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州回京城的路上,程坤御驾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
时值寒冬,又是在塞外,风雪天气本不足为怪,但这场暴风雪实在太过罕见。
先是狂风呼啸,连着刮了两天,护驾的一万余将士们,顶着狂风艰难前行。
夜里在一处山谷扎营后,风势虽然弱了几分,但天上却开始纷纷扬扬的下起鹅毛大雪。
一夜之间,雪没过膝,好些帐篷半夜都被积雪压塌。
好在大军粮草充足,冬衣又非常保暖,除了有些巡夜的将士冻伤手足之外,还没有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大雪从头天夜里,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大军只好继续在大营内驻扎,等雪停之后再行出发。
程坤闲着无事,便出营登上附近山顶,却见西门吹雪一身白衣,迎风而立。
西门吹雪自跟随程坤以来,并没有像张三丰那样,经常与程坤坐而论道。
他的道,是剑。
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剑。
西门吹雪登临峰顶,自然不是真的要吹雪。
他在风雪中,微眯双眼,观察着风势和雪花的轨迹。
风势无形,却可以因为雪花的飘舞而看出痕迹。
那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气旋,那些凌厉的风,相互作用而又彼此吞噬,种种奇妙的变化,令他心中若有所悟。
西门吹雪知道程坤来到了峰顶,但此刻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悟之中,并没有回头。
程坤也没有打扰他,而是同样望向漫天飞舞的雪花。
西门吹雪看到的是雪花和风势,而程坤看到的,却是天地间的大势。
何为大势?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以程坤目前的力量,还远远不能与天地之威相提并论,但他的心中,却早已向往。
程坤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还有更多风景,等待着自己。
当然,也还有更多战斗,更多敌人!
他抬起右手,五指分开似在召唤。
内力透掌而出!
“嗤嗤!”掌力所及,雪花顿时纷纷融化。
然而程坤陡然暗运内力,原本炙热内力顿时化为寒冰内劲。
随着他手腕一抖,无数雪花被纷纷吸附在这内劲之上。
一柄细长冰剑,瞬间凝于掌中!
西门吹雪眯着双眼凝神细看,从程坤出掌、化雪到凝剑,他仿佛看到了剑意是如何一点点汇聚,一点点成形的。
他相信,程坤手中的这柄看起来脆弱无比的冰剑,拥有极为恐怖的力量!
程坤手指一动,那柄冰剑从掌心急掠而出,拖着长长残影,直刺向阴沉沉的天空。
无声无息,却搅动得漫天风雪都为之一滞!
西门吹雪昂首望天,心中若有所悟。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身边哪儿还有程坤的身影?
唯有漫天雪花,无休无止的飘落下来……
龍帐内,暖炉生烟,温暖如春。
名贵而又厚重的波斯地毯,铺满地面,隔绝了寒冷的地气。
帐内四壁也挂满了壁毯和兽皮,连一丝寒风都吹不进来。
程坤斜依在龍榻之上,方才登山并不觉得有多寒冷,此刻换了衣裳,才发现帐内如此温暖。
巨烛明亮,照得帐内纤尘毕现,暖炉银碳,散发出幽幽暗香。
李莫愁玉颊晕红,有些局促不安的偷觑程坤。
她自跟随程坤之后,一直和小龍女住在一起,未曾被程坤留下侍寝过。
之后随军北上,虽然能经常见到程坤,却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到今天,才有独处的机会。
或许是习惯使然,她依旧是杏色道袍打扮,只是那柄拂尘,却放在了案几之上。
李莫愁有些幽怨的看着程坤,心中竟隐隐有些委屈。
程坤拉着她的手道:“朕这些日子忙于政事,忽略了你,你不会怨恨朕吧?”
李莫愁心里原有的委屈,因为程坤这句话而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他并不是忘记了自己……
帐外狂风呼啸,雪落纷纷,她的心情,却因为这句话而莫名温暖起来。
程坤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身道袍,打算穿到什么时候?”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李莫愁不禁脸红起来。
她虽然没说,可程坤也知道,那只是她习惯使然而已。
程坤见她似嗔似怨的娇.羞之态,更加情动。
李莫愁此时又紧张,又有种莫名的期待,她含羞望向程坤,眼眸深情如水。
美人如玉,冰清玉洁。
程坤极尽温柔能事,将这冰山般的玉人,融化成肆意王阳……
龍帐外寒风塑雪,龍帐内春风化雨。
李莫愁初承程坤恩宠,举止青涩,欲拒还迎,辗转起伏只为君故。
程坤轻揽柳腰,耳鬓低语直透人心。
龍榻之上,玉人横陈,春意流泻满室生香。
两人相拥而眠,春风几度,哪知帐外寒风凛冽。
次日风雪仍旧未停,只是比昨日要小了一些。
前去探路的斥候,回报前路大雪封山,数日之内恐怕仍然不能前行。
程坤本来并不怎么担心,反正粮草充足,就算再耽搁十天半个月也无妨。
然而晌午过后,护军指挥使,却脸色苍白的求见程坤。
他带来了一个令程坤极为震惊的消息:随军粮草中,发现大量过期变质的粮食!
程坤得知后,大为惊怒!
不过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亲自前去查看。
那一个个麻袋看上去很新,但打开之后,霉气扑鼻!
程坤双眼微眯,眼神冰冷如刀。
“查!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竟敢将这种变质粮食,充做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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