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冯友士须发染白,面有不忿之色,复又打开药箱,摊开纸笔,挥毫写下秦可卿的病症及病因。
你别说。
他颇有些老而弥辣,虽然被贾琅将了一军,心中不得劲儿,可也还算潇洒,姿肆。
如果不是贾琅有心要借他名头一用,恐怕要忍不住的道声:“冯神医,果然有仙人之姿,忒也不尽风流,是我辈楷模!”
可是。
没卵用。
那冯友士一幅神医风范,说道:
“少年朗,须知大言不惭乃是世人太过高看自己;心比天高,待到尘埃落定之时,方才知晓自己的鄙陋!“
“也不是本人吹嘘,大奶奶之疾已渐至骨髓,凡天下间,能治下此疾者,不出一手之数。”
“这便是我的面珍结果了,还请贾公子示下!“
这老匹夫把自己的诊断结果往镇纸下一压,背手昂首,瞥着贾琅,真真有睥睨众生之态,有我无敌之姿。
呼!
他这话一出,又加之装模作样的惺惺作态,使得人群不禁一阵子骚动。
或许是人的名,树的影,这冯友士虽然脾气古怪,可是毕竟声名在外。
他既然说秦可卿的病已经渐至骨髓,那定然也非信口雌黄,大言炎炎了。
一时间,女儿家们都有些为贾琅担忧。
恐怕他吹大发了,风大扇了自己舌头,那肯定就要大出洋相了。
“琅哥哥,我看还是算了,何必逞强?“
“是啊琅哥哥,冯神医到底是京天朝手,定然不会无的放矢,你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徒增……笑话!“
“琅哥哥……“
女儿家们纷纷出声,竟连斜斜倚在床沿的秦可卿都嘴里嗫嚅,似要出言拒止,可是,全都被贾琅一言而决。
“多谢姐妹们的关心,我心中有数!“
“如果耽搁了大奶奶治病,我甘愿受罚也就是了!“
哼!!!
“好,好一个甘愿受罚!”
“那我可要把话说在头里,你既然如此轻看了冯神医,非要一较长短……“
“但凡有误,说不得,我便要施以家法,把你打出贾府也就是了!“
贾珍朝着冯友士一拱手,又朝着贾琅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贾大爷乍听得冯友士说秦可卿之疾已渐至骨髓,没得心底下已经乱了,又加之本来心里就有些莫名之气。
这会子,那里还有半点的好脸色?
呵呵!
“我自然是清楚的,不烦劳贾大爷操心!“
贾琅朝着众人团团拱了拱手,方才微笑道:
“大奶奶的病,想必大家都多少有些耳闻,多有不便之处,还请姑娘们暂且退出寝居,在院中等候!“
“有劳了!”
呃!!!
一众女儿家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贾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奈何,也只好纷纷撤出。
那冯友士听得贾琅如此说,先是抚须点头,可好似又觉得不该,面有难色。
黛玉则一拧纤巧挺翘的琼鼻,刻薄呢喃道:“登徒子,惯会装神弄鬼,胡乱惹出些事端来!”
探春却直言道:“琅哥哥,横竖我是信你的,可不要辱没了自己的威风!”
众女儿家或是叮嘱,或是提点,不一而足。
贾琅也点头回礼。
不一会,场中只留了下王熙凤,尤氏,贾珍和冯友士……
“请!“
贾琅朝着贾珍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意思已经分明:贾大爷,你也出去吧,在这里碍眼啊,公公到儿媳妇房里已经是不该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听了羞愧啊。
贾珍先是错愕,可是又哪里肯走了,仰着头作冷漠状,宛如不曾听闻,不曾见到。
贾琅也便由着他。
已施施然走到了秦可卿的榻前,拱手温声道:“大奶奶,得罪了,按理说小子不该在此时添乱,可是……“
这个可是的真实原因,贾琅定然不会说的。
因为,冯友士虽然是国手,名医,也不过只是精于草药医理而已。
可是秦可卿的病,又岂是草石可医的?
她病因在心。
心病不医,纵然是有神仙拿来仙药来,又如何阻止一个心如死灰,想要寻死之人?
只说道:“可是,大奶奶担待些也就是了!”
秦可卿本是面色苍白,此时没得有些红晕浮现,想是贾琅刚才的话,别人不知,她却心中有数。
谁教她的表面病症,确实也只是妇科病而已。
“大奶奶,得罪了!”
贾琅找来软凳,坐在床前,一伸手,做出要切脉的样子。
“无妨!”
“我这病啊,连宫里的太医也无可奈何,不知道搅扰了多少人,想来也只是时间罢了,琅哥儿又何必拘礼?”
秦可卿一边说,一边缓缓的伸出纤纤素手,嫩白柔荑。
微低着头,也不看屋内众人,只把一双剪水也似的眸子向着贾琅闪眨了几下,虽在病中,也宛如跳脱的黄鹂。
真好似:西子捧心,美人在骨不在皮。
可是。
贾琅没得心下一沉,分明在这份跳脱之中,感受到一股子排解不掉的忧愁和伤怀,仿若……
已死心,心已死,不过是灵魂仍在舞蹈。
暗暗的让自己心定,贾琅摒弃一切私心杂念,把自己的双指也按在了秦可卿这幅完美的手腕之上。
咚!咚咚!
时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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