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火就在不远处。
明艳,耀目,规律跳动的火焰,在狂风暴雨中亦不肯熄。它将身周的黑暗点亮,试图让那一点火苗无限向各处延展。
夜要来了。
也不知道谁在我耳边咕哝了句,我的眼前再度闯进一块脏兮兮的座椅垫。
这场景甚至一度让我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直到我将目光望向车头,望向那个有些瘦弱,一头火红的女人时,心里突然有了些许安定感。
车身快速行驶在一片泥泞里,睡前窗景还是断墙碎石,到现在只剩下一片灰黑色的,与天相接的泥土路。
我扭头看向座位尽头的白钻,他蜷缩在座椅上,发色如雪的脑袋贴住膝盖骨,宛若一个待出生的婴儿。
“各位,我们就快要到了,都醒醒吧。”齐尔小姐柔似温风的声音撩入耳中,在一瞬间,脑海里又闪应过她那双平静蕴蓝的眼眸,仔细将我盯住。
银叉!
哥哥消失前的怒吼在我耳边炸开。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得与座椅蹭撞,刺麻感令我的头颅使劲摇摆,上下颠倒,身子随即战栗,如堕冰窟般散发出冷气。我咬紧牙关,试图伸手按住面部,以防止做出更多诡异的动作伤害自己,只觉得手掌软绵绵挂在小臂,连同骨肉都化成一滩脓水。
即使是承受着突如其来的癫狂,我的意识依旧清晰搜索着所有能够接收到的信息,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我身上——或惊悚或玩味,几次与齐尔小姐对视,她的面庞忽近忽远,近到与我鼻尖顶压,那独到的馨香随呼吸起伏于我身周愈发浓烈,甚至轻轻撅唇,就可以吻到她圆润的额角一般。
远到她的头仍牢牢钉在脖子上,并没有飞过来与我相贴。她的眼瞳几乎要将我塞满,脑海里,胃里,和身周不断围绕垒成墙壁审视着的都是这两片湖蓝。
我像是朝着潭水更深处坠去了。
沉溺感从后脑划到脊背,再绕过腰部蜿蜒至前胸。水流托举过我的心脏,将它一点点包容向内挤压,我越是挣扎,它那自身携带得密密麻麻气泡的网,就愈发裹得紧绷。
“那个,齐尔小姐,。”耳边白钻略带嘶哑的声音,如同在咬嚼字尾,含糊开口,“是贯。”
贯?
车内静谧无声,只是埋于颈部的刺麻感有一点点消散,让我能够开始慢慢喘息,并且稳定头颅向四周查看,先前还望向我的同伴几人纷纷别过脸去——有的凝视车窗,有的低垂下头,而身下盘蜷得双腿与座椅面上全是被我流口水糊出的干涸洇渍,双臂交叠高高悬起,手指在狠命屈抓些什么,连指缝里都蓄满黑色污泥。
还好,手掌还在。
见此,我暗自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抓到哪里才弄的这么脏。
“贯——”齐尔小姐无言,反倒是她身旁的司机,讲话拖带长音,那声响嗡嗡散于车内像是一台放慢十五倍速的破烂风箱,而后再度陷入死寂。
我看向白钻,他透亮的眼睛同样在盯着我,一只干枯苍灰的手被他放到唇间,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得动作,接着指向我身后,示意我去看。
西南部花水区啊,我有些好奇,在出租屋时哥哥从不让我出门,直到今天我才算与外界有了正式接触,所以即使身体还带着余痛和微颤,我依旧强行扭向窗子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下胃里翻搅的酸水差点兜不住——地面挤满了硕大肥壮的长毛黑虫,身形简直比我38号的脚还长出半截。它们成群蠕动,“霍霍”声音势如浪,有些顺车身而上趴在窗外,露出一圈圈肉内藏好的螺旋细牙哒哒敲打车窗。
算了…还,还是别看了,白钻他所说的贯,该不会就是这种形态可憎的虫子吧?!为什么花水区外面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这也是珂莫里的一种?
不管怎么样,冷静,先冷静下来!
一边尝试安抚自己,一边慢慢低头,只觉胸腔里心跳如撞鼓,紧握住手心沁出层层薄汗。
别怕,为了哥哥也要坚强。我默念此句时本能闭紧双眼,但意识再次浮现出齐尔小姐的注视又迫使我仰头将双眸瞪到最大。
那几只还趴在车窗外的黑虫正向两侧一节节延阔躯体,每阔开一节,细牙便向肉内多旋一圈,似被高塔扎进体内。表皮紧接着分泌出浓稠白液也被抹蹭到窗上,越积越多,最终凝成厚厚一层绵白固体,彻底格挡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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