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伯 第02章 子灵

子灵在街道上走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明明已经感觉到鬼王的人就在身边，可偏偏发现不了他们。他们会躲藏在什么地方呢？凯风谷？如果他们在凯风谷设伏，行伯就看不见了。那时候，自己遭遇不测，就无人知道。想到这里，她不由放慢了脚步，四下瞭望着。眼看就要到东城门，就在这时，从城门外飘进一队人来：皆是白衣服、白头发，白皮肤。衣服的胸前绣着一个黑色的圆圈，甚是显眼。子灵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避免了在凯风谷与他们遭遇。

“啊——啊……”

一阵驴叫声传来。子灵抬眼望去：见队伍里有一人正仰天大笑。这个人身材不高，一头飘逸的白发；脸虽苍白，但已与常人没多大差别；眼睛漆黑，炯炯有神。

这人走到近前，冲子灵行抱拳礼，说：“子灵国君，我叫长曼子，是鬼王第一大将陶塔子手下第一猛将。我们追了你一路，总算把你抓住了！”长曼子得意洋洋地说。

他的手下也大笑起来，同样是驴叫般的“啊——啊”声。长曼子手一挥，他的手下呼啦啦散开，将子灵围在中间。子灵只感到一阵厌恶。

“追了我一路？哪一路？”子灵眉头微皱，问。

“鬼王有令，可以告诉你：你刚出青丘山，我们就跟上你了。怎么样，没发觉吧？”长曼子依然自得地说。

“怪不得我身上老起鸡皮疙瘩，原来是你们作祟。你们偷跟我干什么？”子灵问。

“鬼王有令，可以告诉你：大鹂、少鹂到青丘山送的什么信？你只要把信的内容告诉我，我就可以放你走。”长曼子突然变换脸色，声嘶力竭地问。

子灵一见，呵呵大笑，说：“西王母的旨令，你敢听吗？”

长曼子一听，顿时发蔫，强词夺理地说：“那你也得跟我们去见鬼王，你亲口告诉鬼王！”

“青丘山乃圣祖之地，地位远高于不庭山！你见了我，不行稽首礼，已经是犯了死罪！现在又在我面前，打听西王母的旨令，难道鬼王真的造反吗？”子灵严厉地谴责道。

“鬼王有令，可以告诉你：不必对你行礼！识趣的，就快跟我们走，免得伤了和气。”长曼子音高已降低了许多，说。

子灵又是大笑，说：“我这样跟你们走，岂不失了圣祖的颜面？我今天看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能请动我。”

说完，子灵突然把手中的古藤甩了出去，直击长曼子。长曼子一惊，慌忙后退。子灵手腕抖动，古藤像怒吼的蛟龙上下起伏。长曼子不住后退。惊诧间，子灵用力一挥，古藤呼啸着横扫过来。长曼子的手下慌忙躲避；来不及躲避的，被古藤上的长刺挂住身体，随着古藤旋转起来。长曼子的手下惊叫起来。没有被挂住的人四处逃散，再不听长曼子的号令。子灵知道，今日不把长曼子彻底歼灭，自己难逃劫难。所以使出全身的本领，将古藤旋转的像一张蜘蛛网，只要长曼子的手下进入网内，再难脱身。

长曼子一阵阵心慌，汗也流了下来。后悔自己为抢头功，独自冒进。眼看全军覆没，成为其他猛将的笑柄，可他更不敢独自逃命。与其被鬼王处罚，还不如拼死一搏。无奈，一咬牙，一跺脚，身体前扑，就地翻滚；从袖口中窜出一条“青蛇”：“青蛇”长不足一米，粗如拇指；“蛇头”扁平，呈三角形，长着血口，吐着黑舌，甚是恐怖。长曼子一声尖啸，“青蛇”扑向子灵。子灵抡古藤的速度一点没减，见“青蛇”窜来，飞起一脚，直踢“青蛇”的七寸；“青蛇”慌忙闪避；子灵感觉脚面一麻，知道还是被“青蛇”咬中；她不敢怠慢，前脚刚刚落地，后脚随即飞起，直踢长曼子的面门。长曼子忙将“青蛇”收回袖内，一个狼狈后滚，躲过了子灵这致命一脚；谁知没等回过神来，子灵的飞脚再次踢来；就像一阵风，把他的身体吹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城墙上，又落在地上。子灵已寻不见长曼子手下的身影，长曼子瘫倒在城墙下不能起来。必须赶快离开这里，等鬼王的其他猛将到来，再脱身就难了。想到这里，子灵停止抡古藤。力道消失，古藤落在地上。子灵手腕一抖，挂在古藤刺上的长曼子手下纷纷落下，昏死在地上。

子灵刚想将古藤盘起，带领行伯离开；突然，从空中一条“金蛇”窜了下来，直击子灵的面门。“金蛇”一米有余，比拇指略粗，“蛇头”也是扁平三角形。子灵没有后退，而是单脚独立，身体右倾；手腕用力，古藤象巨龙般抬头而起，直扑“金蛇”。“金蛇”倏地收回，令古藤扑了空。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城墙落下，站在子灵面前。子灵站正身子，打量着这个人：白发白服，胸前同样绣着一个黑圆圈；肤色红润细嫩，圆脸瘦削；长长的、白色的眉毛，炯炯有神的黑眼睛；身材高挑，俊逸潇洒。子灵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鬼王手下大将陶塔子向子灵国君行礼！”陶塔子向子灵行抱拳礼，说。

子灵知道，陶塔子是鬼王不庭胡余的第一大将，本领深不可测，便点点头，问：“鬼王真的要造反吗？”

陶塔子一听，啊啊大笑，说：“鬼王不过请国君到不庭山做客，怎么与造反扯上联系了？难道国君是请不得之人？”

“既然请我去做客，那就该行请客之礼。怎么一路跟踪我到钦山来了？”子灵见陶塔子转移话题，接着问。

“鬼王是令我到青丘山请你。可我到青丘山时，你正下山。你不愧是圣祖的弟子，脚步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你。若不是你在东山游玩几日，我们到现在也追不上你。好在西王母可怜我，终于让我完成了鬼王的命令。”陶塔子说完，又啊啊大笑起来。

“强词夺理！难道你真有本事留住我吗？”子灵冷笑道。

陶塔子又是啊啊大笑，说：“我有何能留住国君？可古人说：猛虎难敌群狼。国君本领高强，但要从我的十二猛将手中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子灵抬眼望去，见城墙上、街道内皆站满了鬼王兵。她知道，陶塔子的十二猛将都到了。今日再想逃走恐怕已是妄想。十二猛将站在最前面，各自袖口中窜出颜色不一的“蛇”，面带狰狞，怒目而视着子灵。知道不能逃脱，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知道行伯在古槐树上注视着自己。她不能在行伯面前失了尊严，她要用行动给行伯以信心和勇气。想到这一层，她放声大笑，直把陶塔子笑的莫名其妙。

笑声戛然而止。古藤似怒龙冲向陶塔子。陶塔子不敢大意，身子疾驰而退，跃上城墙。未等身体站稳，袖口中的“金蛇”已经窜出，扑向子灵的百会穴。子灵顺势弯腰空翻，双脚踢向“金蛇”；“金蛇”倏地缩回，子灵踢了个空，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十二猛将就地打滚，滚向子灵。样子虽然狼狈，却极具效果。子灵将古藤抡成一张网，网在空中，不能扫地。十二猛将正是看准了这个纰漏，才冒险攻向子灵。子灵凌空而起，手中的古藤随即扫向十二猛将。十二猛将非但没退，反而将袖中的“蛇”扔向子灵。子灵来不及躲闪，十二条“蛇”将她的双腿缠绕；就在这时，“金蛇”飞来，将她的脖颈缠绕；但子灵仍然稳稳地站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呵呵大笑。

“子灵国君，怎么样？这回该跟我们走了吧？”陶塔子站在城墙上，得意地说。

“现在呢，看来非跟你们走一趟不可了。但你们呢，真的不怎么样！”说完，又呵呵大笑起来。

陶塔子见子灵如此藐视自己，大怒，说：“用这条古藤将她捆绑起来！也让她尝尝藤刺的味道！”

长曼子最恨子灵。这时亲自动手捆绑子灵。长长的藤刺扎进子灵的肌肤内，流出鲜血。鬼王兵吓得慌忙躲避，害怕鲜血沾到自己身上。子灵轻蔑地看了一眼，轻轻地唱了起来。长曼子将子灵捆绑好后，众“蛇”自动飞离。长曼子牵着子灵向西城门而来。路过古槐树，子灵又高声唱了起来：“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青碧，涂山安昌……”

一行人出西城门进琅槐谷，向玄月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