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氏 第七章 西部狐狸

牧野城坐落于东方城以西一百多里。牧野城主此刻正坐在书房内翻阅书籍，看到其中一处时他皱紧眉头似乎在思考着。这时他的家臣文普来到门前，正声喊道：“主公，在下有事报。”。

被打断思考的牧野城主顿时一阵恼火，厉声喝道：“现在没空！”说完便不理会，继续埋头思考着。文普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的走廊处，等着主公召唤。

大约过了半晌，牧野城主抬起头，一副心满意足样，“进来吧，有何事？”他朝门口问道。走廊上站立的文普轻揉了自己的大腿后整了整外服，毕恭毕敬的进了门。低头说道：“回主公，凯隆城内北氏家主北风先生，带着凯隆城城主女儿的替身，前来请示如何发落。”

“替身？有趣的很......让他进来吧。”牧野开怀大笑道。文普正准备领命退下，牧野城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阴森的笑了笑，问道：“等等！本次凯隆城那个老乌龟的劫案，你可也参与的？”

“是。”

“蠢货，派了这么多人还抓了冒牌货回来！”

文普顿时汗流浃背，主公的喜怒无常他领教多次，一个随口的错话，可能就被治罪；他立刻跪下低着头，用颤抖的声音答道：“属，属下知罪。”

牧野城主盯着跪在地上的文普，而后说道：“行了，去把北氏领进来吧。”

文普站起身，战战兢兢的退出了房间。牧野城主也不理睬，径自埋头翻阅书籍去了。

不到一刻钟时间，文普领着北风以及一名双手捆绑的女子走了进来，负责看护的两名侍卫站在门口的两侧后便不动了。

“主公，属下将他们带来了。”

“北氏家主北风，叩见牧野城主。”

“好。”

牧野城主仔细打量了一遍他们，只见北风平静如水，他身旁跪着一名女子。心中不免感慨道真是此女真是明艳照人，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在这美艳之中，能感受到她的恐惧，或许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次辛苦你了，北风。”

“未能达到满意的结果，惶恐之至。”

“听说你现在负责供奉神灵，那这女子，你定会代她向我求情？”

“是。”

“求情亦是无用，万物万事皆由天定。”不知牧野城主又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了一丝丝的冷笑，又道：“在凡人眼中，或许察觉不到世事无常，世事多变。事实上只要稍不留意，万物千变万化，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北风盯着牧野城主，默然无语。牧野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当今乱世，弱者必定败亡，强者恒强，你看那路边小草，即便不断生长又如何，始终也是弱者，一踩便消亡。”说完后放声狂笑。

笑罢，他突然目光如鹰，盯着北风身边女子说道：“你，站起来。”只见那女子猛然起身，她脸色苍白却无丝毫胆怯，用锐利的眼神盯着牧野城主。

“叫什么名字？”

“姬雅。”这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很是干脆的回答。

“哦，你多大了？”

“十七。”

“十七啊，真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凯龙城主真是残忍，派这么小的孩子做替死鬼。别以为我不知道凯龙那只老乌龟的伎俩。”牧野看着这女子的肩部开始颤抖，大声笑道：“当今乱世，越来越多的老顽固们开始培养各种各样替身，还不忘给这些人洗脑，好让你们尽忠。你猜我说的对嘛！”牧野城主总能一语道中事情的本质，他似乎是一把利刃，能直接命中到对方的心中。“好了，你退下吧。”他对着那名女子说道，也朝着文普的方向点了点头。

“你留下。”他对着北风说道，“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万物皆在不停的变化，比如小草，它也在不停的生长，即便化灰，只要根在就可再生。”

北风低下了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北风替那位女子向大人道谢。”

“且慢！我并未说要饶过他，你别说的太快。”

“和大人相比，在下不过是路边的一株野草。”

“哦？如此说来，你看来知道我的心思？若你能看出，说明我心思还不够深呐。”牧野城主用试探性的眼神看着北风。北风沉默了下来，他恐惧牧野城主的反复无常和机变，知道牧野城主不同于凡夫俗子，思绪如脱缰野马般驰骋于天地。

“你看得出我会饶了那女子？”

“不仅如此，在下认为大人还会将那女子托付给在下。”

“哦？有趣的很，你不妨说说看为何我会这么认为。”

“大人也许会希望让那女子代我去侍奉神灵，成为我北氏家的神女。”

“好眼力，说中了我内心想法”，牧野城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高兴的说道：“你是个人才，和那些书呆子完全不同。那我直说了。”

“在下洗耳恭听。”

“世人眼里，供奉神灵之人应该终身侍奉在神灵左右，足不出户。即便世人心之所往，也只能前往供奉之所敬仰，我说的可对？”

“大人英明。”

“那我就想改一改这个想法。你听着，这些供奉神灵之女我要他们永远保持处子之身，侍奉神灵。但是！”说到此处，牧野城主顿了顿，又说道：“若其他城的供奉神灵之所开始大兴土木修建之时，无论城内富甲人家或是平民百姓都会集资布施。那时，我希望这些神女可以将供奉神灵祭祀时的秘技展现开大众，你看如何？”

“秘技......”

牧野盯着北风，笑道：“你这慌张的眼神，定是心里想神灵会不会降罪吧？我倒是觉得大可不必，哈哈......即便我这个想法看起来有点大逆不道，但刚刚开始，也不过是类似乡下的戏班子而已。只要你用心，让神女成为出色的舞者，那她妙曼的身躯配上他们的舞姿必能吸引众人趋之若鹜，如天女下凡。到时候，只要往各地走一圈，我相信各地供奉之所-姑且叫神所吧，定然会兴盛起来，世人无论富裕贫穷都喜欢美好之物。”

北风瞪大了眼，他代代相传供奉神灵，从未让任何人见着祭祀之秘技。而此时牧野城主疯狂的想法让他骇然。他竟然要将几百年来秘密举行的祭祀秘技公之于众，这定会让众人为之疯狂。虽然知道这其中必定与牧野城主利益相关，可他实在想不出。

他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咬牙道：“此举能为大人带来任何利益吗？请恕在下愚钝，实在想不出。”

“你稍安勿躁，我话未说完。你可曾想，若将祭祀之秘技，结合如今京城内流行的舞蹈，那不定能创造出一种更加出色，更加神秘的舞蹈；且告诉世人跳舞之人乃寻常百姓见不着的神女，他们可都是一心侍奉神灵，一尘不染的啊。”牧野本就对这类旧俗陋习不屑一顾，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两眼放出狂热的光芒，“百姓是愚钝的，若告诉他们有福之人才能看到这些神秘的舞蹈，这种一旦流传开，各地必定争相邀请...所以北氏家主，你可有把握做这个事？”

“若在下拒绝，那女子就不能交于在下，是吗？”

“当然不能。北氏家主，若你能将神女培养出来，你亦可因此得名，巡回诸城，宣讲你心中帝王之术，大展你心中抱负，岂非一举两得？当然......”牧野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我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我需要她为我所用，从各地获取消息。”

北风此时沉默不语，心想此人真是异想天开。利用神女之便为其当做间谍收集情报。善恶暂且不论，也只有他能想得出这惊骇的主意。

“我想此事用不了两三年，到时候团队必定能壮大，有神女，有其他舞者，作曲之人，打杂下人，经过悉心调教必定可以成为有用之人。到时候你可以联系各地神所，就提议协助他们重建荒废许久的神所，那些贪婪的神官必定欣喜若狂。有神灵的护佑加上你的深谋远虑，这事必能顺利推进。”说罢，牧野城主狂笑。“至于这次凯隆城与东方城的联姻，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行了，你带那女子回你北氏府邸，悉心调教吧。”

“谢大人。”北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看战火不久必定会重新燃起啊。”牧野话题一转，“星云季迎娶死敌凯隆城的女儿，旁边的凯岩城可不会看着他们两城联合，必定不会放过他；我看不久就会出兵讨伐，想把东方城星云季给击败吧。至于我嘛，凯龙那个老乌龟看这样也不会成为我的先锋队了，北氏家主，你对此有何看法？”

北风此时无心谈话，说道：“在下对各城的情况，不甚了解。”

“不了解？”牧野轻蔑的笑道，“你操纵凯龙那个老乌龟的蠢儿子，让他现在为你所用，你却说你对城内之事一概不知？那我告诉你，他那宝贝女儿出嫁与东方城后，那个老乌龟以身体抱恙为借口拒绝我的应招，也不愿意出兵。凯岩城必定会认为这是一次绝佳机会，打算出兵一举击溃他东方城。到时候我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必定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事你也需要多费心了。”

牧野说完后，伸了伸懒腰。他在书房已经坐了好一会儿；本打算稍作休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北风说道：“对了，我儿绅之一直吵闹着要见你，你去找他聊聊天吧，顺便教他些许知识。”

北风点了点头，向牧野城主告退。他出了书房门后向右转身，往牧绅之的房间方向走去，边走边想着今日牧野城主所说的一切。让让供奉神灵的神女在众人面前展示祭祀的秘技，还要让神女跳舞简直离经叛道。更何况堂堂神灵的代言人神女，去充当这乱世中的间谍，这都是些什么事，北风心里想着。若是地下的老爹得知自己竟然如此做法，必定饶不了自己。

“喂！你，你去把那只小鸟给我抓过来！”一阵幼稚的声音飘入了北风的耳内。他顺着声音望眼看去，只见大院子里，一个约莫六、七岁，看起来甚是顽劣的小男孩指着松树上的小鸟，对着旁边的侍卫大声嚷嚷道。

北风摇了摇头，想努力把刚刚所想的事都抛掉。然后他朝着小孩的方向走去。“啊！鸟儿飞走了，你怎么这么没用！”那小男孩声音大了起来，气鼓鼓的样子瞪着树下的侍卫喊道。

“绅之，许久不见。”北风对着那小男孩笑着说道。

牧绅之转过了头，看见北风后顿时脸上笑了起来，“北风老师，你可来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说完又假装生气，道：“我都和爹爹说了好多次我想见你，让你给我讲故事呢，你今天可准备好了好玩的故事要说给我听了吗？”

北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有有，我们坐旁边去吧，我给你讲。”北氏家族知识书籍代代相传，所以每一代家主知识之渊博，在如今乱世可以说傲立群雄。北风此刻对牧绅之说起了古代战争的详细历史，其中不乏各种兵法对阵的简单解释，好让还是小孩子的牧绅之更好理解。

“要想成为在今后战争中必赢的强者，必定要出乎意料。不能对现有的兵法循规蹈矩，必须要打破思想的壁垒！若是学问和知识与他人无异，那必定很快会被他人识破。”这是一次牧野城主与北风交流时的又一次语出惊人。对于自己孩子的培养，他也一直如此。

牧绅之活泼好动，天性顽劣，但是他天资聪慧，天赋极高，传授给他的知识几乎过目不忘。且这孩子行事总出人意料，并以此为乐。别人让他向左，他必定向右。人们说白他偏说黑。不让他搞破坏，他偏要破坏殆尽。牧野城主认为牧绅之今后有霸者之才，便让北氏家主亲自传授知识；他相信有北风家传授的知识加上牧绅之的聪明才智，今后必能在乱世之中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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