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 第四十六章 谈心与离别

成志晕晕乎乎的从施诗的洞穴离开，心里和嘴里都是甜滋滋的。他很想向施诗确认一件事，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他们就算是男女朋友了。可是他又担心，自己这么问是不是会把心目中的缪斯女神推走。

成志心里上是自卑敏感的，他带着甜蜜和患得患失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成志慢慢抚平心潮的澎湃，慢慢从施诗的甜蜜中平复下来。成志放下所有的思绪，静静地等待着。

纪舒才推门进来，放下台卫星电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成志看着明灭的油灯，默默等着成毅地电话。

“铃铃……”卫星电话上红色的指示灯不停的闪烁。

成志接通电话：“喂！”

声音带着点沙哑，远隔千山通过卫星信号传给另一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说道：“你找我？”

“是的！”成志觉得自己跟成毅从来没有这么生份过。自从一个多月前打过一架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原谅成毅了。可是这个月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的大哥还是隐瞒着自己很多事情。也许，在他下的棋里面，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随时做好弃之如敝履的打算。

成志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想纪舒才应该已经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沉默，长久的沉默。

当成志都要怀疑电话的另一头已经没有人的时候，从话筒里传来声音：“是的。你们的事，包括无启国人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穿越者。”成志握紧手中的电话。

“我只是个穿越者，不是万能的神。你们会发生的意外，是我计划之外的事情。我也料不到你们会遇到‘隐修会’的人。而且，我也不知道原来杨优和成三会产生变异。现在，我只能说很抱歉，但是我无法给你想要的解释。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我控制之外的。

成志，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会伤害你，或者成三他们。我承认我安排你们去川蜀、去天师观是存了私心的。但这也是为了治你的病，以及为了未来终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成志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等到成毅都说完之后，缓缓开口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不要求你对你控制不了的事情负责任。我们现在就谈一谈你知道的事情，或者说，你和掌教一直想隐瞒的事情。”

成毅急声道：“成志，我很想给你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可是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通过电话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对你对我都是很危险的。尤其是现在，我不敢确定我们之间的通话没有其他人窃听！你等我，等我这边事情都处理清楚后，我会去找你。到时，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语气活脱脱像一个抛妻弃女的渣男在跟自己的老婆解释自己去找小三的无奈。

成志咧嘴无声地笑了，哑着声音说道：“你不作施缓兵之计。你能通过这个电话跟纪舒才联系，你自己就已经是相信现在的通话是安全的。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我想问你的东西很简单，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成志听到电话那边有瓷器碰撞木桌的声音，应该是成毅在思考的时候喝了口茶。

电话那头，成毅无奈道：“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会尽可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我保证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

成志深吸一口气，问道：“天师观有什么秘密？你千方百计的要把我送到这边来。”

电话那头传来略微粗重的呼吸声，略微平静下来后，说道：“我送你们过来天师观，确实是有目的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挖出天师观一直在隐藏的秘密。我就是对他们藏的秘密感兴趣，才会送你过来的。所以，他们的秘密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们有办法能够抑制你体内未孵化的荼蘼虫。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想把你送到天师观来。”

成志慢慢消化成毅的话，思索半晌，继续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天师观一定会收留我。我对天师观究竟有什么特殊的，他们对我那样地在意？”

“我承认，他们对你的关注，有一半是我引导的。因为你的血液的特殊性，他们当然会对你另眼相看。但是那并不是全部原因。记得吗，我跟你说过，你是我记得的第一个被世界树感染之后变成树又重新回复原状的人。天师观对你的另眼相看，很多是基于我向他们描述的未来的你。他们的秘密我一只没能窥探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渴望得到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认，他们对你没有恶意。”

成志认真回想天师观对自己的态度，他自己也知道天师观不会对自己有恶意。可是还是觉得奇怪。目前，天师观对自己的态度是即疏离又迫切。他们似乎一直在试探，试探彼此之间的分寸。

成志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无意义的联想之中，乘热打铁地问道：“无启国人是怎么回事？”

“掌教跟你说了？我发过誓，不会泄露无启国的事情，你如果有疑问，只能去找掌教道衍请益了！不过，如果你在天师观也要小心点。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据我所知，天师观里至少有三股势力，也可以说是三种思想。他们内部之间的顷扎也非常激烈，所以目前，除了掌教的话，不要轻信任何人对你说的话。最算是道衍的话，最好也是只听一半。毕竟，我跟他也只有十年前的匆匆一面，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三股势力？

成志心中一惊，想到白天长培道长对他们讲的故事，确实是很刻意地引导他们去追查无启国人，探索密云古道。长培道人和他身后的势力，是希望自己去探索密云古道的，甚至有点迫不急待。

那赵小虎呢？他也是天师观某股势力中的一员吗？

成志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

电话另一头，成毅的声音继续传过来：“无启国人的事情，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一些告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世界树的奴隶军芬里尔吗？无启国人就是芬里尔的前身。现在的他们还没有神智，只会如野兽一般撕咬猎物。当他们正式进化成芬里尔，那就是一群不怕死，又保持高度智商的战争机器。芬里尔是如何被转化的，在我的那个时代，还没有能够研究出来。所以，我希望能够从它的前身无启国人身上研究出它的秘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为了战争做的准备。”

成志忍不住嘲讽道：“你还真是忧国忧民啊！天天想着战争。”

成毅坚毅地声音回荡在成志的耳边：“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这种时时刻刻想着未来战争的想法。但是，成志，你是幸福的。你没有出生在我的那个年代，你无法想像我们对和平生活的渴望。人每天都在简单的事和正确的事之间做选择。我只是选择了正确的事情。即使这件事的发生，可能是现在的我死后几百几千年才会发生的。但是，如果我们这辈能将它扼杀在萌芽里，那我们对子孙后代也可以交待了。”

成志知道成毅的做法没错，但他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不想整天想着拯救世界的想法活下去。他只想跟着施诗，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成志严肃地说道：“你的想法很伟大，但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的报复，那么高大的情操。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

最后一个问题：密云古道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我进去？”

成毅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了，回道：“密云古道的东西只能你自己去探索。它就在那里，也跑不掉，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电话另一头，传来盲音。成毅把电话挂断了。

成志放下话筒，在静谧地房间里，一个人独自思考。想着成毅的话。

夜更浓，黑暗侵蚀整个房间，昏暗的油灯越变越暗，直至熄灭。

成志在黑夜中坐了一晚。

同一晚上，无法入眠的人还有赵小虎。

赵小虎一直在想着成志白天的话。他承认，自己还存在着一丝侥幸。他不相信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会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他不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弟，会故意有事瞒着自己。他更不相信，自己尊敬的师父、掌教，是个别有居心的人。

赵小虎很想第一时间冲去掌教的洞穴，请他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质问成志，要问得他哑口无言。可是，现在很可能第一个哑口无言的是自己。虽然赵小虎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很多时候，他觉得道理就在那边，那就不用再解释了，直接用拳头是列好的解决办法。

赵小虎试了几次，都没有勇气到掌教的洞穴里。今天一天，他故意让自己很忙，连向掌教请安都推掉了。可是，一天能这样，两天三天呢？他总要面对掌教的，到时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到时，天师观还是自己脑海里的天师观吗？

天一亮，成志驻着拐杖起身到广场上。今天一早，施诗就要离开。

清晨，整个天师观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广场上临时架起的水池和高台还没有拆除，仍然孤零零地驻立在广场正中央。成志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早课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在广场上萦绕。厨房里已经摆上热腾腾地早餐。

整个天师观就如成志来时一样，忙碌而清静。没有任何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除了赵小虎和今天就要离开的施诗。天师观里的人还是保持了一贯的疏离。

成志叫过来纪舒才，两人一起朝施诗的洞穴走去。纪舒才担心成志的腿伤不方便，直接背起成志。

一条白色的运动裙和一件紧身的白色t恤。今天的施诗看着运动感十足，一顶遮阳帽把美丽的秀发都藏在里面。

施诗腿边放着四个纸箱子，和一个粉红色行李箱。

成志和纪舒才来到施诗面前，成志见到施诗，就想起昨天在洞里的深吻，脸刷地就红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舒才好奇地打量四周，问道：“施小姐，怎么没人帮你搬东西啊！那你这么多东西怎么搬走。”

施诗越过纪舒才，看向后面的成志，说道：“臭木头会带几个人帮我把东西搬到最近的小镇上。那里有车等我！”

成志感受到施诗的目光，硬着头皮看向施诗。

纪舒才感觉气氛有点奇怪，悄悄侧移几步，离开二人，溜达地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成志憋红了脸，不知所措。

施诗噗嗤一笑，右手轻轻抚摸成志的脸，深情款款地说：“我走之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万事都别太逞强了！”

成志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会小心的。你自己一个人在英国，也要注意安全。我这边的事件结束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施诗把头靠在成志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如果我没回来找你，你一定要过去找我！”

成志把施诗一把搂进怀里，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施诗轻轻吻了一下成志，道：“你不是我吻的第一个男人，但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答应我，养好伤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不是超人，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着。”

“走了！”赵小虎出现在路口，成志从来没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识抬举。施诗笑靥如花：“多保重！”

成志默默地看着众人把施诗的东西搬走，一行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了。

“我会去找你的！”成志默默说道！

……

它就是你现在一直走的路

就在启程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孤独时候

要记得想起我

等到相遇的时刻

我们再唱这首歌

就像我们从未离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