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青春 第四章转学生

“最后那位同学，你连课本也没有吗？”朱老师用戒尺指了指那个女生。

女生像是被痛骂了一顿似的，颤颤巍巍站起来，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先跟旁边同学看一本吧。下课去教务处把课本领了。”朱老师不满的皱了皱眉。

杨子胜嫌弃地把书往她那挪了一点，好像生怕那个女生抢了他的书。

女生更是害羞到抬不起眼，蒲桃回了两次头。不屑地嘟哝：“装什么呀，那个样子能看到嘛？”

下课后，蒲桃在走廊上听到，杨子胜跟他的两个好哥们鞠闯和毛俊杰抱怨：“我的妈呀，你们没闻到她身上那股味，跟发霉的袜子一样。”

鞠闯打趣道：“那你还老盯着人家胸看，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她那件衬衫那么透，不就给人看的吗！”

毛俊杰更加猥琐地眨了眨眼：“怎么样？什么颜色的？”

“哈哈哈哈哈哈，肉色的！”杨子胜自豪地报了出来。

有些男生就是这样，这样在他们眼里是件很酷的事情。

蒲桃逃野似的加快了脚步。

回到班级，那个女生依旧低着头，看着新领的课本。此刻的蒲桃，对她没有同情只有可怜……

放学的路上，蒲桃跟妈妈聊起了这件事。

“哎，妈，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个转学生，穿了件质量超级差超级土的衬衫，估计地摊上三十块买的。”蒲桃十分优越地说着。

“是吗？那家里人也是够不负责了，开学一个月了才送来。”妈妈的注意点让蒲桃有点奇怪。

“而且一看就是乡下转上来的，连课本也没有。”

“嗯，乡下学校进度是慢，你们九年纪上册八年级就开始学了是吧？”

……

接下来的几天，这名女生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蒲桃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叫李玉英，梅村的（蒲桃连听也没听过的地方），目前住校。

李玉英的出现暂时代替了管馝的八卦新闻，这几天女生厕所最常听见的就是——“李玉英身上臭死了”“她没钱买校服吧”“李玉英居然就两只笔，笑死了”……

蒲桃依旧没办法让自己加入其中，即便不能替受害者挡下伤害，但也不要加入施暴者的行列。

回到班级，蒲桃看到李玉英的桌上多了张纸条——“你能不能洗澡啊？”

字很秀气，是一名女生写的。不知道这位女生是出于什么心态写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实在受不了了（李玉英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大，有消毒水味有霉味还有闷汗臭味，据她同宿舍的女生说，这么热的天，她三天才洗一次澡！），也许也有玩弄的意味……

蒲桃回到座位，假装与赵佳怡聊天，实际上一直回头偷偷看李玉英。此时的蒲桃，不是在关心同情李玉英，只是在看戏罢了。

出乎意料的是，当李玉英回到座位上看到这张纸条后，什么反应也没有，默默的翻开一本书，将纸条夹了进去。

蒲桃愣了愣。“喂，你看什么呢？”赵佳怡不满地晃了晃蒲桃。

“啊？没事，没看什么，对了下节什么课啊？”蒲桃心虚地试图扯开话题，但心里却扯不开了。

蒲桃不断警告自己：你已经缺了两周课了，不能在这样关心那些与学习无关的事了。快要月考了，你要证明自己了！

……

下午体育课上，体育老师上来就是先绕操场慢跑三圈。说是慢跑，但总有几个特别想装x的男生非要跑快，领得整个队伍都跟着加快。

长跑本来就是件枯燥又消耗体力的运动，蒲桃才跑了一圈半就开始大喘气。

“有病吧，跑那么快！”范少晏终于受不了了。她是语文课代表，偏科严重到只有语文能拿上台面，体型更是“魁梧”。

突然，前面停了下来。蒲桃还在庆幸是不是体育老师改主意了，但随后的事情让她宁愿顺顺利利跑三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传来极其夸张的笑声。

李玉英的鞋子跑坏了。鞋底整个开胶，露出她棕色的袜子。

毛俊杰一伙人更是笑得无比丑陋，蒲桃甚至觉得他们的鼻毛比头发茂盛。

李玉英蹲下去，颤抖地捡起鞋底，徒劳地想把鞋底安回去。但怎么可能？

九月的天空，有着窒息的魅力。天空下，是一位少女临近坟墓的挣扎……

李玉英哭了。但笑声并没有因此减小，甚至多了许多风凉话。

“我扶你回去吧。”曾可漫的举动没有把她衬得像天使，反而像病友间的帮助。

当世间浑浊的时候，清白就是错误。

课下，蒲桃在厕所隔间的缝隙里，看到了李玉英在哭。哭时的李玉英，脸庞由土黄变成闷红色，与丑陋的五官混在一起，真的无法让人心生怜悯，在加上她身上的气味夹杂着厕所的骚味。

“李玉英活该。”这是蒲桃最后的想法。

这本就是个以貌取人的世界，又撞上这去他妈的青春期，即便李玉英再无辜，但她丑，她穷，就是原罪。

……

这几天大家明显有些紧张，本周五的月考压下了这些渔轮。

“大家一定要重视这次月考昂！这次月考是市统测，卷子不会难昂，因为要照顾乡下的学校昂，但也能看出你目前在全市的水平昂！”老马又说着这些废话。

蒲桃虽然很反感学校不断的施压，但争强好胜的性格还是迫使她每天努力学习。

一天又一天，从早到晚不断的重复，不断的刷题，升学的压力在明开弥漫着。尤其在九（15）班，冷酷的竞争不言而喻。

“哎，你昨天晚上看老师整理的错题了吗？”

“没看啊，正经人回家谁学习啊。”

“对啊，我也没看。”

心知肚明的两个人，每天大包小包的装书回家，学习到深夜。

能进这个班的，谁不是靠熬出来的？

周五月考，班级里多了些哀嚎。

“啊！怎么第一场考语文呐？”

“我作文素材都没背呢！”

“怎么一上午考三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