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氏第十章兄弟阋墙

星云氏

八枚铜板

军事历史 | 架空历史更新时间：2021-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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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元的脑海中浮现了牧野城鲁文使者的脸，让他感觉一顿厌恶。牧野城主知道他私通城外北氏府邸女子，知道他半道劫持妹妹的事让他感觉非常害怕。虽北雅娇艳可爱，她纤弱的身体和心灵都让凯元倾倒。但现在作为城主的自己，若把她娶回城内，必定引起城内人们的流言蜚语，这样一来不利于自己的威信。倘若此时把凯明骗至北雅的住所，假借牧野城的人干掉他，一方面可除掉弟弟这颗绊脚石，另外一方面可对外宣传弟弟死于北氏府邸内，这样就可将所有的流言蜚语全平息掉。对于北雅的痴情，凯元早已经腻烦了。

凯元顶着烈日，信步走回了中城内。他通知身边的侍卫叫来互杜。原本是父亲亲卫队副队长的他，随着父亲退位后，他现在负责新城主的护卫任务。

“现在什么状况？”凯元城主开口问道。

“回主公，事情如您所料，现在牧野城已经控制住了北氏府邸，且现在随时都可能派人对您下手，您千万不可随便出门，以防不测。”

凯元内心冷笑。若他拒绝与牧野城结盟，牧野城主岂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一方面，牧野城主必定发兵对凯隆城进行围攻，然后阻断凯隆城和东方城之间的相互增援，让凯隆城如瓮中之鳖。另一方面，可派杀手埋伏北氏府邸的四周，若凯元出现在府内可一举击杀。

“互杜队长，我有一事需要与你确认。”凯元装作欣赏庭院风景，边走边说道。

“主公，您请讲。”

“你现在是效忠于谁？是我亦或是我的父亲？”

“大人这话问的古怪，”互杜两眼紧紧盯着城主，道：“老城主当初吩咐小人护佑您的安全，在下愿为城主舍身取义！”

“明白了。”凯元低头沉思了一会，又说道：“现在城内可有牧野城的耳目？”

“是，已经混入城中，小人已派人盯着他们一举一动。”

“好。”凯元城主说道，便压低声音在互杜身边耳语了一番。

互杜骇然，顿了顿领命而去。凯元突然觉得此举过于残酷，但他当即摇了摇头似乎要赶走内心的伤感。

房间内，凯明此时换上了黑衣，脸上戴着面罩。一如平常凯元夜晚偷溜去北氏府邸幽会北雅时的装扮。他在房内静坐等着太阳落山。‘父亲将不久于人事，嫁到东方城的妹妹会生下一个孩子。而随着孩子的降生，自己年老的父亲却要离开人世。人生真的是不断轮回，生而后死，死而复生。生死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中？是自己？还是神佛？’他苦苦思索着这些问题。

待外头天黑之后，他便偷偷溜出了中城。他看到月亮挂上了枝头，头顶的星空闪烁不停，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轻柔的声音，路边草丛内的蛐蛐开始鸣叫。给这静谧的黑暗世界，增添了些许的光芒和活力。

当凯明绕过开元寺，朝着北氏府邸方向走去的时候，他定下心决定不再与哥哥争执。白天与哥哥争执的时候，他的态度过于蛮狠，确实对成为新城主的哥哥大为不敬。可一想到哥哥决意加盟牧野城，要去攻打母亲和妹妹所在的城邦，凯明就不禁热血涌上心头。

凯明不喜欢牧野城主的做事方式，他认为牧野城主诡计多端，善用武力解决一切分歧，且做事赶尽杀绝。虽然父亲曾经称赞牧野城主勇敢刚毅，是乱世不可多得的奇才。牧野城主用人不拘一格，无论走卒贩夫，还是富甲之人，在他的调教下悉数成为可用的棋子。他仇视一切陈旧、传统风俗，急于用武力夺取天下，成为新的国王。凯明相当不理解牧野城主的行为和做法。长安京城那位国王，通过百姓的爱戴和道义坐上了王位，这是理所当然。然而牧野城主却是完全相反，他舍弃掉仁义道德的面具，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煽动百姓让他们为自己付出生命。自己的哥哥也是如此被他迷惑才急于成为牧野城的走前卒。

夜晚的风吹拂着凯明的脸庞，让他感觉十分舒爽。凯明的脑中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代替父亲到东方城参加妹妹的婚礼，他与十年未见的母亲相拥而泣的场景历历在目。母亲，自己和玲珑妹妹原本能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但为何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用各种莫须有的理由筑起一道道的高墙让快乐成为孤独。难道无尽的欢愉，必定带来残暴的结局吗？从那时候开始，凯明内心就萌生对世事无常的困惑。

若是为了保护自己领地不被侵犯而使用武力他可以理解；但是为了扩张领土就攻击他人，对弱者进行无情的杀戮，让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则让他感觉悲哀。人终将老去，无论是碌碌无为之人，丰功伟绩之人都是一样。那么在老去的那一天，这些满手鲜血之人是否会忏悔自己的曾经过往呢？凯明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自己对人生的感悟，心平气和的说给哥哥听，劝他不要加入这场愚蠢的战争中。

穿过了开元寺的树林后，不远处便是护城河环绕的北氏府邸。凯明站在大门口不远处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按照哥哥的嘱咐，沿着护城河边往后面走去。正如之前凯元所言，后面有一个小吊桥在一根粗大的绳子的牵引下缓缓的放了下来。凯明再一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四周，见无状况后踏上了吊桥走了过去。他听过传闻这府邸内有一个叫做北雅的美丽姑娘，其老家主在去世之时决定让这个姑娘终身侍奉神灵。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姑娘已经与自己的哥哥有了肌肤之亲，成为了爱情的俘虏。即将成为神女之人与一城之主头私通，这要是被人得知，简直不敢相信人们会如何议论。

过了桥，凯明按照哥哥所叮嘱的，在小门前有规律的轻叩着门。不到一小会儿时间，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凯元公子......”一股少女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

凯明听到女人的呼唤，心中不免一顿奇怪。虽然周围光线昏暗，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不是侍女。凯明隐隐约约看到她白皙的脸庞和纤弱的身姿，完全不同于下人的美丽气质，不由一惊；莫非她就是府内的北雅小姐......，哥哥居然能对这位北雅小姐呼来唤去，凯明顿时心中一顿惊呼。凯元曾说他已经控制了北氏家族，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女子在凯明身后轻轻关上了门，朝着他走来。依稀的月光下，凯明感觉这女子脸颊泛起红晕。这女子朝着凯明走来，她抓起凯明的手。

“是......是北雅小姐吗？”凯明内心波涛汹涌，语无伦次的小声说道。

女人从一侧抱住了凯明的腰，她柔软的手臂让凯明几近眩晕。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女人的那富有弹性的胸脯。

“嗯......”北雅回答道：“人家，人家等您好久好久了......”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但这断断续续的话让凯明愈加的迷惑了起来。原本就听说北雅小姐一心侍奉神灵，不通世故。莫非这是种不同于坊间特有的礼仪吗？凯明内心一股血气汹涌而来。

走廊边上的水池内水轻轻的流动着，在这寂静之夜，水流声特别清晰。

他二人如连体婴般的拥抱着，沿着走廊往北雅的房间走去。“把武器给我吧。”北雅轻轻说道。她的手依然抱着凯明，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几乎将满头黑发埋了进去。

凯明摸了摸佩刀。按照习俗去女人房内应正常解下佩刀交给对方。若是平常凯明第一次到一个陌生的住所不会解下佩刀。毕竟乱世中危险时刻可能发生。可是看着怀里的女子，闻着女子身上香气的他似乎失去了理智。于是他解下了佩刀交给了北雅。北雅提着刀朝着放置处走去。

突然

黑暗中一柄长枪从后头朝着凯明刺了过来，无声无息。

“啊！”凯明发出了一声惨叫，转头一看，长枪刺进了大腿处，血流涌出。只见背后黑暗中有两个黑影，其中一人还手握着长枪的柄，另外一人持刀戒备的看着他，似乎马上要挥刀砍过来。

“北雅小姐，刀......我的刀！”凯明紧紧握住自己腿上的长枪，叫道。

北雅有些惊讶的看着凯明，只见凯明一手握着大腿部的一把长枪，长枪刺穿处血涌不止，往后看，只见两个黑影似乎要攻击了过来。她匆忙跑向了凯明，把刀递给了他。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流血了。”

凯明没有回答，他接过刀，大力朝着长枪柄砍去，长枪断成两截。然后他咬牙拔出了腿部的部分。然后朝着黑影挥刀砍去，可惜落了空，只听见空气划破的呼啸之声。两个黑影都猛的朝后退了一步，摆好架势准备再次进攻。

北雅在这昏暗的时候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是感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杀气，她恐惧的浑身发抖。“有刺客！”心里在喊着，可是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乃凯隆城主凯元！”他想起了凯元的话，把兄长的名字报了上来。只见黑暗中那两道黑影并没有退去，仍然纹丝不动。心中想着看来目标是哥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凯明心中暗暗奇怪。腿上的伤让他龇牙了一下。

黑暗中两个黑影，其中一人手持长刀；另外一人的长枪被砍断，就掏出了短刀摆好架势盯着凯明。若不是腿上有伤，此时的凯明必定愤怒的朝对方砍去。

手持长刀的黑衣人缓步的走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身后的屋檐上传来了声响，一道黑影提着刀从屋檐往下砍了下来。

“危险，顶上有人！”北雅尖叫着。她正好在背后目光瞧见了跳下去的人。

凯明看清了跳下来的身影，拿起刀迅速向上斜砍了过去。鲜血飞溅，似乎正中。见原本持长刀的黑衣人也冲了过来，他身体轻侧后挥刀朝左边砍去。两把刀碰到了一起，发出“咣”的一声，凯明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同时，手持短刀的黑衣人也朝他扑了过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凯明利用两刀相碰之隙，往右侧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短刀黑衣人的攻击；然后反手利用长刀的优势刺向了他。

“啊！”凄惨的叫声顿时发出。这有点像某种动物死前的悲鸣。

此时府内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人们慌忙的提着煤油灯跑了过来。北雅看见第一个跑来的是自己的兄长北风。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失去了知觉。

“凯元城主倒下了！”

“快救他，是凯元城主啊！”

北雅在半昏迷中隐约听到了这些声音。

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静悄悄的，身边躺着一位腿上缠着绷带的人，银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那人脸上显得更加苍白。北雅扑了过去，喊道：“凯元公子，凯元公子......”她把耳朵贴在凯明的胸口上感受是否还有心跳。此时的她已经不管不顾忘记了羞耻，心里只想知道自己的心爱之人是否还活着。她感受到了凯明微弱的心跳，但他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北雅现在有些发懵，今夜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倘若凯元发生什么不测，自己绝不独活，他内心悲叹到。

“阿元，你不能死，若你有不测，我必定跟随你去......”然后北雅开始检查凯明身上的伤口。只见手臂处被刀刃擦伤处，已经用布包了起来。大腿处的伤虽然已经包扎，但是因为是刺穿，伤口处白肉外翻，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肌肤。北雅以为此时凯明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的眼泪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到这女子如此失态，凯明终于明白了，这分明不是普通的感情。“这女子应该深爱着哥哥吧。”，他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北雅弄错也就罢了，就连北风也把他当成了哥哥，让他十分费解。刚刚黑衣人的行为让他觉得反常，那一声发出的声音太异常了，匪夷所思。还有哥哥本应该比自己早到，为何现在还没出现？“难道哥哥欺骗了我......”，此时的凯明因为身体受伤正闭目着。

北雅抱着凯明的头，狂乱的亲吻着他戴着面罩的脸庞。“阿元公子，你不能死！”她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疯狂。

这换做平常，年轻的凯明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这般行为他早已失去控制。但是现在身体和心灵的伤害让他失去了欲望。北风如果真的看到哥哥，必定不会让他继续假扮下去。所以足以证明哥哥根本没有出现。

“哥哥是要杀掉我！”想到此，凯明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犹如冰冷的刀刃划过肌肤。先前一路上的人生感悟，顿时觉得毫无意义。而且哥哥居然利用了最爱他的女子做如此残忍之事，此时的他万念俱灰。

此时北雅手放在了凯明脸上的面罩上，她打算揭开他的面罩好好的看着他的脸，好想紧紧的抱着他哭泣。凯明深感大事不妙，若她揭开面罩发现自己所抱着，为之伤心的人不是凯元，又如何是好。于是他伸手抓住了即将被掀开的面罩，再次盖住了自己的脸。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避免北雅受到伤害。

“啊.......您醒了。”北雅惊讶的叫了一声，接着又抱住了他。她似乎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她满脸泪痕地把头埋进了凯明的怀里。此时的凯明整理好面罩，心里想要尽快离开这里。接下来是要和哥哥正面面对还是远走他乡，他迷茫着。

月光暗淡，周围一片漆黑。

“北雅小姐。”

“嗯，凯元公子。”

“我不是凯元城主，我是他的弟弟凯明。”

“啊？”

“我被哥哥算计了，按照他吩咐的来到了这里......他策划了这一切。”

北雅紧紧的抱着凯明，但是她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她以为凯元在说笑。凯明对此束手无策，道：“北雅小姐，我确实是他的弟弟凯明，您放开我......”

声音的确很像凯元，只是更加显得年轻。而且凯元对北雅一直都是粗暴的直呼名字。北雅此时感觉自己的血液停止了流动，羞耻的火苗蔓延到她全身。从一进门就跟他亲近搂抱......现在才知道认错了人。她仍然紧紧的抱着凯明，却几乎停止了呼吸，不知如何是好。若凯元公子知道我现在抱着其他男子，他会原谅自己的轻浮吗？她心里想到了死。几乎片刻，她下定决心放开了凯明的身子。

见北雅放开了自己，凯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用两手臂撑住，急切的的想离开此地。突然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他咬紧牙关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准备走出去，走到月光明亮之处。

“凯明公子。”有人拉开了门，对着他说道。

来人是北氏家主北风。只见他一袭白衣，俊秀的脸庞上有一丝丝的怒意。

“在下北风。”北风向着凯明拱手说道，“凯明公子仍未脱离危险。”

“什么危险，外头还有埋伏吗？”

“不！说的是令兄，真乃残酷无情之人。”北风加重了语气说道。“凯明公子今后作何打算？”

“未定！”凯明咬牙切齿到，他想起了凯元的所作所为。

“我有一计，凯明公子是否愿意听？”

此时凯明一只脚踩到了地面，一只脚还在走廊上，听到北风的话后，转头看向了他。

“可将计就计。凯明公子杀死的黑衣人的尸体可以利用。我可以对外传播凯隆城凯明公子辱没了凯隆家主子嗣的身份，死在北氏府邸的侍女房中......您认为如何？若非如此，您的性命还是处于危险之中。”

北雅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两眼出神望着地面，一动不动。

凯明一动不动的看在院子内。他感觉一阵厌恶涌上心头。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越发显得凄凉。今后自己何去何从，他现在必须做一个决断。他默默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凄白的月光，让他感到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