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超品大宗门 第12章 不该碰面的会晤

“人生天地间，你我皆是远行客……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han国都城的一座豪华庭院里，有一个男子坐在星空下，以湖水游鱼为伴，星辰朗风为伍，阁楼下微风拂过吹乱了韩非平静的心面，一如前方倒映着星空的湖水。

波光粼粼，游鱼潜伏。

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一个看透生与死的男人，在小小的庭院里愁眉不展，借酒消愁？

今夜的星空格外晴朗，慵懒半躺的俊美男人遥望着远方，手里晃动的碧玉酒杯竟呈现出一幅天空星辰罗布的奇景。

占星术士以卑微之力得以窥探天道，韩非更是整座天下的佼佼者，然而，他看不到自己的“道”，不，准确的来说，在星辰暗藏的天机中，他看不透自己的心。

“逝去的圣贤追求的是什么？三皇五帝开辟了瑰丽盛世，他们是消散于天地之间还是真的死去了？道家的老子、庄周为了‘道’放弃了一切，儒家圣人孔子推行‘仁’‘礼’，这是他的道？那么我该何去何从？‘法’？”

没人能回答韩非的问题，他的眼神迷离，星辰的格局在他瞳孔里快速变换着，手中酒杯里星辰的倒映也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影响着，发生了改变。

迷离带不来真相，一如看似既定的天机也会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发生重大的改变，占星术士窥探天道为他人解答心中迷惑，谁又知道最迷茫的是他们呢？

最后一杯满是星辰的酒入了韩非的肚，一片春天的落叶刚好随着一阵风吹落进酒杯，叶脉似是一条大河，链接着过往与未来。

优秀的男人身边从来不缺乏追随着，公子小白得管仲相助，使齐国最终成为春秋五霸之首……这是韩非追随者经常说的一句话。

韩非当然明白胥卫的意思，恨不得志，自己所主张的却被韩王视作“糟粕”，可是胥卫不懂“为臣不忠，当死！”的道理。

天空的星辰似乎在这一刻被影响，韩非放下酒杯站起来，“胥卫，我最想见却又最不想见的人似乎要来了，你说我该见还是不该见？”

庭院的一棵柳树上飞下来一个男人，胥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公子想见就见，不想见谁也不能强行闯入这里一步。”

他只是一个“武夫”。

韩非失笑摇头，“我是不是就不该问你？你太冷，阿秋阿荣在么？让他们在书房摆茶……算了，就在这里吧。”

胥卫不懂也不会去询问，他只听命韩非，士为知己者死，“公子决定便可，我现在去叫阿秋阿荣姐妹过来侍奉公子。”

韩非点头道：“酒水就不用带了，我珍藏的美酒可不想落入别人肚子里。”

写下当世著作，被秦王夸赞绝世之天才的男人，也有自己的小性子。

他又望着满天的星辰，或许来人也知道，这本就是一场不该碰面的“会晤”。

阿秋阿荣姐妹两人收拾好了一切，韩非让两人退下，胥卫则抱剑站在韩非身后一侧，嘴角含着一片柳叶。

韩非嘴角含笑，跪坐在一张茶桌前端起茶壶，为前方空无一人的座位倒满一杯满是星辰的茶水。

星辰闪烁明灭，茶刚好，人刚到。

庭院的阁楼里，不知从何处何时来了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身材修长为首的男人透过面具，一双带着别样神色的眼睛落在韩非身上。

韩非放下茶壶，抬头与之对视。

好像一瞬间，在一个看不到的世界里，有两个不该碰面却又天生注定的人碰撞了，天际浩瀚星辰从新罗列，还有龙吟之声震慑天地，一场别样的交锋开始了。

然而这一切其他人没有看到，庭院还是那座庭院，星辰依旧美丽。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韩非笑着起身，对这位男人拱手行礼，一个江湖礼。

秦王嬴政带着一幅面具没有表明身份，韩非只能以“朋友”与之相处。

秦王没有入座，他直视着韩非，“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先生在《五蠹》一文中，‘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徐偃王行仁义而丧国’还犹在耳边。如今初次见面，却以儒家‘儒礼’待寡……我，岂不与先生极力反对儒家的‘法先王’理论背道而驰？”

上来就被将军，韩非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偷瞄了一眼胥卫，发生他竟在此刻闭上了眼沉思起来。

用不用得着这么严肃？

韩非回道：“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国，孔圣所提倡的在当时情况下确实可行，时代变化，孔圣死后儒家思想经历代儒家人变了意味，在当前乱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换来的只是亡国。法先王，人本性善……”

韩非摇头道：“儒家礼仁修身，齐家可以，治国却行不通。儒、法、墨、农、阴阳、纵横……诸子百家皆有存在的道理，为臣，为君当去糟粕取精华，集百家之大成，放可称的上‘相国’‘人主’。非以为，在如今乱世，周礼无法结束动荡的天下，乱世应当用重法，用法来约束世人。”

秦王身后一侧，带着鬼脸面具的华岑，问道：“先生的思想与理论和道家似乎颇有关联，又师出荀卿，荀子在稷下学宫深受儒家文化熏陶，却独走一道。先生的法，真的是正确的么？”

韩非面色含笑，看向带着面具的华岑，“老子说，道生阳，阳生阴，阴阳生八卦，太极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你们阴阳家的理论与道家所说似乎也颇为相合。”

华岑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王终于跪坐下来，端起韩非亲自倒的茶水，“先生又是如何看待乱世天下的？谁又配得上‘人主’？”

两人在一张小小的案桌上，谈论着整个天下的棋局。

韩非沉吟片刻，道：“周朝灭亡，诸侯分之，儒，法，墨，道，阴阳，诸子百家各奉其主，希望诸侯以自家的思想结束乱世。然而他们忘了，结束乱世容易，维护和平和统一才是最艰难的，周朝灭亡的原因是什么？大商走向终结的原因又是什么？”

秦王放下茶杯，颇有兴致问道：“哦？难道先生知道？”

“如今天下分三，兴起于各地，为了欲望和‘道’的渡灵人，几乎遍布了天下，更有五帝这种站在顶点能撼动世界的大人物；当今天下唯一的超品大宗门天宗，才是真正的‘王’，留给其余势力和诸侯看似广袤的地域和生存空间，其实狭小的很。”

韩非摇头道：“就算有哪个诸侯王结束了乱世，甚至恢复了曾经大周的辉煌，该如何维持和平才是更加艰难的，否则历史还将重演。”

这是困扰他多年的难题，想要维护家国统一，需要雄主和能臣共同努力，而方向必定是“法制天下”。

老子曾提倡天下万事万物应“无为无不为”，可惜也失败了。

面具下秦王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与危险，韩非所言说到他心里了，凭现在大秦的兵马踏平其余六国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踏平之后该如何治理天下？

玄灵大陆很大，大到秦王也不知其止境在哪，林立在土地上的势力错综复杂堪比鸟兽杂鱼，数量之多让人头疼。

无法无天的渡灵人成了最大的障碍，五帝拥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当今天下的超品大宗门天宗真的会愿意看到，莽荒大陆最强大的七个国家一统么？

还有曾经在圣人东皇太一带领下辉煌一世的妖族……

秦王想结束乱世，但他不想看到乱世结束后，建立的新王朝因为种种原因又分崩离析，如大商、大周。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

秦王严肃道：“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

韩非很果断的摇头，脸上带着丝丝无奈，“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我们理想的国度，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先圣老子心中的理想国度失败了，墨家圣人墨翟提倡的‘节俭’世界也崩碎。势有不可得，事有不可成……”

秦王打断了韩非的话，开口道：“那先生所提倡的法制天下，会不会成真？用法来约束世人……天宗也一直秉持着类似的理念，夫惜草茅者耗禾穗，惠盗贼者伤良民。所以他们对待渡灵人只有一个原则，杀无赦。以武来震慑世人，以法来约束世人，他们‘窃取’了先生的思想。”

韩非摸了摸鼻子，手中出现一枚美玉制作的佩印，上面赫然刻着“天宗”二字。

他将佩印放在案前，“就在几年前，天宗邀请我加入，我没有同意。”

面具下的秦王皱着眉头，“我读先生之文，惊绝天人，以先生如此才华横溢的人，天宗甘愿放低身份来拉拢合情合理……天宗给出了什么条件？先生答应了么？”

自己似乎来晚了一步，秦王感受到莫大的危机，韩非之才当世仅有，而且秦王也明白，相比于秦国，天下第一势力天宗才是最有可能实现韩非理想国度，“法制天下”的最佳选择。

韩非摇头道：“天宗所奉行的法与我心中的法不同，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天宗的法我“看不透”，所以我拒绝了，拒绝天宗肯为我新设立‘第六元老’的条件。”

天宗麾下无数弟子护法，堂主，七十二地煞长老和三十六天罡长老，而权利地位仅次于天宗宗主和三皇、凌驾于所有长老之上的便是“五大元老”。

天宗为了拉拢韩非，甘愿设立第六元老，可见其下了多大的决心。

秦王盯着韩非的双眼，片刻后他笑了，笑的很放肆，站起来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面具，帝王的风范与气度一览无遗。

“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与先生一见，寡人很高兴。”

韩非一同起身，行臣礼，“韩非见过秦王！”

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当秦王嬴政想要说出内心的决定时，带着鬼脸面具的华岑，和一旁抱剑闭目养神的胥卫，同时睁开了眼。

两人目光如炬，闪烁着磅礴的杀意。

这也惊动了嬴政与韩非，前者不得不打断想要说的话，厉声道：“华岑，怎么了？”

韩非皱起眉头，抬头望向天上的星辰。

“王，有人正在朝这里靠近。”

话毕，华岑和胥卫如同鬼魅消失，不知去向。

庭院里又匆匆闯进来一个人，“韩兄，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