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窃取元祖，无始无宗的修为 【45】 叙旧（三）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西城的方向驶去，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周边的楼阁也不比刚才的繁华。

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山庄前。

此处清幽僻静，已是城郊之处。

李兆宗让黑骑守在山庄外围，众人下了马，跟着周瑜和进到庄中。

仆人丫鬟只有几个，周瑜和临走之前就做了交代，所以饭菜已经在正厅中备好了。

众人落座，赵皇向所有人隆重介绍了周瑜和，举座顿时肃然起敬。

一一介绍完之后，赵皇问起来缘由。

“老师，您怎么知道我来到了此处的？”

“是宰相大人派人送信告知的，关于你的一切他也在信中说的明白，只是老朽没想到，再见殿下，已然物是人非了。”

赵皇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纯真和善良，换来的是冷峻和狠绝。

郭政自上次分别，安全抵达金陵之后，一直暗中调查，在朝局之中与奸贼周旋，直到太玄山一战，晋王活着的消息传到金陵城，满朝文武这才将晋王的事情提到了明面上，关注的人也多了起来。

“老师今日亲自来见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知与我？”

“正是。”

周瑜和放下了筷子，众人也竖耳静听。

“宰相大人前日来信，说你今日便能抵达华天城，让我务必告诉你。”

“太玄山一战，只回来了神捕房苏丁鸿一人，童百动以乱贼同谋的罪名，直接让东厂抓人，四大神捕中一人被杀，一人归顺东百动，只有苏丁鸿和冷凝壁逃了出来，东厂的人也在全力追杀……”

“除此之外，宰相大人还查到了一件大事，童百动已经派了高手往并州而来，其目的暂时还不清楚，但一定和殿下此行有关。”

风不藏忽然想到了那天遇见的鬼冢的人。

“现在看来，鬼冢的人抓走慕卿山，肯定与我们此去并州有关。”

“前辈的意思，他们就是童百动请的高手？”

“极有可能！”

一杯清酒下肚，赵皇沉思了一会儿，始终没想明白童百动的动机。

如果若是为了杀他，那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单单遇到鬼冢的那一次，就能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毕竟鬼冢的人是一定认识风不藏的。

可偏偏与他们擦肩而过，选择避战。

这样看来，他们所密谋的定然不是单纯将赵皇杀死这么简单。

酒席过后，周瑜和让管家为众人准备了客房休息，唯独将赵皇唤到了一旁。

凉亭之中，一壶清茶作伴。

赵皇看着面前这副佝偻且苍老的身躯，不禁心生悲凉。

奸臣林立，宦官祸国，有多少忠臣良将都如周老先生一样，遭受迫害，远走四处，东越国的天下已到了危急存亡之际。

低头看着杯中茶水，赵皇忽然回想起了年少时的记忆。

读书识字，玩乐嬉戏，无忧无虑，好不自在……

尤其是想到自己母妃的时候，他的眼中已有了点点星光，嘴角也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微笑。

“皇儿，若将来你做了这东越国的皇帝，你打算如何治理这天下？”

“嗯……我不想打仗，我想让天下的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

“那要是外敌来犯，你又该如何？”

“那……那我就亲自去和他们的皇帝谈谈，停止战争，两国共同谋求发展。”

“那如果对方不愿意呢？毕竟他国并不比我东越国这般富饶，这也是国战最根本的原因。”

年幼的赵皇，双眉皱作了一团，十指扣着手心，楚楚可怜的盯着母妃的面容，期望能得到解答。

母妃看着远处的宫墙，宫墙外那形影模糊的河山，神色有些哀伤。

“自古以来，没有一代帝王能够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顿了顿，回头看向怀中的赵皇。

“皇儿，万事都难以做到两全，母妃只希望你将来行事，能够无愧于心，无愧于祖宗，无愧于江山社稷，无愧于黎明百姓就好，你懂吗？”

赵皇嗯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

……

“殿下，殿下……”

周瑜和那苍老的声音在赵皇耳畔响起，赵皇被一瞬间拉回到了现实。

“学生刚才有些走神了，还请老师见谅。”

老人叹了口气，就着暖风喝了一杯清茶。

茶水略苦，也最是提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老臣尽忠半生，为国为民，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个只能每天叹气发牢骚的无用老叟，可悲可叹啊。”

赵皇听出了周瑜和言语中的不甘，堂堂太子少师终于沦落至此，不得不说，这也昭示着东越朝廷的腐败和垂死边缘的气运。

周瑜和心有不甘，枯目中老泪纵横。

凉亭中的气氛颇有些压抑，赵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傻姑吵闹着从庭院中跑了出来。

“爹爹，我要找我爹爹……”

龙幼薇紧随其后，却怎么也拉不住这疯丫头。

“傻姑听话，爹爹有事，等傻姑休息好了，爹爹自然会来看傻姑的。”

“不，我不，我现在就要爹爹。”

终于，转过廊檐的二人看到了厅中的赵皇，傻姑立刻眉开眼笑的小跑过去。

“爹爹！”

她从身后抱住了赵皇的脖子，亲昵的将头靠在了赵皇的肩膀上。

周瑜和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不让外人看到自己哭过。

赵皇微笑回头，拍了拍傻姑的手。

一旁的龙幼薇看在眼里，轻咬嘴唇，眼神中透着一丝嫉妒。

刚才在饭桌上，周瑜和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眼下再细细打量，他心中更加确信，傻姑的病应该就是失心疯。

他眉眼皆笑得伸出手。

“傻姑，让老爷爷我给你把把脉。”

傻姑怯生生的躲在了赵皇身后，双手也不自觉的缩了缩。

赵皇惊觉。

“对啊，老师多年前和医圣张显圣是好友，或许您能帮她看看病情。”

当年在宫中，谁不知道太子少师周瑜和和医圣张显圣是好友，二人时常把酒言欢，坐而论道，从四书五经谈到中医药理，当真是面面俱到。

其间，周瑜和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望闻问切的皮毛。

他转而安慰傻姑。

“傻姑别怕，这位老爷爷是我的老师，听话，让这位老爷爷帮你看看。”

傻姑盯着赵皇的脸看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周瑜和切脉感知，确定是失心疯无疑，只是让他吃惊的是，傻姑这般严重的失心疯竟然会听从赵皇的话，这着实有些令人称奇了。

要知道，如此严重的失心疯，不随意发疯已是万幸，更别说听从某人的指令了。

老人家收了手，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以药物调理，但这姑娘的失心疯太过严重，恐怕就算是张显圣在世也不见得有把握医好啊。”

刚切完脉，傻姑又吵闹着跑到了院子中，龙幼薇赶忙又跟了上去。

赵皇看着院中的二人，口中小声嘀咕了一句。

“只希望能找到不渡绛曲，医好傻姑的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