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十七章 年下恋

忙碌的工作冲淡了长久积压的失落感，无处安放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让人怀疑有生之年，就这么过去了……

“老年食堂”的工作强度不大，大抵是在三餐时间打打饭，整理一下餐盘。其余时间围在一起剥剥葱、摘摘菜，日子过的安逸又简单。

由于刚开业，定点儿吃饭的老人并不多，偶然凝神于那些行动迟缓的背影，木讷的神情，颤巍巍地端着餐盘的苍老的双手，真实的感觉到“人生苦短”。

时近傍晚，白花花的豆腐“呲拉”一声下了锅，厨房里灶火轰鸣，打杂跑堂的“店小二”终于可以清闲一会儿了。

叶落槐趴在餐桌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前台后院跑前跑后的章晓慧，不由想到李碧华在《胭脂扣》里写下的那句：在爱情的游戏里，最重要的，也就是第一眼。

忍不住偷看，忍不住幻想，忍不住有点喜欢……

见对方终于坐了下来，倒了杯水，起身坐了过去。

东拉西扯，聊起午饭时的片段，说她挑拣蒜沫时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初恋。她们都不会把不吃的东西随意乱丢在桌上，而是推到餐盘的一角，码放得整整齐齐，对于碗里的饭菜反倒心不在焉，一心摆弄那些被嫌弃的东西。

脑海里莫名闪过一道人影，从不见她挑拣碗里的饭菜，一旦发现她不喜欢的，便果断放下筷子，再不会动那碗里的东西。所以，她常常会剩饭，或者只吃一两口就丢弃了。之前他一直理解为有钱任性，眼下看来，很可能是性格问题。

章晓慧双手捧起水杯，神秘兮兮地打听道，“听肖总说，你是丰总那边的关系，嘱咐我照顾你，千万可别为难你。忍不住想问一句，你跟丰总到底什么关系？”

“呵……”苦笑，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没关系。肖总想多了，萍水相逢，她就是我一房东。”

“别逗了！丰总缺那点钱么，需要把房子租出去？”抿了口水，坦率地说道，“不瞒你说，肖总猜测你跟丰总可能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专门把你搁在‘百寿堂’，作她的一只眼睛。虽然她人不在食堂，可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哈哈，听着跟《无间道》似的。我就是某人口袋里的那张牌。”

“不是吗？”反复试探。

“真不是。”再度澄清。

“我还以为你是丰总的男朋友呢。”释然叹了口气，居然有点失望，仿佛丢了个“大瓜”，终于没戏可看了。

“不是吧？瞎想什么呢？强行cp，不合适吧？”

“你二十六？”忍不住八卦，“丰总比你大五岁，挺合适的呀！”

三十一？

长久埋在心里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眼下又像是没有了意义。转向窗外整齐的绿化带沉默了几秒，嗤嗤一笑，“合适么？我要是比她大五岁，好像还挺合适的。”

“女的大怎么了？汪霏比解铤枫大十几岁呢，年下恋它不香么？”将空纸杯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意犹未尽地评述道，“丰总保养得那么好，人长得又漂亮，我要是男的我都喜欢她。”

“好看么？没觉得。只能算是别具一格吧。”不属于“主流美女”，顶多有点“文艺范儿”。

“切！你知道肖总怎么评价的？他说丰总猛一看不算顶漂亮的，可但凡一堆女的站在一起，人都忍不住看她。上学那会儿就更别提了，暗恋她的男生多了去了，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

“有那么大魅力么？真没发现。”话一出口，恍然觉得自己特别虚伪。不好看么？魅力还不够大？那天他就像吃错了药似的，说出那么恶心的话……

“可能是个人审美吧，嗑不动，不是你的菜。”

“我喜欢‘纯’一点的。看起来人畜无害，鸟兽不伤。目光清澈，下巴尖尖的，就好像——你现在的样子。”表白，她大概听得明白。

“哈哈，要不是马上要结婚了，我都以为遇见爱情了。”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真是好看呀！如果不是订了婚，她可能也会动心吧？

不，不会。毕竟好看的相貌不能当卡刷。如果年纪还小，值得去谈一场“把握当下”的恋爱，社区食堂的“店小二”不适合谈婚论嫁。

南乡。

房门关闭的一刹那，穆鼎秋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留不住，她终于还是离开了。

站在落地窗边，静静眺望着决然远去的背影，有些失落，又好像释然了……

猜想是因为庞飞，一连几天在她手机上留下一串电话。转念又否定了方才的想法，如果是他，她为什么不接呢？

猜不透，天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真的没有原因，只是因为她的病，需要过简单的日子，不想任何人影响她的心情。

丰悦搭上了过路的高铁，距离“遥远”的城市不过半小时的路程。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垃圾信息，忽见一条漏接的微信。是“小屁孩”发来的，庞飞的名片，暗自疑惑他们俩是怎么接上头的？

纠结了十几分钟，终于回了过去：“他找我什么事？”

叶落槐正在夜市上闲聊，忽见手机屏幕一闪，肘边的酒瓶“咣当当”一声滚落在地。众人诧异抬眼，下一秒，又各自聊起了百万吨位的大生意。

大飞手忙脚乱地抓住翻滚的酒瓶，及时挽救了剩下的小半瓶“雪花”。一边甩掉洒在手背上的液体，一边忿忿地抱怨，“整天丢了魂儿似得，抱着手机忙什么呢你？”

“稍等，回个信息。”解了锁，意外地看到丰悦的回信。愣了两秒，心里乱做一团，想不到会有回音。原以为对方看见名片会直接打给庞飞。居然问他，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个姓庞的比他更不遭人待见？

“鬼姐，你在哪儿呢？”手指不听使唤，连连打错字，恍然察觉到手在发抖，慌慌张张地发了出去。仍觉得不妥，随后又跟了一条，“他联系不到你，有点担心，想知道你具体的位置。我也是，担心你一时想不开……”心虚，对方想必能明白他的意思。

丰悦幽幽叹了口气，突然想通了庞飞遇上他的原因，“你上班了？”

“嗯。那人专程来找你，我答应帮他联系你。”

“哦，别管他了。”

“姐，你在哪儿呢？”

聊天停在此处，再没了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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