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槐停了车,眼前是一座三层小洋楼,疏竹掩映,门前种着两棵挂果的石榴。一股清泉自门前流过,中有游鱼,清澈见底,溪边停着两辆车,可见光顾的客人不多。
“这地方好闭塞。”叶落槐左顾右盼,仰头欣赏着山间的美景。看见一架木秋千,忍不住上去坐坐,“一个人霸占这么漂亮的地方——神仙一样的生活。”拔出一支烟,低头点着了火,也不怎么抽,任它在指尖缓慢燃烧着。
“一路‘禁’字标识你没看见么?被人盘查了几次,进来一趟太费劲了。鸡是自家养的,蛋是自家下的,菜是自家种的,就这么大接待能力。三桌,不能再多了。”
“现在的互联网真厉害啊!这么闭塞的地方都能约到顾客。人都圈在城市里憋疯了,一有空就想往外跑。”
“在前面那个岔口拐弯,再走百十公里就到南乡了。路比这好走,资源更丰富,产业规模可观,加上后期的打造宣传,一旦投入运营立马就会爆满。”摆手招呼他进门,边走边说,“穆总希望我在那边开发一个精品示范店,最好的位置,预留给我。”
“嗯。”暗暗咬腮,心情骤热低落。她在暗示她跟穆鼎秋的关系么?摊牌?问他能不能接受?
“我早前对你说起过我跟穆总的关系,我们在一起六年,去年的这个时候分手了。他向我招手,希望我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希望我们成为战友。我一开始拒绝过他,首先,我们的关系敏感,常常呆在一起不太合适。其次,我真的是分身乏术。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丰枫’已经够我忙了,再揽下南乡的一摊事,我是力单难支。”
“想找个帮手?”
“你帮我或者我帮你,都无所谓的。”
“呃……有点尴尬……”他见不得穆鼎秋,猜想对方也不想看见他。
“我知道。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留在南乡你可能会不开心。另外一层意思,我是想借你试探一下穆总的诚意。我们俩已经分开了,他也有了新朋友,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合作,他没必要排斥你。如果他还有别的意思,可能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你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介意,虽然说好了大家都有各自约的权利,可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她跟别人在一起。
摇了摇头,“自从有了你,就再没有过。观念开放,并不意味着放乱,如果我约了别人,从此就不会再约你。”
突然停下脚步,扬手捧起她的双肩,“也就是说,这半年,你都没有过别人?”
“没遇到合适的。”并不是为了等他,只怪她太挑剔。缘分是很奇妙的事,她原以为离开某人会痛苦很久,恰恰在那时遇上了他,轻易就变了心。
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我特别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可我不高兴,我昨晚甚至在想还要不要再跟你。我心里犯膈应,有些人从不懂得洁身自好。”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自认理亏,羞得面红耳赤,“唉……那是没办法……我是个男人……”无法向她诉说心中的苦闷,性别的差异,她不可能明白。
“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倒是不挑食。”记得当初两人才认识几天,他就在街上突然说要玩个游戏。
“都说了没办法,我是个男的。”
“憋得肚子疼……”剜了他一眼,扔出那句“见鬼的理由”硬怼。
“喂——”囧得无地自容。
“哈!”挑眉坏笑,先他一步踏进了民宿大门。
柴菁约了穆鼎秋一起下午茶。鼎秋姗姗来迟,进门的时候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入秋,天气多雨,一路塌方,耽搁了一些时间。呵呵,急着见我什么事啊?”
“想问问你竞标的事,有没有内定的人选,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心里才有底。我可不想忙活半天,从始到终就是个陪标的。”
“论业内口碑,云景必定是首选。”
“余凤琴一直想约你坐坐,说你好像故意躲着她似的。”
“合适的时候我会见她,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我听说有匹‘小黑马’,姓雷的?什么来头?我听余老板说,活儿干的不怎么样,纯粹蒙事的。提醒你,千万可得把眼睛放亮了。”
“呵呵,斧头有斧头的用处,凿子有凿子的用处,我不久前刚约见过雷总,年轻啊,干劲十足,别具一格。”商业机密,点到为止,深一层的话就不便多说了。
“哎,老穆,八卦一句哈——真换人了?这么说,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丰悦跟我说你们俩彻底掰了,我还以为她跟我打马虎眼呢。”
“你若无心我便休,我对男女之间的事向来看得很淡。”径自倒了杯茶,看上去气定神闲,脑海中回放着某年某月与雷鸣宇畅快淋漓的闲谈。他意外的得知了一些事,之后又套出了更多的细节。起初他不太相信,无奈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他找人去调查,不全是空穴来风。真相扑朔迷离,他还没来得及一一印证。
单单坐过牢这一条,对他就是致命的打击。考虑到身份和影响,他不能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决定放弃了,很快就有了一个更年轻的女人。他正苦于如何跟对方摊牌,对方竟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分手,只说是因为身体,对于那个女人只字未提。
六年,她从未对他说起过去的事,他也从未想过调查她的背景。也或许只是因为太单纯,她从未想过可能造成的影响。他情愿相信她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堪言说,难以启齿。亦或许正因为这个,她才从未想过跟他一生一世……
孤独的时候,恍惚又想要留住她,留住他此生最浓烈的感情。纵然她有一身的污点,也不能抹杀她对他的好。
“你们这些男人啊,我还真以为你是为了丰悦才离婚的。说变就变,哪有个谱啊?我是越来越不相信感情了。”
“怎么,准你风流潇洒,我就得永垂不朽么?”
“您是大人物啊!整天对着媒体的镜头。我们这样的少有人关注,够不上新闻指标。您突然高调了,我这心里反而适应不了,就因为离了婚,恢复了自由身?低调了那么多年,最后混一晚节不保,亏不亏呀?”
穆鼎秋的确是变了,之前跟丰悦在一起时,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今带着个十八线小明星高调出入各种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离了婚似的。
“呵呵,感情的事不好说,可能遇到了合适的人,一瞬间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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