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日记 第十二章 弧矢北望

我是一个好人。

我喜欢助人为乐。

那一天上学的路上，我看到一对小情侣走过一个小水坑，于是加速骑行，猛按喇叭，然后一个漂移，溅了他们一身水，又做了一件好事，真开心。

他们大喊着什么词汇，我没听清，一定是要送给我礼物表示感谢吧。

这可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收，我飞快的骑车离开。

教室里，我无所事事的乱瞄，前面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女同学把辫子好长啊！

我猛的一拉，把她吓了一跳，哈哈哈，她真胆小。

这可不是恶作剧，我都是为了她好。

河里有个小孩溺水了，很多人围观，但是没有人救援，我转身就跑，嘿嘿！速度真快，平时跑步没白练。

我叫汝南，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使我成为了一个有公德心，乐于助人的人。

那天我骑车去玩耍，看到前面的男孩一直想去牵女孩的手，鼓起勇气尝试了几次，但最后关头还是失败了。

我去帮帮他，叮铃铃！

水花四溅，男孩一把拉住女孩的手，搂在怀里，用后背阻挡了水花。

我欣慰的的笑了，假装没听到后面骂人的话，开心的走了。

自习课上。前面的女生辫子好长啊！乌黑发亮的，突然我从窗边看到老师走过来了，连忙拉了拉她的辫子。

咚！

“啊！”

我揉了揉红红的眼圈，哈哈，她一定是没找到合适的感谢方式，也许是我太帅了，她太害羞了吧！

放学后，前面护城河里有个小孩溺水了，一群人围观着，但是他们都不会游泳。

湖水很深，几个年轻人尝试着手拉手搭人梯也够不着。

我连忙跑回去，拿到了我自行车包里的泳镜，脱下外衣，纵身一跃，把小男孩救了出来。

众人忙着给小孩按压，小孩的家长吓坏了，好像说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跑回去带泳镜，可真是一点不着急。”

唉，是我游泳技术太差了，离开泳镜根本下不了水，差点就害了这个小孩。

其实我心里蛮失落的，表扬与感谢总是离我很远，我明明一直在做好事啊！我只是想要被夸奖而已。

我没有朋友，他们在背地里说我是个假人，成天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可这就是我啊！我没有面具，我从不吝啬真诚。

我不愿意做好事了，我渴望做一个恶人，我渴望去干坏事。那天，我偷偷把班里所有人的自行车气都放了。

我做的很隐蔽，没人发现。但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那天只有我开心的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回了家。

他们更加孤立我了，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自言自语。

后来不知何时起，我突然有了一个朋友，也许是那次我拽她的辫子后；或许是她一直都在暗恋我；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会骑自行车；又或者是那天我给了她一个苹果。（其实苹果里有一只小虫，但是她没有发觉，大口的吃光了，我准备告诉她时，她却送了我一只千纸鹤，我跑到了外面偷偷的哭了起来，这个秘密我准备保守一辈子。）

那是在我漫长灰暗人生里的短短的一束光。

有一天，她约我爬山，在山顶上，我气喘吁吁的喘着气：“好渴啊！来的匆忙忘记带水了”

她给了我一个吻。

我把千纸鹤拿出来，说它要是能飞起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我双手捧着千纸鹤，用力一吹，它真的飞了起来，越过了悬崖峭壁，穿过了云层，越过了树梢，与她一同消失在我的世界。

她转学了，我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很多年后，我找到了她送给我的一个笔记本，封皮上画着一朵小红花。

我忘记了她的名字，只记得一直是叫她小花。

“小花，你到底去了哪儿？”

“小花是谁？”

汝南睁开眼，面前是两个熟悉的漂亮女人，一个掐着他的脖子，一个抓着他的衣领。

一只拳头击中了汝南快要消肿的眼眶，一只脚把他踹下了床。

“流氓。”

“色痞。”

“不要脸。”

“王八蛋。”

对面的服务区。

满秋的房间里来了一位客人，肌肉强健，体型魁梧，光头铮亮，至于长相嘛，这么说吧！春木走过去给他倒水，这个酷似血刀老祖的男人尽力露出了生平最为和善的微笑，却还是把春木吓到了，慌慌张张快步出了门。

“小秋，为什么我们非要偷偷摸摸得过来？”光头猛男似乎是满秋的旧识，称呼亲昵，熟络的开口。

满秋巧言令色，半真半假的说着：“成叔啊！您也知道，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难免会引起别人的坏心思。对面那伙人先是抢走了我的弓箭，最近又对我生出不轨的想法，我怕你们贸然过来会出事啊！”

光头撇撇嘴，他这个战友的女儿怎样他是再清楚不过，满秋自幼习武，不说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但十五十六总是有的。后来又学了拳击散打，射箭技术更是将近国家队的水准。

“行行，都听你的，不过我女儿最近有些发热，这服务区里应该有药柜吧！能不能帮我找一找阿司匹林之类的药物？”

“放心好了，小米就是我亲妹妹，您先去接他们，等您回来药就有了。”满秋送走了光头，发现春木似乎刚刚在门外偷听，双手捧住春木的脑袋：“小坏蛋刚才是在门外偷听吗？姐姐可看的一清二楚！”

“我没有。”春木低头撇嘴。

“你自己选择那种惩罚好了。”

“……”

光头悄然的离开了服务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辆“牧马人”越野车旁。

“成绞大哥你回来了，谈的怎么样啊？他们有药吗？”说话的是在摆弄着车顶物资的阿琅。

“嗯，我们过去时不要声张，这个服务区有些门道。”

几人把车停在了道路旁的树林里，留下了一些储备物资，蹑手蹑脚的潜入了服务区。

“小米，这是你满秋姐姐，小时候见过的，我战友的女儿，自己人。这是我的小兄弟阿郎和他的女朋友倾清，也是自己人。”成绞一一介绍了起来。

满秋把有些迷糊的小米抱了起来：“不认识我了吗？小米。”

小米眨着大眼睛，有些迷糊。

“小米有点发热，对了小秋，我拜托你找的药找到了吗？”

满秋开始抹起了眼泪：“我向他们借药，他们非但不给，还说要我用身体去换，呜呜！阿琅小叔叔，能不能把你的弓借给我一下，我去帮成叔把药抢回来。”满秋拉住阿琅的衣角，蹭了蹭他的肩膀，仿佛小女生一般撒娇。

阿琅有些窒息，不知所措，鬼使神差的就缴了械。

他突然感到寒芒刺背，却也不敢转头去看倾清。

一双柔软的胳膊挽住了阿琅，倾清就这样和满秋对视着，也不说话。

两人面无表情，气氛渐渐凝固。

满秋突然变脸，陪笑道：“嘿嘿，这是你女朋友吗！小叔叔可真有福气呐！”

“哈哈，是啊！要不你给我们讲一讲现在的情况吧！我们也想为小米出一份力。”

“对面，有六个男人，有一个叫汝南的听说还是你们的老相识呐。”

“他还活着……”阿琅错愕，这个人算是与自己结下了仇了，在这不再有法律的世界，见了面估计只能是你死我活了。

“我还听说，他还在你面前抢要你的女朋友，这个人可真是坏透了，没有了法律约束，人心不古啊！”

成绞中途悄悄地观察了对面的人，有五个人他在末世之初遇到过，那时成绞友好的前去问询攀谈，并礼貌的露出了标志性的和善笑容，五人却感觉这笑容不对劲，先下手为强，敲闷棍偷袭了成绞，抢了他一些物资。

成绞反复的思量局势，利弊权衡，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反而支持和谈。

倾清也表示，争斗下去没什么好结果，两败俱伤就危险了。

最终决定了谈判为主，威逼为辅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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