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三十分,星期三,夏天。
“停”,方歌在经过来福士商城二楼的一排不起眼的杂货间时,轻轻喊了一声,然后停在了杂货间门口。
“有病看病去,咋还在这咋咋呼呼的”,并肩而行的李帆帅不耐烦的说道。
“嘘,小点声。去给我找个趁手的。”方歌却是古怪的看着几个紧闭着的杂货间。
李帆帅听到方歌这样讲,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声说:“不会又是……”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打量一下四周,一家运动器材店则是很恰时宜地被李帆帅看到了。他急忙跑了过去,店员热情的问候也没来得及管,径直进到店里。
李帆帅一看就注意到了一根棒球棒,不假思索的抄起来就往还在厕所门外的方歌跑去。经过收银台,随手丢下一张信用卡,喊道:“卡没密码,待会我回来取卡。”
话音刚落,李帆帅却是已经跑回了方歌面前。
“呐,给。”
方歌接过那根棒球棒,攥了攥紧。就这样,两名新时代大学生在一间好似废弃的杂货间门口散发着浩然正气,全然不顾周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异样眼光。
“跟上。”方歌终于是下了命令。两人便雄赳赳地向杂货间走去。
方歌用眼扫了一排那些格子间,门全都紧闭着。然后,就开始用没有拎着棒球棒的左手,从左往右依次摸着一扇扇门。方歌眉头微微皱着,额头上已是很不争气地渗出了汗珠,李帆帅寸步不离紧跟在方歌后面。
突然摸到第五个格子间,方歌的脚步停住了,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踹开”,方歌转过头向李帆帅说到,同时自己手里的棒球棒握的更紧了。
李帆帅这时则站到了方歌的前面,微微点了三下头。两人都很有默契,随着第一下点头一起倒数着。
“3,2,1!”
倒数结束,李帆帅当即就是一脚,朝着门栓死踹了过去。门哐当一下就开了,李帆帅此时早就闪到了一边,给方歌让出了一个身位。
方歌飞快地向里面瞟了一眼,果不其然,角落里蹲着的披头散发,满脸惊慌的女人,还有背对着方歌,手提一把钢刀的男人,都转过头,惶恐的看向方歌。方歌也没有浪费一分一秒,抡起棒球棒就朝着那男人的后脑勺挥了过去。
咚,咚两声过去,男人已然是昏了过去。这两声之音大,一下就看出方歌是下了死手。看着男人顺着墙滑了下来,方歌快速转过身,向李帆帅喊:“快跑!”说罢,就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李帆帅,朝外跑去。
可没跑几步,方歌突然头痛欲裂,痛苦的喊了一声:“啊!”身子不由自主地疼弯了腰。
李帆帅焦急不已:“接下来做什么?”他想起来这样的情况在三年前出现过一次,可这也仅仅是第二次。
四五秒过后,方歌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过神色看上去恢复了许多。他强忍着痛站起了身子,又向厕所里面跑回去。
之间那个窄窄的格子间里面,女人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两条修长的腿呈内八字靠拢着,此时又向刚刚跑回来的方歌看去。方歌看了看那个女人,长得很是好看,但这时他也没有欣赏的欲望了。又看向还晕倒在地的男人,略微喘了一口气,一脚把男人手里的刀踢开,拉起女人往外跑。
跑了出去,方歌忍者后痛,急促地对那个女人说:“我叫方歌,但之后你不要找我。不要去想为什么我告诉你名字却不让你找我,按我说的做就对了。”说罢,方歌转头走开。
“谢谢你。”那女人都快要哭出来,吐出了这三个字。
方歌转头就要离开,突然他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的屁股,瞬时无语,心里想到:“这女的……”
李帆帅还在原地等着,看到方歌,刚想说什么,却被方歌一把拉住,猛地开始往外跑。跑出杂货间,外面已经围了几个游客和两个保安,彼此之间谈论着一分钟之前里面的动静。就这样,两个少年众目睽睽之下从右手边的杂货间闯了出来。
人群中有人大叫:“哎呀,好像就是他们,快快快快快!”保安反应很快,立刻去追赶二人,可方歌和李帆帅就像是已经预判到一切似的,经过人群丝毫没有减速,向外面疯跑而去。
方歌紧紧拉着李帆帅在各各岔口转来转去,李帆帅刚想问方歌,第一次来这个商城是怎么知道商场里的路的,不过这个想法一下子就打消了。他差点问了一个对于方歌朋友来说无比智障的问题。
你永远可以相信他。
果不其然,两人在商场里兜了几圈,便甩掉了保安,从商城门口跑了出去。
到了门外的广场,两人气喘吁吁。李帆帅知道方歌体能就是个渣,他的桶装水每次都是自己帮他抬的。其实二人里商城还不算很远,不过李帆帅一看方歌不再拉着自己逃跑,就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了。他们看了看朝天门外的嘉陵江,又看了看彼此,笑出了声。
“回家?”方歌问。
“回吧。”
两人家都在渝中区,相隔很近。一商量,就都到了方歌家,打算晚上外卖了事。这两人已经习惯,不是他家就是他家,不过李帆帅更喜欢呆在方歌家里。方歌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给他留下一套房子。虽说他的爷爷奶奶很爱他,方歌却拒绝爷爷奶奶过来陪她住。李帆帅总是避免方歌看见自己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的场景。其次就是,有一个女孩儿,和他们同岁,叫杜姚,算是方歌的青梅竹马,也总爱往方歌家里凑。
方歌一开门,李帆帅便扑倒在沙发上,瘫了起来。李帆帅很多事情都不去问,他知道,方歌总会让他知道他想知道的。
本是体能废物的方歌跑了一下午,更是要命,也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
“哎哟,什么东西?”方歌感觉到屁股硌了一下,不情愿的站起来,摸了摸沙发,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突然摸到自己的屁股兜里有一个硬硬的卡片似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张高级金属名片。他突然想起来出格子间时以为女人对他做了什么,顿时满头黑线。
他看着那张银色的高级金属名片,名片的主人,叫沈知忆。
方歌刚相对李帆帅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李帆帅的手机响了起来。李帆帅接过电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地嗯啊地回复着对面。
电话挂断,李帆帅沮丧地看着方歌:“歌歌啊,我的信用卡还落在给你买棒球棒的店里着呢。”
听到这话,方歌想了几秒,却也是没了主意,苦笑道:“看来,这回咱们哥俩儿真得上电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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