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 一百六十三 萧衍？小蓝？

告别吴大人等人，萧染跟着小和尚的步伐走进乱石群中，根据小和尚的提示，萧染需要步步紧跟小和尚的脚步，否则就会迷失在这乱石之中。

说这话的时候萧染正好因为分心一脚踩偏，低头看着最高只到自己大腿处的石头，刚想取笑小和尚小题大做，眼前的景色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萧染眼睁睁的看着石头中长出绿色的斑点，起初并不明显，仿佛只是时间岁月中生长出来的青苔，但绿色斑点犹如水滴汇聚，渐渐长成了一片，将原本光秃秃的石头完全覆盖之后才一簇一簇的向上生长，直至将她淹没在草群之中。

萧染伸手企图拨开草丛，然而看似柔弱用指尖就能轻轻掐断的野草竟然拥有皮绳一般的韧性，她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量也只能拔掉一小捆，因为她的动作而空出来的小片空白很快就有新的野草生长出来。一切都是徒劳，她咽了口口水，为什么感觉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怪力乱神？

大片的野草没过萧染的头顶，遮挡住现下的日光，脚下传来异样，萧染低下头，先前还在避着她生长的野草已经弯弯绕绕的缠住了她的脚踝，隐隐有继续向上蔓延的趋势。

“九公主，”小和尚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进来，“请跟进小僧步伐。”

萧染想说我看不见你，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她与小和尚面对面站立，却是置身于不同的两个空间，上一次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形还是魏山过来抓她习武时的试探。那么这次又是谁的试探？

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在这怪异的场景之下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和杀意，相反，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还不待她想起来在哪里遇见过这个味道，身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小和尚的凌冽清泉，奶里奶气的音调里充满了欢快，“姐姐。”

萧染猛地睁开眼，除了不可置信再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眼前的小男孩比萧染矮了一个头，但丝毫不影响他直勾勾看人时带来的威慑，他与他的声音处于世界的两个极端。

小蓝见萧染看着自己发楞，呆呆的模样很有几分好笑，咧开嘴绽放一个笑容，垂在腿边的手牵住萧染，一如他们在这个世界初见时的模样。

但也有不一样，比如曾经那份让一意都感到骇人的杀气已经不见了。

温热的触感自手掌心传来，萧染偏下头看他，一眼就撞进他唇边的酒窝里，原来不是梦啊，不是她的臆想，那个切切实实保护在她的小蓝是真实存在的。

萧染抱住小蓝，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姐姐，”小蓝继续奶乎乎的开口，脑袋努力向萧染的劲窝蹭了蹭，继续喃喃，“姐姐。”

“你怎么在这里？”萧染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正常开口说话，她不喜欢这样的亲近，但如果是他，似乎能够接受。萧染放开他，捏了捏他的脸颊，相比之前那副受灾民众的样子，眼前的少年健康又温软，“不过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一只手不够捏，萧染干脆两只手一起蹂躏小蓝的脸颊，没有易容痕迹，触感温热，无毒。

小蓝笑着牵住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随手一挥，就见刚刚还遮天蔽日困住萧染的野草化为漫天荧光，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亲眼所见，萧染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眼前还是那堆乱石，萧染置于正中间，这才发现之前看见的断壁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若以某根断臂为基点向外延申，所到之处的石头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五行方阵，再对比其他三个角落的断壁，就会惊讶的发现四根断臂延申出来的石头位置一模一样，四个小型方阵犹如互相作用的齿轮，形成了另一个全新的庞大体系。

是幻境，萧染明白过来，可是侧目发现小蓝还在自己的身边，萧染晃了晃被牵住的手，“说罢，是人还是鬼？”

尽管自己和小蓝的接触更多的是在前世的梦里，可萧染还是那句话，反正死后保留记忆的投胎就已经很离奇了，再多一点离奇有什么大不了呢？

小蓝淡笑不语，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专注的看着萧染，眼眸里的星光倒映出萧染的模样，萧染清楚的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明白，这与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这只是一种出于久别重逢的欣喜。

她前世的生活里没有小蓝，但她清楚，小蓝一定曾经存在过她生活中的某处。

“姐姐，”小蓝再度开口，牵住她的一只手紧了紧，说出口的声音还是“姐姐”二字。

这下，萧染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喉咙有些发干，却还是故作轻松的拿手指戳了戳小蓝的酒窝，“你只会说这一句话？”

小蓝笑着点头，眼中的星光变得破碎，头顶的阳光撒下，却填不满他的阴影，整个人忽然变得阴郁又可怖。

“没关系呀，”萧染抬起没有被握着的手揉了揉小蓝的脑袋，“便是不说其他语言，我家小蓝也是最棒的小朋友。”

破碎的星光重聚，阴影被人随手驱走，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萧染被人拉入怀抱，还是那个拥抱，这一次，是弟弟在抱着她。

“九公主，”先前那个小和尚突然出现在身后，又对着小蓝行礼道：“十皇子，请。”

十皇子？

萧染从小蓝的怀抱里挣脱，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张前世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这张脸，果然从中看见了秦皇后的影子，

小蓝，是萧衍？十皇子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