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降临时 第十一章:鬼船的源头

大司祭呵呵一笑，说:“我来和你讲一个故事，关于海妖猎人的故事。”

“什么？”瑞思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于对方的故事没有任何兴趣。

大司祭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是50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圣教的司祭呢……”

瑞思特有些恼火，看起来对方根本不在乎他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与否。

“是的，正如故事里讲的，当红月来临时，归来的潮汐里伴随着丑陋嗜血的海妖群，后来的故事你也知道，作为进化者的我在多数同伴们牺牲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抵挡了剩余的海妖群，在之后的日子里我都被称作海妖杀手……”

瑞思特忍不可忍，在他现在看来这些关于大司祭的英雄故事根本毫无意义，被称作怒狮的他再次觉醒，眼里的愤怒仿佛要化作火焰喷射而出。

“大司祭……”他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妄图打断对方。

“后来我就在想，那些海妖和红月亮有什么关系呢？民间传说中的关于海妖的故事太多了，可红月亮却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我隔了50年才在另一人口中听说，那么那些海妖究竟藏在大海的哪里呢？”

“请您克制一下，我很理解您喜爱讲故事，可现在教派人员丢失，我需要集中精力寻找线索！”愤怒的瑞思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大司祭显然有些吃惊，他那苍老绵长的声音乍然而止，但也仅仅是短暂的停顿而已，“瑞思特助教，你先冷静一些，其实我作为为数不多经历过红月潮汐还能活着的人，只是想告诉你我50年里的猜想。”

瑞思特微微皱眉，“什么猜想？”

大司祭说:“你所得出的结论是对于那个世界我们没有选择权，而我的猜想是，我们没有找到入口。”

“入口？”

大司祭点点头，“是的，入口。或许每个被那世界选取的人其实并没有被选取，只是恰好跌入了入口内而已，我用了50年的时间来思考，海妖究竟是如何出现在红月潮汐以及没有红月的世界。”

瑞思特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它们能够找到入口？”

“正是这般，或许大海的深处，正有一个通向那世界的入口，海妖们栖息在大海深处，与那通道接壤，所以它们能够同时出现在两个世界。”

瑞思特再次紧皱眉头，“可我们怎么去往那个入口呢？我们连它在大海的什么位置都不知道。”

大司祭说:“也许“入口”并非是我们泛指的所谓入口，我们在你和洛兰神父逃走的地方发现了一具海妖尸体，胸口有着一道伤口，那是你做的吧？”

瑞思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大司祭，“我们得再看看那具尸体！”

……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洛兰麻木地推动着秋千，不知何时小女孩也逐渐停止了银铃般的笑声，整个浓雾中仅剩下刺耳的嘎吱声。

“哥哥，你想去看看海吗？”小女孩机械地扭转头颅，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聊。

洛兰连连点头，对于眼前的小女孩他不敢说半个不字，再说了看海总比回那个充斥着怪物的诡异楼房要好。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疑问，“这个鬼地方也能有海？”

“呵呵呵，那我们走吧，拉紧我哦哥哥，别把我弄丢了。”小女孩跳下秋千拉着洛兰朝着前方一路小跑。

洛兰心想:“放心吧姑奶奶，你不离我绝不弃！”

在灰色的浓雾走了很久，洛兰总算是明白了，布满浓雾的地方就是一座山，这个世界好像和现实世界没有太大的区别。

小女孩拉着他一路小跑，走着走着竟然走出了浓雾，整个世界一瞬间从灰色变为了血色，整个世界都由一轮巨大的红月照耀。

没有了浓雾遮挡，前路看上去极为血腥可怖，那些枯树之上竟吊着还在挣扎扭动的尸首！

洛兰心惊，可令他惊讶的远不止此，离开了浓雾，整个道路仿佛都由血染成，每走一步都由鲜血溅在他的长袍之上。

没有了浓雾遮挡，枯树林中那些黑色的身影变为了血色，血色的人影更为清晰可见，它们有的在枯树间漫无目的地前行，有的仿佛野兽般匍匐在地四处乱窜。

“哥哥，记住千万别松开我的手啊，会被它们吃掉的。”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已经冷汗直流的洛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女孩就像是他的保护伞一般，仿佛真的拉住小女孩就能避开那些怪物的视线。

洛兰不由得思考小女孩究竟是谁？为什么又要帮他？

越往前走那些血色的身影越密集，洛兰也越心惊肉跳，那些血肉模糊的脸与残缺的肢体，让他几乎呕吐出来了，他只能强忍着呕吐感与泪水紧跟着女孩。

没走两步，天空中的红色圆月又忽然褪去，被一轮黑色的巨大月亮取代，远处又有灰色的浓雾弥漫，隐隐能够听见海潮声。

小女孩拉着洛兰慢慢停了下来，浓雾遮盖住了海面，他又再次见到了那些高大的黑影，复杂的声音伴随着海潮声，像是某种东西的呜咽声，又像是亡灵的哭喊。

“它们这是在交流吗？”洛兰低声喃喃道。

小女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露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笑容，“哥哥想去看看吗？”

看看？洛兰当然是拒绝的，可小女孩从来只是象征性的询问后便硬拉强拽着洛兰。

洛兰被小女孩拉着向着海面小跑，他刚想说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整个人立在了水面之上，每走一步脚下的海面都会泛起阵阵涟漪。

四周的浓雾中依然有隐隐约约的黑影浮现，它们好像也是站在海面之上，围绕着洛兰与小女孩紧紧注视着他们。

片刻之后小女孩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她牵着洛兰在海面之上渡步，每一步都抬起脚重重踩在海面之上，荡起巨大的涟漪，那些浓雾缓缓散开，仿佛是被这涟漪荡开，四周的黑影伴随着浓雾一同缓缓消散，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浓雾散开后海面逐渐清晰起来，就如同夜晚时的莱茵外海，巨大的远月安静地矗立在远处的海面尽头，银白色的月光撒在海面之上，看上去和莱茵外海并无不同，那些血色的、令人恐惧的东西仿佛也不存在。

女孩停了下来，前方好像被一片巨大的黑影挡住了，与那些人形的高大黑影不同，这些连绵一片，阻挡了大半海域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艘艘巨大的帆船。

等等，帆船？

洛兰仔细看去，如他猜想一般，这些帆船朝着他们的都是船尾，莫非船群的最前方就是莱茵外海的那群鬼船？

小女孩忽然动了，他拉着洛兰径直走向最前方的那艘帆船，看样子像是准备带着洛兰登船。

洛兰手心黏糊糊的有些激动，如果真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样，那么眼前的船群或许就是通往普通世界的出口！

只不过他们登船的方式十分诡异，小女孩几乎是垂直走在帆船的侧面，洛兰则是被她一只手拽住。

帆船十分巨大，隔了很久小女孩才登上了甲板，那些浓雾又再次聚集，咚的一声巨响，那些人形的巨大黑影再次出现在洛兰的眼前，发出古怪的呜咽声。

女孩忽然松开了洛兰的手，转过身来神情木讷地说:“哥哥，你能带安娜去外面玩玩吗？”

洛兰神情微动，安娜？这是她的名字吗？将自己带到这里是想让自己带她出去吗？难道她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她怎么知道鬼船的前方就是普通世界的？”洛兰心道。

“好吗哥哥？如果哥哥不答应的话，我就把哥哥丢进海里，海里有很可怕的东西哦，呵呵呵。”见洛兰没有回答，女孩再次开口，甚至做出了威胁。

洛兰微微点头，他相信女孩不会吓唬他，虽然女孩一路上都表示得很无害甚至有点邻家，可她本质上还是令人恐惧的怪物，况且洛兰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如果能出去那再好不过了，实在不行出去后就把小女孩丢给瑞思特来处理。

小女孩你们见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那我们走吧哥哥。”她再次拉住了洛兰的手，在甲板上蹦蹦跳跳。

……

波涛圣教内，瑞思特正和圣教的一众人研究那具海妖的尸体。

大司祭忽然推门而入，“研究得怎么样了孩子们。”

多恩莱特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昨夜好不容易休息了片刻便被瑞思特叫了起来，一同研究这具被瑞思特手刃的海妖尸体。

“的确有些东西掺杂在里面，但还没弄清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