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降临时 第三十三章:眷属

“莉莉小姐不去吗？”洛兰好奇地问。

既然被强拉硬拽去酒馆，洛兰也希望莉莉能够救人救到底。

莉莉却是摇了摇头，“我得准备关于任务的详细报告，玩的开心。”

洛兰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对方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于是仅是正午的时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聚集在一家名为“骑士”的酒馆里厮混，喝喝酒聊聊天，就氛围上来说的确很放松。

直到傍晚六点四十分，洛兰才醉醺醺地走出酒馆，这还是他努力为自己开拖的结果，否则还不知道会被灌到几点。

幸好即使酒醉的他也清晰地记得回家的路，乘坐一辆马车回到了租房的街道。

“需要我帮您吗，先生？”车夫极为友好地询问洛兰。

洛兰递给对方5欧弗微微笑道:“不必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租房内，掏出钥匙开门却好几次也插不进钥匙孔，正当他费劲的开门时，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洛兰有些疑惑，难道房东约翰先生还在家里？

可开门的却是个洛兰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男人梳着油亮的背头，穿着纯黑色的燕尾服，并打了个绅士的领结，看上去极为干练。

像是哪家的管家，难道是约翰先生附赠给自己的管家？

也对，这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可打理不过来。

“欢迎回来，先生。”男人的嗓音低沉，与他干练的外表相附和。

“哦哦，辛苦你了，可以帮我准备一下热水吗？”洛兰极为自然地回答道，酒醉后的他只想洗个热水澡。

男人极为绅士地行礼，“当然，还请您先进来吧。”

洛兰走入屋内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在座椅上大口呼吸，残留的酒精味让他难受极了。短暂的休息后，“管家”将他叫醒，并告知他浴室在第二层的末尾，以及洗漱用品都为他准备好了。

洛兰迷迷糊糊地上了楼，时值傍晚却见不到夕阳与晚霞，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原因，他只觉得窗外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

这栋楼房的浴室也很干净整洁，比起在教堂洗漱时用的粗劣木桶，这里竟是昂贵的瓷制浴缸，里面的热水还浸泡着香料。

洛兰脱下衣物，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水中。

浸泡热水的感觉很舒适，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前世用以清洁身体的香皂与牙膏，但浸泡过香料的热水也有除臭的作用，最关键的是浸泡热水让洛兰好受很多。

洛兰闭着眼睛放松身体，感到有些困意，想着稍微眯一下等到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月亮的银辉洒落，他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衣物被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

他感到脑袋有些微微阵痛，想起身找杯水喝却想起家里跟本没有水壶。洛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偶然发现一旁的床头柜上正有一杯水安静地放在什么，他拿起木制水杯，还有些余热，洛兰赞叹管家的贴心后一饮而尽。

觉得有些清醒后的洛兰起身伸了个懒腰，黑暗中却突然走出一道人影，短暂的惊疑后洛兰定睛一看，竟是那名“管家”。

“先生，您醒了？”

“管家”的全部身体几乎都暴露在月光之下，可面部却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

洛兰逐渐镇定下来，如果普通人见到这场景恐怕会直接吓得晕过去。

“你就是这栋楼房的“诅咒”？”回过神来的洛兰终于明白了，这男人根本不是房东先生替他安排的管家，因为这栋楼房本身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导致房东的约翰先生不得不低价将其租给洛兰。

那么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管家打扮的男人就是约翰先生所说的“诅咒”。

“说是诅咒可真是失礼呢，我是比之更加可怕的东西。”男人轻声一笑，露出了他藏在黑暗中的面孔。

那是超越人类常识的生物，看上去像是野兽与昆虫的结合体，暗黄的竖瞳紧盯着洛兰，这是仅被人见到就会成为噩梦的面孔。

恶魔，只能这样解释，这样的生物无论哪个教派记录的怪物中都寻找不到。

怪不得房东约翰先生要将这栋奢华的楼房廉价租给自己。

在洛兰的记忆里，这种生物仅存在于光明教派的教经，和他人的传说中。

洛兰仔细回想，他与男人仅在昨天傍晚见过，可明明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男人真实的面貌，就像是一张极为迷糊的相片，真实的面孔只剩下一个轮廓。

那张獠牙突起的可怖嘴里发出“管家”的声音:“先生，请继续睡吧，您明日还要早起。”

洛兰平静内心后，说:“你是什么？”

那怪物沉默了片刻，有些幽怨地说:“先生，询问他人姓名可不是您这样的。”

我去。

洛兰有些惊异于对方还这么在乎礼貌，如果它被常人看见，会引起的可不是仅丧失礼貌的暴动。

“好吧，你的名字是？”洛兰妥协，摊了摊手问道。

“别尔西卜，我是恶魔的一种，现在是属于您的眷属。”它微微鞠躬行礼道。

眷属？

眷属是指隶属于自己的属从，以洛兰刚刚得到进化规则的能力还做不到。并且眷属即使是在教派的传说中也是极为强大的女巫才拥有的。

例如蜘蛛女王伊莉丝，她的眷属是数量庞大的蜘蛛，这和她所掌握的异化有关。

洛兰额头不经意间冒出了些许冷汗，“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收服你为眷属了。”

别尔西卜极为恭敬地说:“是我单方面决定属从于您的，还请您原谅。”

洛兰内心疑惑万分。

什么鬼？！

被自动的霸王条款？？

自己到底是占了便宜还是受了委屈？

而对方这般恭敬的姿态也让洛兰有些发愣，他不经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一切。

“为什么？”洛兰有些勉强地说。

别尔西卜说:“从您踏入这间房屋的那一刻我就感知到了您强大的力量，以及埋藏在深处的黑暗，所以我下定决心想要属从与您，还请您接受。”

洛兰皱了皱眉，难道他感知到的是淤泥的力量？

那么对方的确有可能将他当做强大的存在，毕竟深海里的恐怖存在也给予了他对等的对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洛兰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别尔西卜说:“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很早以前，早在还未被人类占据之前，这里曾是我的密封之地。”

“密封之地？”洛兰疑惑。

于光明教派最下层的禁地就密封着很多女巫的尸体。

别尔西卜点了点头，“是的，我曾被一位强大的人类降服，密封在地下的最深处，时至今日也无法离开这栋房子。”

洛兰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想让我解封你吗？”

别尔西卜摇头道:“并不是，仅凭我的力量也会很快逃离这座密封我300年的牢狱，我想做的仅是与您所说的。”

洛兰陷入了沉思，整个房间内都陷入了寂静，撒如屋内的月光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朝着屋外流淌而去，窗外只剩下野狗的叫声。

“你有没有杀害过人类？”

几经思考后，洛兰觉得能够得到这样一位眷属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他要知道别尔西卜基于人类是否是无害的，否则他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圈养恶魔的异化者，被光明教派乃至整个伊卡洛斯王国追杀。

“从未有过，弱小的人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别尔西卜说道。

洛兰点了点头，约翰先生曾说过这栋楼房收到过诅咒，可他本人却没有什么事，并且楼房也没有被教派以及政府禁封，说明这栋楼房内并没有发生过命案，别尔西卜多半只是恐吓与驱逐其他租客。

“我同意了，但我要先声明，我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并且短时间内我也没有解救你的办法。”

别尔西卜半跪在地上，就像是起誓对国王宣誓效忠一样说道:“我早已知晓，但我任愿侍奉于您，以别尔西卜的名字立誓。”

他的四周忽然腾起黑雾，赤红色的光芒随着黑雾的弥漫展开，那是两对血色的骨翼。别尔西卜的容貌也恢复为人类的模样，是位绅士的中年男人，和洛兰记忆中见到的一样。

“明早我要赶列车离开肯顿一趟，在此期间如果约翰先生来找我，你不要现身。”洛兰说。

别尔西卜站起身来，他的瞳孔依旧是野兽般暗黄的竖瞳:“明白了。”

洛兰挥了挥手，“去吧。”

别尔西卜转瞬隐于黑暗，他的身形逐渐消失不见。

“呼。”

洛兰松了口气，一边惊叹于淤泥的力量一边又有些后怕。

连那样的怪物都愿意顺从的可怕力量存在于他的体内，这就像是吞服了一瓶能够毒死数万人的毒药，却不知道何时会发毒一样,让其他人忌惮的同时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