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 第四十四章 隐秘

广场四周点着一个个火盆，杨优和成三被众道人捞出来平躺在青石砖上，每人身下垫个凉席。夜深露重，成志和纪舒才担心杨优二人着凉，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们身上，聊胜于无。

田某是三人中第一个赶来的，比起其他两人，他算是年纪小的。

田某掀开杨优盖着的衣服，借着周围的分盆，认真检查泡得发胀的四肢和胸腔。确定一切无事后，对身边的两个道童说道：“把他扶起来，我检查一下后背！”

两位身强力壮的道童一左一右把人顶起来。田某拿出一把手术刀，在后背某个血管处轻轻一划，只见殷红的鲜血滴滴嗒嗒落在凉席上。田某满意地帮杨优包扎好伤口，又接着去检查成三的情况。

等田某都检查完了，阮晚和孙涛才姗姗来迟。

成志迫不急待地问道：“田前辈，他们怎么样？”

“应该是没问题了。现就等他们自行苏醒了！且得修养一阵子呢！”田某说道。

纪舒才又问了阮晚和孙涛，得到一样的答案，成志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众人抬着杨优和成三回房间休息。

施诗带着人搬过来两座吊杆输液架，帮他们打上葡萄糖：“这三天都泡在医疗液里，现在人又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能吊。”

点滴打了七天，杨优和成三才苏醒过来。

纪舒才喂杨优二人喝水。杨优咂摸一下干裂的嘴唇，虚弱地说道：“自从十三岁开始，我就没这么虚弱过。”

纪舒才安慰道：“少说话，多休息。中午煮点稀饭给你们吃吧！医生说了，你们这段时间只能吃点腐食！”

“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煮得烂点的！”施诗突然进入房中，说道。

杨优努力的几次想张嘴，最后还是半点声音发不出来，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可怜巴巴地看着纪舒才。

成志笑着安慰杨优和成三，说道：“施诗开玩笑的。你们的食物由我煮，放心吧！”

杨优和成三悄悄松了口气。

一行四人从安薯县出发到川蜀寻找天师观。短短一个多月，三个成了病号，只剩一个纪舒才完好无恙。四人相视一眼，相对无言。

这一趟西行，他们彻底以失败告终。

成志看着房间中的气氛有点沉闷，打开话闸子道：“施诗，掌教他们似乎对无启国人非常熟悉，他们以前就碰到过吗？那他们知道杨优和成三是如何中招的吗？”

施诗歪着脑袋，可爱地皱皱琼鼻，气鼓鼓地道：“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爸一点都不告诉我，要不是这次来这里渡假，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真有像生化危机一样的病毒呢！”

“长辈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房间的光线突然一暗，长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和煦的脸上难得地带着严厉。

众人与长培道长见礼之后，施诗撒娇道：“师叔，我已经那么大了。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呢！”

成志一脸真诚地问道：“长培道长，天师观为什么一直要我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血能救杨优和成三呢？”

长培坐在桌边，倒了杯凉茶，呷了一口，说道：“本来这些应该让掌教亲自说给你们听的。既然你们现在就想知道，那我就先说一下吧！小虎师弟，想听就进来听吧，不想躲在窗外偷听。”

赵小虎飞身进入房中，倚在门边，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路过！”

长培道长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将往事娓娓道来。

“东汉顺帝年间，张陵道祖在蜀地鹤鸣山中学道。忽有一日，天生异象，有一火龙从天而降，直入大山深处。张陵道祖见天有异象，想前去查看，窥得天机。当时，整个川蜀之地大都是瘴气弥漫，汉人漫说到深山之中寻找火龙，就算是在林中生存都殊为不易。

张陵道祖无奈，只能造作符书，愚惑当地百姓，带他进山寻找天机。由于当时张陵道祖接受的弟子越聚越多，从受道者，出五斗米，因此被世人称为“五斗米教”。

五斗米教成立之初，仅仅是张陵道祖为了方便寻找天外异象。在前扑后继的入教者进山探寻的时候，当地的土著注意到这群外乡人的反常情况。他们与五斗米教的教众发生多次冲突，最后事情愈演愈烈。张陵道祖为了平息此次风波，跟苗祖首领古多单独密商。两人具体聊了什么，现在已不得而知。

在俩人密商之后，古多与张陵携手进入深山察探。

据道祖的手扎记录，张陵道祖对次此探索异常重视。五斗米教与苗族双方各出50人，共同进山查找天外异象。双方两人一祖，一汉一苗，即是互相扶持，也是互相监督。50个小组在整个大山里找了一年，才终于有人在大山深处找到一个天坑。坑里方圆十里左右寸草不生。

张陵和古多接到消息，共同进山探寻神迹之地。

具体在神迹之地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无据可考，张陵道祖也是三缄其口。据说，最后从神迹之地出来的人只有张陵道祖和两个苗人。张陵道祖回观之后，就将五斗米教一分为二。总坛留在鹤鸣山上，由张鲁二祖继续继承。他自己带着部分教徒，隐居在青城山上，建立了天师观。当时有不少教徒，包括张鲁二祖，询问张道祖神迹之地的事情。张陵道祖都是讳莫如深，只是反复告诫，凡教中弟子不得再去，并称神迹之地为神弃之地，以此警告后人。

张陵道祖回来的第二年，整个天师观受命将张陵道祖囚禁在洞中密室内。其实，整个天师观就像一个大型的牢笼，专门用于关押张陵道祖本人的。”

成志不解地问道：“张陵道祖本人中了无启国毒，他已经变异了？”

长培道长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说道：“没有。张陵道祖直到升天，都很正常，没有任何记载有提到他发生过变异或者其他的事情。那时候，天师观包括五斗米教还不知道无启国人的事情。”

施诗嘟着嘴，不满道：“那长培师叔，你说这么久，也没提到无启国人的事啊！”

“稍安勿燥！”长培点点头，说道：“直到葛洪五祖继承天师观的衣钵时，天师观还不显于世。只是世间众多道观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公元304年冬，氐族首领李雄占成都，自称‘成都王’。当时氐族势大，尤其仇视汉族，他们称汉人为‘两脚羊’，经常被氐族驱使着一起行军作战，做为他们的备用粮食。他们对整个川蜀实行灭汉令，天师观每天都涌入大量难民。眼见汉人在川蜀已无立锥之地。葛洪五祖也动了举观搬离的打算。当时，在南方，天师观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准备衣冠南渡，跟着当时的晋帝一起走。在收拾观中物品时，葛洪五祖冒死进入张陵道祖元寂的洞穴内，希望取出道祖的骨灰，带着一同搬迁。

葛洪在张陵道祖的洞穴中，除了发现道祖的手扎外，还有就是发现道祖的尸体胸腹处有一块肉一直保存完好，没有任何腐败的情况。葛洪五祖割下部分肉，与药物相交，炼成一炉尸蒌丹。”

“尸蒌丹？这种丹药有什么作用吗？”施诗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药。”

赵小虎冷冷地接过话：“尸蒌丹其实是一种蛊虫。丹内藏有蛊虫，可以通过蛊虫控制死尸活动。这种丹药在《抱朴子》中有隐晦记载。”

成志若有所思道：“控制尸体，跟杨优他们的症状差不多！只是一个控制死尸，一个控制活人。”

赵小虎摇摇头，解释道：“差别很大。死蒌丹只能控制死尸，且控制的尸体先去迟缓，攻击力有限。杨优他们明显不同，嗜血欲望都特别强，动作敏捷。比控制的死尸差别太大。”

长培道长叹息一声，说道：“加入道祖肉体的尸萎丹却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变化。据道经中记载，五祖炼出的死尸刀枪不入，能以一挡百。且身具毒素，反是被它伤过的人，每三天伤口就会化脓，最后脓烂而亡。死后，异变为长毛僵尸，无差别地攻击看到的活的生物。”

“生化危机？”施诗吐吐舌头，吐嘈道，“原来华夏那么早就有爱丽丝了……还不如早点透露出来，我们华夏可以自己拍一部生华危机了。”

长培宠溺地敲敲施诗的头，说道：“葛洪五祖利用长萎丹制造出四具神尸，每具神尸都各有特异。”

“然后呢？天师观搬离了吗？”施诗问道。

“人心最是可怕。葛洪五祖利用四具神尸偷偷转化了大批难民，然后驱使难民进攻氐族的聚集地。氐族可是游牧民族，他们上马就是战士，下马就是猎人。每个战士都是身经百战。岂是小小尸萎丹制造的几个怪物能够吓退他们的。双方在经过一轮血战之后，氐族躲入成都府，利用高墙挡住异变者的脚步。由此最可怖的事情发生了。游荡在外的僵尸见人就咬，整个川蜀之地，除了成都府内的，几乎所有乡府都遭到攻击，甚至连山里的野兽都不能幸免。据道经所载，十室九空，百不存一。整个川蜀之地都陷入炼狱之中。若非川蜀之地自古与中原地区有天然屏障相隔，这场浩劫早就波及整个华夏。”

“那后来怎么样了？”

“道经所载，在众人都束手无策之时，天降豪雨，群魔尽没。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约一个月后，一场大雨之后，所有的僵尸都不再动弹。氐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再加上大山深处苗族虎视眈眈，只能被迫撤离成都府。天师观带着余下的人把所有尸体集中起来，就地火化。一场灾难才算告一段落。

葛洪五祖在灾劫之后，藏起道祖遗况，整日躲在洞穴里，醉心于金丹的炼制。天天想着炼制九转丹。”

“葛洪五祖想长生？”赵小虎问道。

长培道人点点头，眯着眼睛，道：“据道经所载，葛洪五祖为了求得长生，违反祖训，带着四具神尸，进了神弃之地。

我们天师观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浊世之中浮浮沉沉的，加之五斗米教的衰弱，天师观逐渐成为道门新的巨擎。后世的六祖到九祖一心想进入神弃之地，寻找被葛洪带走的尸肉。无一例外，他们都没能进入神弃之地。据几位道祖所述，神弃之地好像一直有人为修建的痕迹，每一代进入的道祖都发现明显人工开凿的建筑。

六祖和八祖都入不得法。到了九祖那辈，他老人家对神弃之地本就跃跃欲试。从大山这中又来了一个苗人，自称有办法进入神弃之地，想跟九祖合作再探神弃之地。两人一拍即合，九祖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同苗人一起进入神弃之地。

后来，九祖带着两个徒弟逃出神弃之地。那个苗人后来自称‘觅云侯’，统治川蜀所有苗族，并自称代巫神传授苗人蛊虫之法。九祖带着两个徒弟逃回天师观中。九祖和大徒弟都自称得到神恩，能够长生。他们仅靠呼吸空气为生，偶尔会捡拾泥土食用。等到他们睡着之后，他们就会在深山中游荡。到后面，他们就会开始攻击观中道人，且休眠的时间越来越短，直至完全失去理智。”

成志惊呼道，“跟杨优他们一样！”

“当观里人真正觉得危险的时候，是他们开始攻击人类。观里道人在遭受攻击之后，不得不奋起反抗。可是，他们竟然不惧伤害，即是身首分离，也能够发起攻击。后来，观中道人直接将他们引入洞穴之中，用叉子限制他们的行动。活活将他们烧死。”

长培伤感地走到床前，看着杨优和成三，说道：“你们是幸运的，起码能够找到办法救活过来！”

成志问道：“那就是最初的无启国人？”

长培点点头，道：“后来，觅云侯不时派人过来骚扰天师观。来人都是突然就异变成为九祖他们那样的。小徒弟从《山海经》中找到线索，称他们为无启国人。之后为了能够更好的找出解救之法，小徒弟辞别天师观，化名袁天罡下山寻找解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