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
一处简陋的小院子里。
就见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正坐在石头上缝缝补补。
“娘,娘……”
忽然。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只见她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头发有些凌乱。
尽管如此,也仍旧遮挡不住她的绝世容颜……
而这个女子,正是林松的亲妹妹,林依雪。
“你这丫头!”
“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何事让你如此的兴奋?”老妇人斥责道。
“娘!”
“你听说了吗?当年那些被抓去镇守玉门关的人,今日全都回来啦……”林依雪满脸喜悦的说道。
可是。
老妇人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无比。
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
十年了。
这十年来,她没有一刻,不提心吊胆。
每当夜里躺在睡榻上,眼泪都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
况且,自己的儿子还被带走,远赴边关战场。
那里就是龙潭虎穴,虎狼之地。
听说去那里的人,就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而今,一走就是十年。
她曾用尽各种的办法,想要打探到林松的下落。
结果。
迟迟都没有音讯传回来。
直到今日……
“娘,你说大哥在边关这么多年,能不能做个大将军呀?”
“不……大将军还是算了吧,哪怕做个中军也好,不不不……做个千夫长?嗯,百夫长也行了……校尉?还是做个校尉吧……”
一旁的林依雪,正在畅想着她大哥升官以后的样子。
毕竟在边关戎马十年了。
就算是做个火头军,那也能混个一官半职了吧?
可是,不等林依雪说完这些话。
就感觉到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老妇人正红着眼睛,看着她……
“娘,我……”
林依雪稍稍一怔,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去。
“唉!”
“依雪,娘这辈子,不求其他……只希望你还有你大哥,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娘就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你大哥这一走就是十年,音讯皆无……恐怕是……”
话音未落。
老妇人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了。
这十年来,尽管她心里很担心,只是一直都忍着没有说。
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战死疆场,落得个跟他父亲一样的下场。
可是。
就算如此,她心里也明白。
边关那样的虎狼之地,绝非是谁想去就去,谁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哟!”
“我说老姐姐,您总算是想明白了!”
忽然。
就在这个时候,从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娘俩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身材略显几分肥胖的妇人,扭着那水桶腰走进来。
“又是你?”
“你来作甚?”
林依雪脸色不善,站起来就要往外撵人。
“依雪,不得无礼!”
林老夫人连忙将她给制止住。
“老姐姐,嘿嘿,松儿那孩子,是个好孩子!”
“只可惜他命不好,还记得当年他远赴边疆的时候……才只有十二岁吧?”
“十年了,就算是让没死在战场上,恐也会落得个残疾什么的……回来多半也是无用……”
“老姐姐,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可事实就是如此啊!”
“你看看吧,这林家只有你们娘俩,连个男人都不在,将来可如何过活?”
“要是让依雪,嫁给李家的公子,不说其他,将来你们娘俩,也能有个依靠不是?”
这胖妇人,是柳州城里的媒婆。
而她来林家,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在三年前,那个李家的公子,就看上了林依雪。
想要将她给娶走做妾。
这李家在柳州城,也是大户人家。
只是那李公子,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
人人皆知,没有哪个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这样的人。
林家老太太,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跳进火坑里面。
可是,这媒婆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提亲。
就算是打骂,都没有用。
“你走吧!”
“我此生不会嫁人,就算要嫁,也绝对不会嫁给李洪那样的人!”
林依雪红着眼睛,低着头。
声音略显几分低沉的拒绝道。
“哟!”
“依雪,你这性格还是这么烈,怪不得那李家公子如此青睐于你呢!”
“你如今尚且年轻,可以不嫁……可是,你又是否想过,你娘她的身体,早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啦?”
“李家公子说啦,只要你同意嫁过去,哪怕是个妾,他也不会亏待了你!”
“而且呀,还会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给你娘治病!”
“依雪,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你娘想想吧?”
一句话。
仿佛直接就抓住了林依雪的软肋。
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娘。
没错,这几年来,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而她们家里,又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请郎中来看病。
更没有钱去抓药。
连维持温饱都是个问题。
如今。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病死在这里。
她实在做不到。
眼泪渐渐模糊了眼前。
紧紧握着双拳,低着头,思量许久。
她多希望大哥还活着,并且还能落得个一官半职。
这样,她跟娘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甚至那李家的公子,也不会在来打扰她们的生活。
可惜,大哥远赴边关十年,生死未卜。
岂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些,林依雪抬头来,刚想要说话。
院子外。
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谁说林家没男人?”
“李家的公子?就是当年,成天擦鼻涕的那个李洪吧?”
“怎么,连他这样的癞蛤蟆,也想要吃天鹅肉了?”
话音刚落。
就见三个人走进院子里面。
而其中一人,脸上挂着轻笑。
顿时。
林家老太太还有林依雪,眼睛变得通红无比。
眼泪更是如泉涌的一样,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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