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呵呵笑着,心里也有几分得意,那几集《野外求生》没白看。
这偷师学来的双体船难看是难看了点,管用就行。又将一捆树皮绳扔到船上,望望天色,喊道:
“今日辛苦了,且吃饭去!我已嘱刘小娘子留了干稠的。吃饱饭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日还有大任!”
众人大声齐应,七手八脚将地面收拾干净,方谈笑着往炊事区去了。
君浩独叫住陈大,正色道:“明日必是个大晴日。你们天亮便起,日出便发船,带些干粮,能行多远是多远,只须赶及天黑前回营休息。沿途四下打探,搜集吃用之物。自家营地能支撑多久,便看你们能不能找到救援补充。”
陈大肃然领命。
君浩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和一张用草汁书写的白帕,上面盖了数个手印,交给陈大,道:“这是二十两银子和一份证明文书,文书上有营地各队头管事的画押手印。
我问过赵伯,如今二十两银子至少可折四十贯铜钱。你小心收好。若有粮可买,不拘价钱,尽数买来便是。”
陈大接过包裹,双手微微发抖。灾前安阳斗米最贵不过百文,一贯钱便可买一石米,六七贯便可买一亩熟地良田,四十贯便可买十亩地做个殷实庄户。至于银子,陈大可算白活了二十五年,是从没见过的。
如此一笔巨款,陈大只觉如千斤压手,又如红炭烫手,只捧拿不住,出了一头油汗,嚅嗫道:“李四哥,这么多钱……怕是不妥当……”
君浩拍拍他肩头,微笑道:“既交了你,便无甚不妥。放心去吧。我在营中等你消息!”
陈大仍有些不敢置信,望向君浩,眼圈渐红。君浩笑道:“不过二十两银子,怎底如此啰嗦?像个婆娘!银子算什么?张里正有的是药钱。眼下粮食才是头等大事。”
陈大一咬牙,将双眼用粗麻袖子一抹,揖道:“李四哥信重,陈大敢不尽心!”说罢将包袱小心收入怀中,又将船绳系紧,再揖了一揖,方往营中去。
君浩望着陈大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此次任命行船队长,是经了深思熟虑。营中会弄船的何止陈大一人,只是他有一个旁人无法超越的优势:他的亲弟弟陈二也在营中。君浩早打听清楚,陈家父母早亡,陈二是陈大一手带大的,兄弟感情极深。只要有陈二在,君浩便无须担心陈大会挟船卷款、自谋生路去。
如今看陈大一条铁打似的汉子如此情状,君浩心中颇有些难言滋味,却并无愧意。
若能受之木瓜、报以琼琚,他会欣然行之。若要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他也不惮作恶。他不是理想主义者,只是一个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偶尔犯犯文青和热血,但骨子里深谙现实利益规则。
不过——君浩望着陈大远去的背影,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在这个时代,人心中除了利益,还有天地神鬼、礼义道德、纲常传统,与千年之后那个四旧全破、信仰稀缺、除了法律之外无所顾忌的时代相比,也许会有些不同?
……
次日清晨,太阳刚跃出水面,营地呜呜吹起晨号。寒雾涌动之中,陈大带着四名水性好的汉子跳上方舟一号,解开缆绳,扬起杂色布帆,摇着桨橹悄然远去。
君浩站在岸上,目送方舟一号消失于烟波雾海深处,便低下身紧紧鞋带,准备晨跑。
营地里晨号一阵呜呜乱吹,毫无节拍章法,君浩不由皱眉。正寻思是哪个捣蛋小鬼乱了营规,忽然面色一变。侧耳细细听去,那晨号之中竟杂着女子尖叫、男子大呼和鸡飞狗跳之声。
君浩无暇多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营地。刚到浴房处,就见几名老幼惊慌失措地冲进浴房,将门紧闭。君浩莫名其妙,跑到近前隔门喊道:“营地究竟何事?”
听得是君浩口音古怪的声音,一老者喘息道:“……是山猪!不知哪里漂来一只黑毛山猪,正在营中撒野。赵管事和梁七哥带人逗弄那山猪,才让俺们趁隙跑出,来此躲避。”
君浩从腰包中拿出瑞士军刀,道:“切勿出来。我去看看!”说罢向营地跑去。
途中又陆续见汪欧疏散出的女子老幼。到离营地尚有数百步,便听得野猪凶厉长嘶。远远望去,梁兴、王宝牛、无极和一二十个青壮,手中拿着木棍石块,正在野猪发疯一般的横冲直撞中四下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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