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张英看向苏钱:“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了。”
苏钱点头:“好,那改个名吧。”
“改名?”张英一愣,这流程是不是有点问题:“为什么要改名?”
“王阖,昨天晚上那个,死了。”苏钱淡淡说道:“另一名鹰犬没能和他碰上头,回去之后肯定会上报的,只需要一份南灵司清点千叶庭尸首的名册,就不难找到漏网之鱼,名字不改,到时候循着找来,我不是引火上身?”
张英默然,但随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满是自嘲地笑了笑:“改什么?”
“当然是你自己想!”苏钱呲牙:“我凭什么给你取名字?”
你自己想……张英意外地有些愣神,他看着苏钱,眼神错愕:“我……自己想?”
“咋?不识字啊?”
“不,不是,只是以前我从来都……不,没什么。”张英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苏钱的眼神忽然平和了许多:“谢谢你。”
“别谢,赶紧想!”苏钱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咱这会儿还在薛城地界,等南灵总司的人到了,八成要封城查验,到时候就不好走了。”
“那就叫我……朝沐。”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说出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似乎是个极大的负担,苏钱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但最终,但“朝沐”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像是卸下了什么一样,如释重负。
“朝沐。”苏钱点头,然后朝着窗台扬了扬下巴:“你和林玉的衣服。”
朝沐看了看还睡着的林玉,问道:“师姐呢?她不用改名吗?”
“你不知道吗?”苏钱望向他:“千叶庭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
“没有?”这个信息显然出乎朝沐的预料:“你怎么知道?”
苏钱朝着只剩下骨头的烤鸡努了努嘴:“薛城脆果烤鸡只有南市一家,我从薛城协灵办出来的时候顺带买的——摸了趟档案室,还好千叶庭的比较显眼,没费什么功夫。”
朝沐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虽然举止粗俗言行也非常不讲究,但却好像格外心细。
这么想着,朝沐一边走到窗台边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可这刚把叠得齐整的衣服披散开来,却发现是件青衫罗裙的女装。
这肯定是给林玉准备的衣服,朝沐脸上一红,连忙放下,然后转手拿起了另一件。
可就在他准备穿上的时候,却发现……这怎么还是一件女装?
他茫然地回过头看向苏钱,目光从疑惑渐渐开始惊恐起来,这苏钱,他该不会和那个王阖一样……
苏钱懒得搭理他怪异的眼神,他手上拿着鸡骨头正在逗齐天大圣,在狗子看智障的眼神中,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十六年前,楚国咸亲王苏烈谋反事败,时任户部侍郎张宏海受到牵连,满门抄斩。”
“覆灭之际,张家最后的血脉,也就是小公子张英在仆人的看护下,连夜乘船离开大楚,逃亡周国。”
苏钱说到这里,抬眼看向朝沐:“你可能不知道,那年周楚关系紧张,从大雲驶往洛水的船,只有一艘,而当时,我就在那艘船上。”
刚刚从张英更名的朝沐,他看着苏钱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起来:“原来……当年我们还曾共乘啊……”
“那艘船……”苏钱勾起嘴角笑了笑:“翻了。”
“运气不好,撞着个大人物,白米学宫的儒圣熊霸夫子,那天喝的烂醉如泥,踏行屈江,一曲大江词剑气激荡三千里,引动屈江地龙翻身,满船皆覆。”苏钱朝着朝沐挤了挤眼睛:“共乘过哈?”
朝沐抿着嘴唇,没有再应声。
“张家公子张英,逃出楚国时就已经是七岁的孩童了,十六年过去这是返老还童了吗?”
“真正的张英早就溺死屈江了,大楚张家根本没有后人。”
苏钱打量着朝沐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和窈窕修长的身段,舔了舔嘴唇:“爷,永远不亏!”
人都会有自己的名字,好听些的带着诗情画意,贫贱家取着狗蛋、二柱的,图个好养活,但无论如何,人总得有个自己的名字。
可她没有,从她出生,用的就是别人的名字。
大楚国,新历七十一年,张家满门抄斩,张宏海虽洞悉事变,但坚守名节不愿潜逃,托孤小儿张英于忠仆朝氏,星夜登船逃离大楚。
却有谁能想到,白米学宫的儒家圣人熊霸夫子恰逢登览泰巍州绝景,远见山川雄壮,痛饮烂醉,挥剑赋诗,一曲大江词引动地龙翻身,是日,屈江巨浪滔天,满船皆覆。
那天,张家唯一的血脉,七岁的孩童张英溺死屈江,反倒是仆从朝氏侥幸活命。
这朝氏年幼入张家,与张宏海情同兄弟,张临终托孤于他,结果他自己苟活,却未能保住公子性命,心中无限悲痛自责,走投无路之下,已近疯癫的他便生出了一个令人错愕的想法。
朝氏入周国洛水州,娶一妻生子,将自己的孩子取名作“张英”,年幼时便告知其乃大楚张家后人,肩负血海深仇,终有一日要回到大雲,为张家满门昭雪。
朝氏早已疯了,他甚至没能发现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是个女孩儿。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临入千叶庭前,我母亲告诉我的。”朝沐把手里的衣服抱在胸前,垂着脑袋,睫毛微颤:“名字,还有身世,父亲虽然已经魔怔,但母亲待我极好,她曾说过,若是不想这么活着,那拜入千叶庭后……就不用再回去了。”
苏钱解下腰畔的酒葫芦,咪了一口:“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吗?”
“我是掌门亲传,一人一屋。”朝沐自嘲似的笑了笑:“女扮男装会被发现的,都是过往做过女孩儿的,我没有,我从生下来就像男孩一样活着,当然不会被发现。”
苏钱挑着眉毛像是在想什么,他的目光在朝沐身上上下游移,最后停在了她的胸脯上:“胸咋办?”
朝沐脸上一红:“以往还没什么,这几年渐渐开始有些……我就拿布条缠上了。”
“衣服脱了我看看。”
“???”朝沐愣住了,她看着苏钱:“什么?”
苏钱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衣服脱了我看看!”
朝沐涨红了脸,从被这混蛋发现了女儿身开始,她就觉得不妙,没想到他这**爆发地这么快!
要搁之前她的小脾气,这会儿肯定宁死不从,但无奈先是许下承诺当了苏钱的仆从,之前他让自己取名的时候,又平添了几分好感,所以鼓着小脸,强忍羞涩,她还是一点点地把贴身的内衣脱了下来。
哪怕是远看去,都能感觉到少女肌肤那种如同皎玉般的白皙滑腻,纤细的腰肢往上,便是一层严严实实的白布条,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朝沐显然绑的非常紧。
苏钱的目光在她的胸脯上停留了很久,从白布的边缘能隐约看到一点倔强地挤出来的脂肪,难得的,在苏钱的眼中没有看到什么淫邪,他皱着眉,似乎很不愉快。
“拆了。”苏钱冷声道:“以后不准绑。”
朝沐咬着嘴唇,脸上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咬着粉嫩的嘴唇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默默地伸出手,开始一点点地解下了胸前的白布。
迎着窗外的日光,少女青葱的胴体像是玉石一样,透着莹莹的光,长发垂下,掩映着绯红的面颊,姿容清丽却又不失英气,纵使是苏钱这样千帆历尽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真是极美的。
像是欣赏似的望了许久,苏钱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可惜,往后半年他都没法近女色,不然……
仰头灌了口酒,然后抬手把葫芦丢给了朝沐,苏钱叹了口气:“烤鸡让我吃完了,喝口酒暖暖身子,把衣服穿上吧,以后跟在我身边,外人面前要叫先生。”
攥着手里那的青衫女装,朝沐接住苏钱丢过来的酒葫芦,看着刚刚还被这人嘬过的葫芦口,她略一犹豫,随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仰头喝了一口。
然后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这酒也太烈了!
“给你那个笨比师姐也把衣服穿上,等会儿我让店家送点饭食过来,随便吃一点,收拾收拾咱们就准备上路了。”
苏钱说完,拍拍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管朝沐还光着身子,自顾自地推开门就走了,临了飘过来一句:“齐天大圣,帮我看着点。”
狗子翻了个白眼,“汪”了一声扑腾腾地跑过去把门给关上,然后回过头,向朝沐露出了一个写满“认命吧”的眼神。
朝沐抿着嘴唇,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这身青绿色的罗裙衣衫虽然不是用什么贵重布料裁剪的,但女孩儿家的衣服似乎就是要比男人的衣衫来的精致,指尖摩挲着那些轻柔的布料,在宗门覆灭的阴影下,这似乎给到了她一种莫名的安慰。
这么想着,她扭头看向了床上的林玉,大师姐原本是抱着朝沐的,结果“师弟”下了床,可惜这依旧没能惊醒她,她又翻了个身,抱紧了被子,呼呼大睡的同时张着嘴,流起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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