝把手放在胸前,那里有祖奶奶给的长生牌。
“我在想若是祖奶奶也能被这世间的人世代供奉,她会不会少难过一些?”
至少会让她觉得世间爱她的人有很多。
白无常听她说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殿下好像特别相信祖奶奶,您就不怕祖奶奶对您不是真心的?”
“我在这世间最相信的不是我自己,是祖奶奶。莫说她怎会害我,就算将来有一日她要我性命我也只会将头颅奉上。”
白无常扭头惊讶的看着她,亦姝说得一脸坦然轻松,对她来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法和那位祖奶奶相提并论。
“走吧,去孟娘子府中见见她,毕竟有些事情我们还要找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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