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 八十四 菜市口审案

“夫人，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差，不是咱们钟祥县的官差。”

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

吴夫人心下一沉，以吴初在钟祥县的名望，就算是知府大人来了也未必能动得了他，现在人家不仅动了，还能调动其他地方的官差，只怕这次是吴府的一场考验。过去了，就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过不去，那就是万丈深渊、永无出头之日。

听着外面的动静，吴夫人沉默不语，坐在专门为了赏梅而置办的石桌前。梅花被前些日子的雨水冲刷早就七零八落，天气回暖之后更是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世人皆叹梅花高洁，可是寒梅未必愿意开在寒冬。

小福丢弃了平时的规矩教养，冲回院子就想带吴夫人离开，见夫人还在欣赏枯枝落叶，小福气得跺脚，转身质问先来传话的小双，“你没有告诉夫人外面的情况吗？”

小丫鬟委屈，正要解释，就听那边的吴夫人先开了口，“不怪她，外面的情形我已经知道了。”

“夫人！”小福唤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压低了又道，“外来的官差说奉萧公子之命将吴家人集中保护。”

是保护，不是抄家，只是吴夫人依旧放心不下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吴夫人不再看梅树，坐直了身子紧盯门口，有官差跨过院门大步走了进来，为首一人一身标志性暗红色盔甲，见到院中的吴夫人并不惊讶，“吴府今夜有危险，还请夫人随我们一同去前厅。”

吴夫人瞳孔紧缩，血液出现一瞬间的静止，御林军的首要职责是守护帝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丫鬟小双害怕得不知所措，小福心慌腿脚发软但还是强迫自己站直了将夫人护在身后。

吴夫人淡淡看着眼前并不高大甚至隐隐在发抖的身躯，无法想象她到底透支了多少勇气才能这样挡在自己面前。

“小福，拿上我的厚袄，再去柴房取些干柴，后半夜可能会降温。”

小福惊讶的回头，见夫人朝她点头并不慌张，这才挪开脚步向柴房走去。可是卸了一口气的人哪里还能撑得住，一屁股跌落在地，试了两次都没爬起来。

秦何先是看到她的护主，又瞧见她跌倒的狼狈，不自觉的多看了人两眼，听见吴夫人的要求并不过分，主动请缨将差事接了过去。

不久后聚在前厅的吴家众人听闻了一件在肃国从未发生过的荒唐事——明日午时，谢六状告吴初一案在菜市口审理。

被后人称之为透明化审案的先锋开拓者。

不管吴府的人怎么想怎么说，萧染径直回了自己在这边的房屋，辗转反侧间都是小蓝最后看她的眼神。

总不能是人格分裂吧，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渴望高强的武艺所以幻想出来了五岁就能打遍皇室暗卫的小蓝？可如果是幻想，直接幻想自己登记当女帝，从此后宫男宠佳丽三千它不香吗？

第二日的菜市口可谓是人满为患，钟祥县的日子自从山洪爆发后可谓是一天比一天的热闹，先是太子体察民情被山洪掩埋，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是吴县令的师爷一口咬定吴县令是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好在帝京来的小公子眼明心亮没有听信谢六的谗言，可是当晚帝京来的小公子就被恶人当成吴县令劫走，好不容易逃生回来的小公子带来了爆炸性消息，晚上会有歹人对吴县令下手，特地请了其他官兵过来保护吴县令一家人。

这不，今日还整了一出菜市口审案。

那小公子说得十分有道理，歹人既然敢趁夜潜入吴县令府上捉人，说明县衙内的人对方根本不放在心上，与其在县衙内藏着掖着审案，倒不如放在人群最集中的菜市口，在全县百姓的见证下公开公平公正的审理案件，让百姓真真切切感受到肃国的法治精神，让吴大人在法治中树立权威。

小公子果然是站在吴大人那一边的。钟祥县百姓爱屋及乌，对着维护吴县令的萧染也多了几分维护。

萧染当然是感受到这个风向才会主动迎合众人的喜好，搭上了吴县令这趟顺风车。

现在的关系就类似前世偶像和粉丝的关系，粉丝带着滤镜去看自己的偶像，怎么看都是完美的，随着粉丝经济的增长，和明星相关的周边也就水涨船高。像萧染这种有钱有背景又愿意支持自己偶像发展事业的人，小粉丝们自然是礼让三分，顺带萧染还能吸一拨粉。

“拥护者和被拥护者吗？”捧着新换来的向阳花，萧启静静听着身旁民众对萧染眼光的赞美，终于明白为什么九妹妹情愿绕一个圈来做这件事。

房子破了久了尚还可以修修补补，可是一旦塌了，就只能重新再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