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池中鲤 第二章 选后事宜

当今朝堂，可不是如同前朝那般一家独大了，而是各个世家相互掣肘，相辅相对。

前太子师刘子谦太傅深受当今圣上的信任，他以刚正不阿、不涉党政的性格于朝堂立足。而他家的两个嫡女更是继承了刘太傅少时的才情和倔强，芳名远扬。

左相林长仰年轻有为，而立之年便已成为当年太子幕僚，现新帝登基，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帝的左右手，替圣上发布新政，以雷霆手段进行六部改革。他的能力毋庸置疑，部分年轻官员以林长仰为核心，逐渐形成了“革新派”。因左相和其妻恩爱有加，哪怕膝下只有一个嫡女，他也未曾纳妾。而独女林佳仪更是林家上下的掌上明珠，他们唯恐将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林大小姐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都敢擅闯符鲤的摘星楼，再搭上云梯将其摘下。这位林大小姐更有意思，美艳张扬，跋扈而知分寸。

陈征陈国公执掌兵权，累累战功，曾组陈家军跟随圣上东征西战，可以说，当今圣上的半壁江山有陈国公头一份的功劳。陈征有勇有谋，为人不拘小节，最看不惯文官那一套文绉绉冠冕堂皇的说辞，凡事喜用最直接的办法解决。都说虎父无犬女，可陈琪似乎是个例外。她虽为嫡长女，可被陈征夫妇保护得太好，不谙世事、天真烂漫。

殿阁大学士白承甫早在晋国时便辅佐先帝，参与机要、起草诏令、代皇帝批答奏章，实际掌控宰相之权。新帝登基为显仁慈宽厚，未夺其权，使其仍然掌控右相权力。白承甫作为辅佐先帝的老人，学识与能力当然毋庸置疑。但他认为以左相为首的革新派过于激进，经常在朝堂之上与革新派进行争论。以白承甫为核心的世家们便被革新派的官员们戏称为“保守派”。白若萱作为白承甫最宠爱的二女儿，其声名竟丝毫不显。各世家举办的大小宴会，白若萱一概不参加，全都由嫡长女白若兰携幼女及几个庶女一同参加。对世家内部不熟悉的人皆不知道有白家有白若萱这个女儿。

此四家虽各执一面，但缺一不可。他们深谙帝心，竟如此默契地形成了当今的局面。这是被动之法，也是保全之法。

符鲤知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便施施然离开了养心殿，转身去了太后所住的慈宁宫。慈宁宫内外，宫女正有条不紊地进出，为太后准备午膳。符鲤脚步放慢，如镜见状，加快了小碎步进门通报。

“进来吧。”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唤，符鲤这才迈进了门。嬷嬷各个毕恭毕敬，领着符鲤来到了用膳的前厅。“你这丫头可真是来得巧！”太后端庄而又矜重的威仪下露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符鲤忙撒娇道：“都说太后这里的伙食好，今儿个鲤儿就来饱饱口福。”太后见符鲤这副撒娇的样子，疏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墨竹，你看这丫头，在哀家这里就没个正形。”伺候在一旁的墨竹也是会心一笑，“太后，难得见国师这般，哪怕天天来也是使得的。”太后弯着眉眼对金菊嬷嬷吩咐道：“叫小厨房再呈上两道菜，佛手金卷和绣球干贝。”符鲤见状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坐过去挽住太后的手说：“太后娘娘都要把鲤儿宠坏了，喜欢吃什么都还记得，那鲤儿更想死乞白赖的天天来蹭饭了。”太后握住符鲤的手，欣慰地叹了口气。“想当年你刚到哀家身边的时候，才四岁多就被符家养得冷冰冰的。哀家叫彻儿天天带着你玩，又每天想法子哄你吃饭，什么鹌子水晶脍，鱼茸花糕，宫里新鲜的都给你尝了个遍。哀家记得当年你只让哀家喂你吃饭。现在好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也懂得亲近体贴人了。”符鲤见太后有些陷入回忆时的伤感，忙讨巧道：“太后娘娘，饭都要凉了，鲤儿也饿了，不如赶紧用膳吧。”太后哑然失笑“这丫头，倒像个馋嘴猫似的。”

用过午膳后，太后被符鲤搀着步入了内殿，如镜和如月跟了上去，留如水和如风在殿外伺候。符鲤扶太后坐定，吩咐如月到跟前来。“去给太后把一下脉。”如月躬身到太后身边为其把脉，“太后娘娘如今已是大好了，诊不出寒邪为患的迟脉了。三日前寒则血凝，血气运行缓慢，脉搏跳动也慢。现在只需桂枝丸、茱俞汤将养着了。”符鲤长舒一口气，拉着太后的手说道：“如今太后娘娘的寒症已大好，我的心可以落到肚子里了。”太后望着符鲤，一脸的慈爱。“我不信太医院里的那些庸人，只有你身边的人才叫我放心。”符鲤握紧太后的手，秀眉微蹙道：“太后娘娘，鲤儿下次绝不会让那些宫外的东西再沾染到太后。”太后疲惫地合上眼，缓缓说着：“有鲤儿一个人，哀家便放心了。”

符鲤见太后怠惫，本打算给太后请了脉就退下，谁知太后竟主动提起立后一事。“今天那些朝臣们肯定又拿立后选秀一事叨扰皇上了吧？”太后不急不缓地揉按着太阳穴。符鲤略一思忖，答道：“不仅如此，皇上还在养心殿发了脾气。微臣便给皇上呈上了名单供皇上挑选。”太后点头，以示对符鲤处事的满意。“选秀从今年起，三年一办，待办完立后之事吧。将那些姑娘召进慈宁宫中，也好陪陪哀家。”符鲤一一应承后，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