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行 第八十章 真龙脊骨

王翛院里，有人坐着，有人站在一旁，动作不一，但不约而同地一手捧粥一手拿饼，无论男女，都绕着碗边吸食米粥。

吃过早饭，王翛和那几位新认识的红衣子弟聊了一会，他们都是大家族的人，细想一番修炼确实不公，少了血脉几乎少了一切，不如文学，是理便是理。

送走众人，王翛对着晨阳修炼将近两个时辰，贴着时间点前往点天池，大祭酒要在点天池旁宣讲一些事宜。

点天池很小，王翛几日前闲逛的时候去过，那里对比澹湖可以说是巴掌大地方。点天池在莲华山下，和学府内大多如同石柱群群团簇在一起的山不同，莲花山和普通高山相近，这让它在此便显得不合群。

王翛快到点天池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穿学府的制服，时间来不及，王翛只能将就地套上一层，这样就不免显得臃肿。

祭酒将点天池池中莲花与池水借来化为垫子供学子坐下，学子环绕祭酒而坐，越坐越往上，甚至坐在山上，一切确保可以眼见祭酒。

趁大祭酒未开口，王翛赶紧来到王凌灵附近，他们刚好为王翛留了座位。

王翛盘腿坐在清水上，这才发现祭酒身旁还有一人，那是欧阳诚。

欧阳家是风灵国的执法人，而欧阳家家主来此没什么不对劲的事，更何况在学子看不见的云端还有其他大家族和门派的人。

作为祭酒与欧阳家家主，愿意坐在所有学子下方让大家肃然起敬，这种场合显得严肃，一向吵吵闹闹的王凌灵也闭上了嘴。

大祭酒说了很多，欧阳家主也说了不少，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就在众人觉得一切即将结束时，有一人从莲华山山顶下来。

大祭酒感到惊奇，莲华山山阳处少有人可入，就连他都未曾去过，他知道莲华山中自成阵法，只允许成道有灵之人通过。大祭酒挥手，学子们统统飞到他身后。

过了不久，对方出现在大祭酒面前，见到他的面容，大祭酒摇了摇头：“诚，这烂摊子交给你，我不愿多说什么。”

欧阳诚恭敬道：“弟子明白。”

他们二人知道那人是谁。

“离殃，几年未见，你又年老了一分，骨子却更硬了。”

来者看上去确实不如欧阳诚那番年轻，尽管更加俊美，但他眼角多了皱纹，面容憔悴，两鬓斑白，身长六尺，但看上去摇摇欲坠。

“为父则刚。”离殃眼睛望向一旁，那是欧阳芷若所在的位置。欧阳芷若一手拉着王晨曦，心中不是滋味。

“我说过，你再来澈风城我便夺你性命。”

“所以这里不是澈风城。”

欧阳诚一愣，顿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气氛尴尬，貌似还有人在窃笑。

欧阳诚对律法、犯罪之事有见解，不过他抛弃这些后，脑子就略有不足。

“既然此处不是澈风城，那你有何贵干？”欧阳诚收住情绪，以灵气创结界将二人与他人隔开。

“我要带我女儿走。”

“可她已经在这里了。”

离殃向前猛然走一步，这一步让他面色变得苍白：“可是你答应过我，七年。”

看到离殃如此，欧阳诚那颗正直的心不免一颤。当年他失手一剑害得离殃残废，如今还得装作有理之人对他指指点点，这和他本心相悖，如若不是欧阳家几位长老逼迫，他何须唱这拆散鸳鸯的白脸。只可怜离殃身处利益旋涡的中央。

“接芷若来此并非我意，七年之约也只出于我口。”

言下之意明显，欧阳诚也身于利益旋涡的中央。

“走吧，趁我还未拔剑之前。”

“你们欧阳家要什么？如今的我能给。”

这番话让欧阳诚以为对方在逞强，他语气带了气愤：“今日过去，你将再也无法站起，而这样的你能给欧阳家的那些人什么东西？”

离殃从怀中取出乾坤戒递给欧阳诚，欧阳诚接过以后用灵气探知其中，待他收回灵气，脸色好看不少：“你太勉强自己。”

离殃还是那句话：“为父则刚，一双腿不算什么。”

欧阳诚不想多说，他也不能多说，叹了口气便将乾坤戒戴在手上：“傍晚时分，我保你接走芷若，五年后我会派人去接她。”

“多谢。”

“你走吧，让我在一众学子前出丑。”

离殃不是跳梁小丑，欧阳诚也不是冷血无情，内因外果大家心知肚明。本是为公正而生的欧阳家，内部却为四大家族的地位烂作一团，欧阳诚感到无力，离殃更加无力。

欧阳诚在为他妹妹与侄女抗下压力，离殃在为他妻子与女儿抛弃躯壳，可欧阳家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们已经把欧阳欣与欧阳芷若当做商品，看来这群人比王家更会做生意。

结界散开，离殃转身离去，留下“利益至上”的欧阳诚在风中摇曳。

傍晚，离殃准时来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欧阳芷若一一和朋友们道别。离殃感到很欣慰，因为和他相处的这几年里，欧阳芷若一直是生人勿近、横眉冷对千夫的姿态，但这短短几天让她打破与外界的隔阂，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欧阳芷若挥手向众人告别，随后转身与父亲一同离去。

“真为她高兴。”王翛微笑着说道。

“可少了她就感到一丝空虚，我们这个大集体好不容易才壮大到这种程度。”

“对啊，少了个异姓姐妹，难免会空虚一段时日。”王晨曦看着远方渐渐变小化为无的身影惋惜道。

……

欧阳诚连夜回到澈风城，他将乾坤戒交付几位长老，其中是一截真龙脊骨，比起王家将真龙骨垄断那番豪迈，这一块龙骨的珍贵可谓不得入世。

“将其炼化，为新生接骨，其天赋至少可与欧阳迪媲美。诚，这次做的不错，拿芷若微不足道的五年光阴换取这份资源。”

这话落在欧阳诚耳中令他心生气愤，可惜无处宣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借此承担大长老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