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 第五十四章 出事了

听闻，司马信头七已过，司马邈邈入了王宫，住在绮华殿。

这事兰因是听杏儿说的，在赵子疏口中，从未提起过那位的名字。

他仍每夜都留在甘露殿就寝，在处理完紧急的公务之后抱着兰因入睡。兰因心照不宣，也当没有这个女人存在，每日守在他身侧为他舒缓疲劳。

原本以为日子还能平稳一段时日，这天午后，却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天气挺好的一天，兰因没来由地觉得胸闷。

“夫人！夫人！”月儿从殿外跑来，跪在兰因面前。

那慌张恐惧的神色吓了兰因一跳。“怎么如此慌张。”

然而，更让兰因震惊的还是接下来月儿禀报之事。

“杏儿……杏儿被侍卫总管黄大人抓走了，说是......说是私传军报！”

月儿夹杂着颤抖的声音传入兰因耳中，兰因拿不住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五六瓣。

兰因提着长裙一路小跑到宫中地牢。这一路上，她听不见自己紊乱的脚步声，只听见重重的心跳。头在胀痛，一阵阵的发晕。

她的脚步好似随时都要在下一次迈开时倒下，却又死死撑着，因为不敢。

此间，她还要去兑现她许给杏儿的承诺。

杏儿一定不能有事......兰因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黄海守在地牢，已经猜到兰因一定会来一趟。兰因停下脚步，呼吸夹杂着粗喘。

她目光少有的透着刚烈，正面与黄海对峙。

在外人面前，赵子疏给她的夫人位分足以碾压许多官职。

黄海是宫中侍卫总管，其实地位比不上她。不过黄海丝毫不惧兰因，加上身上带着习武之人的磅礴气势。他向兰因拱手道：“兰夫人。”

兰因瞪着他，说：“人呢。”

黄海雄厚的声音响起。“回夫人，属下收到情报，说宫内有人私传军报。待属下查出，发现是夫人殿内的婢女，那贱婢已经被属下压在地牢之内。此时事关重大，请兰夫人和甘露殿配合调查。”

兰因脸上的表情没有半丝退让，实则她一直手背在身后，正死死的攥着身上长裙。

她说过，若是事情败露，她会拦下所有责任不会祸及杏儿。既然事到如今没有退路，兰因不怕认罪，但在认罪之前，她要看到杏儿平安无事。

“我要见她。”兰因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黄海不为所动，如一个守护石像般肃立在地牢门前。

兰因心急如焚，又不能形于色，只怕杏儿在里面被严刑逼供。

“你要查你就去甘露殿查，我只要见她一面，黄大人要是拿了罪证来地牢拷我就是。难不成这地牢以内，黄大人害怕我跑了不成？”兰因道。

显然，黄海已经怀疑到了兰因头上。

他退开身形给兰因让出地牢入口，兰因不再管其他事情，疾步往地牢里面走去。

黄海大声道：“守住地牢入口，你们几个跟我到甘露殿！”

有个侍卫为她引路。她走下一段阴暗的阶梯，地底的黑暗和阴凉袭来。她走过个个牢房，稀疏有几个犯人，他们佝偻着腰，垂着头。

兰因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半分生气，地牢里能听见的声音就只有脚铐手链摩擦的脆响。兰因的心越来越惶恐，咬着牙一步步往里面走着，像是走进暗无天日的深渊。

在地牢的最里面，那个为兰因引路的侍卫停住了脚步。他打开了其中一处牢房。

“杏儿！”兰因低头钻入那个牢笼。杏儿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

“夫人……”杏儿喊道。

所幸，这黄海没有给杏儿行刑。除了被扣上了手链脚链之外，杏儿完好无损。兰因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兰因坐下身，抱住了杏儿。

“夫人！”杏儿的恐惧再看见兰因后彻底压制不住。她哭着抱住兰因，泪水不断落下。

杏儿向来循规蹈矩，从下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今天实在被黄海等人逮捕的阵势吓到，又来到这个可怕的地牢。

“没事了、没事了。”兰因安抚着杏儿的情绪。“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被我连累的。”

她又望了一眼这阴森的地牢，或许这会是她的归宿吧。对外面的世界虽有不舍，但从她答应范英走上这条路开始，兰因就应该预料到这可能就是她的结局。纵然她也害怕，兰因也绝不会让这无辜的杏儿为自己顶罪。

杏儿的哭声小了。

“不。”杏儿的圆圆的眼睛还闪着泪光，稚嫩的脸蛋上出现了兰因从未见她有过的决绝。

“夫人。”杏儿双膝一屈跪在兰因身前。兰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往后退了些。

“快起来！”兰因连忙去扶杏儿。杏儿推开兰因的手臂，稳稳跪在地上。

“夫人让杏儿去认罪吧，杏儿甘愿为夫人认罪！”杏儿跪在地上，恳求兰因道。

兰因不敢置信地低吼：“你在说什么！”

“夫人要是出事，甘露殿的所有下人都要陪葬，那还不如就让奴婢一个人去死。”杏儿说道，“杏儿和夫人相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杏儿知道夫人是真心对我，夫人对杏儿的恩情杏儿不会忘！”

杏儿的话语在兰因脑中停留了一阵，兰因才做出反应。

“不可能，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兰因拉不起杏儿就跪坐在杏儿旁边，和杏儿一样，此刻的她也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会求大王放过你们的，这个罪你不能替我认，我不准你认。”

杏儿第一次大声顶撞道：“黄大人向来刚正不阿，只看刑法。刑法之下，就算是大王要他放过我们他也一定不留情面！夫人……你就听杏儿一句劝吧。”

杏儿用力地握住兰因的肩膀，好像在以此帮助兰因做好一个理智的判断。

兰因怔住了。

她没有想过她会面对这种局面，她只一心觉得出事之后能一力承担，从未想过她是否真的有一力包揽的机会。

难道她真的没有任何机会能救下杏儿了吗。她无助地看着一脸决绝地杏儿，这个天真的孩子明明还希冀着与家人相聚，此刻却因为她被推上一条绝路。

不对，还有变数。

还有赵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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