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九十一章 酒吧驻唱

与jessica的聊天，越发的敷衍了事，因为经历与环境的差异，难得引起共鸣。

对方亦感觉到他渐渐丧失的兴趣，两人之间的本该趁热打铁，却偏偏遭遇了漫长的分离。她本该飞过去陪他，却提前答应了老父亲的摩洛哥之旅，此时正在某个知名的小店里品尝塔吉锅胡椒羊排，最早也要下一周才能回去。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叶落槐终于发出了一条吭吭巴巴的语音，“不合适，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还是因为我没去陪你，生我的气？”

“不是这个原因。你各方面都很好，我真的配不上你。”

“又来了，上次就是这一句。我对你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到此为止吧？趁我们相识尚浅，还没有真正伤害到你。”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直觉，问得小心翼翼。身边类似的剧情司空见惯，并不是什么奇闻。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在遇见她之前，身边少不了不三不四的女人。

“没有，你别多心，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想直接承认，又担心老妈事后追问。

“我不信。在我之前你必定接触过别的女人。”

“我承认，可我没想过结婚，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感情。”

“还是你觉得孤单了，需要一个真实的女人？”说的很含蓄，她能理解一个人的现实需求。她也期待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发展，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是，就是觉得彼此的观念格格不入，不想为此再浪费感情。你太高端了，我一时也补不齐落下的课程，交流起来太费劲了，难得心意相通。”

“比如？”

“你的生活方式我无权评论，但我难以苟同。我有点自闭，喜欢的东西都很小众。你永远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更体会不到我的感情。”

“你说出来呀，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我说不出来。你若说出来，我会如遇知音。可我没有类似的感受，我们内心关注的不是同一类事情。”

“一个大男人，等着别人猜你的心？你不该猜我的心吗？猜猜我喜欢什么，向往什么，然后想尽办法来讨我的欢心。”

“那是之后的事，首先得撬开我的心门。”

“算了吧，之后你也不会改变，只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应该更进一步。你不是一名绅士，缺乏一颗温暖的心。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类似的个性，谁不想被爱人时时捧在手心？而你就像个心理不健全的大孩子，无法满足我对爱情的想象。我需要一个可靠的男人，需要强大的爱情，他应该包容我，宠爱我，就像我的父亲……”

分手了！

互删微信。

叶落槐砰然倒回床上，长长舒了口气。不论jessica会不会去向老妈告状，他终于重获自由了！感觉自己像个刑满释放的犯人，迈着稍显疲惫的步伐如释重负地走出了监狱。

轰然坐起，兴冲冲地出了房间叩响了丰悦的房门，对方显然还没有睡，应了一声，诧异地打开了房门，“都几点了？什么事，都忍不到明天了？”

尴尬的挠了挠头，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我能进来么？”

拢起散乱的鬓发，扬手将对方请进门，苦笑道，“有什么好的创意么，兴奋得睡不着觉？”

“跟前女友聊天忘了时间，摩洛哥现在是晚饭时间。”

“呃？”两眼茫然，一脸嫌弃地皱起眉头，“你的前女友也太多了，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心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心不让他说话。

“好吧，你说，我不乱插嘴了。”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乖乖的做个听众。

“最近这个，刚刚分手了。”

“痛苦得要死？需要安慰？”表情嘲讽，明知他心里的想法。

“服刑期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完了呢？庆祝一下？”不给他提及复合的机会，这天也太难聊了。

“去哪儿？你说。随便说个地方，我陪你。”终于恢复了单身，说话都像是有了底气。

“三更半夜的还能去哪儿？我毕业设计还没做完呢。”

“我还没做呢！”硬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快走，还不晚，夜店要到三四点呢。”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地方么？别人听点劲爆的音乐都唧唧歪歪的。”

“去不去？”身子微弓，低头打量着她，“我无所谓啦，只要你开心。”

“不去。”

“原因？”

“不愿想起从前斑斑劣迹的经历。”沉默了片刻，转身望向窗外，“我在酒吧做过驻唱，一度妄想能洁身自好，撑了一段时间，终于跟他在一起了。”

“为了钱？”

“是的。起码有一半的原因。”坐回了沙发上，轻拍床边示意他坐下来，“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就要很多很多钱——跟庞飞分手之后的那段日子，这句话似乎说出了我的心声。我厌恶自己的出身，厌恶不堪的经历，我希望脱离从前的自己，可我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出狱后，求职无门，我变卖家当来到了这座城市，开了间小店，就像南岔口巷子里的那一间。我以为辛苦劳作自力更生足以让别人高看一眼，遇见庞飞之后，我有点飘飘欲仙。我乐观的以为只要有爱，就一定会幸福美满。他家人给我狠狠的上了一课，我终于认清了自己，这辈子注定与爱无缘。”

“所以你只看重钱，一时想不开就去了夜店？”

“那时候没有夜店这类称呼。就是酒吧，喝酒谈生意的地方，个别的还有慢摇的舞场。一开始，我做串场，每晚奔波在几个酒吧之间。后来固定在一家酒吧驻唱。收入不菲，同时收获了酒吧女的不良印象。有不少客人约我出场，还有一些想着法的灌酒、揩油，好在我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老板，常常替我解围。他告诉我，夜场是个大染缸，呆久了绝没有好下场。不如找机会捞一把，专心做正行。”

“后来这话就应验在了‘他’身上？”

“也不全是。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就像当初看见你一样。只是刚好他很有钱，而我那时年轻漂亮，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必定很肮脏。我没法向别人解释，唯有守住自己的真心。相处六年，我感激他对我的帮助，扪心自问，也自认不欠他什么。”

“你真的爱上他了？一个有妇之夫……”

“这奇怪么？我的字典里没有婚姻，我从未想过要嫁给谁，难道一个挨到人老珠黄？”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曾经以为，不去破坏一个家庭就不会伤害到另外一个女人。直到有一天我长大了才明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伤害。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觉得自己处境尴尬，我反复说服自己该结束了，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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