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怡正在整理孩子的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椅子上,省得明天一大早手忙脚乱耽误时间。
钟清怡爷爷那辈就是从农村出来的,白手起家创办了钟氏集团,因此钟家后人一直保留着一些传统习俗,每年大年初一早上都要拜天神。
“怎么啦,安安,瞧你这小脸蛋皱的,“钟清怡见女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由关心道,“明天就过年了,这么喜庆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的迎接新年哦。“
余安安勉强打起精神,露出与往常一般充满元气的治愈笑容,一头扑进母亲怀抱里,撒娇道:“妈妈,我们早一点睡觉好不好?“
“傻孩子,“钟清怡摸摸她的头,“妈妈还怕你太兴奋了,睡不着呢。“
她怎么能安心睡着呢?
余安安心头苦涩,却没法和任何一个人细说。
钟清怡给别墅所有员工都放了假,过年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时刻,不过人一走,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们娘俩,颇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北京时间20点18分,离零点还有不到四小时。
“早点休息也好,过了十二点外面要开始放鞭炮咯,到时候想睡都睡不着。”
毕竟壳子里装着一个奔三的灵魂,余安安实在不好意思让别人帮自己洗澡,因此这段时间,在她的坚持下,洗澡这件事,一直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不过每次浴室门都要打开一条缝,母亲不放心,总是会在外头侯着以防万一。
然而今天,余安安不得不忍着羞耻,求着母亲陪自己洗澡,她实在不安极了,必须把母亲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都很黏人,钟清怡好笑地亲了她一口,一块跟了进去。
九点左右,余安安已经困得不行。
她偷偷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到眼泪汪汪,强撑着要母亲讲睡前故事。
钟清怡自然耐心十足地哄着。
23点55分。
余安安觉得自己大腿可能没一块好的地方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钟清怡打了个哈欠,疑惑道:“安安,你不是说要早点睡觉吗?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妈妈,再讲一个,就再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听完我保证,马上就睡觉觉。”余安安努力睁大眼睛,在母亲怀里拱来拱去。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做出如此情态。
余安安耳尖发红,觉得自己老脸都要丢光了。
但是,这点小尴尬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切断任何可能导致母亲死亡的契机,无论让她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时针咔的一声走向零点。
除夕已过,新的一年,来临了。
余安安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卸了力,撑不住地合上眼眸,嘴里嘟囔着:“妈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宝贝~“钟清怡亲了亲她的额头,抱着她很快沉入梦乡。
重生以来,余安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且大多数都是与前世记忆完全相反的噩梦。
然而今晚,她的唇边却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显然梦里的内容,令她感到安然与幸福。
“我也爱你……“
余安安不由发出一声梦呓。
紧接着,梦中的画面犹如镜花水月般,砰的一声碎裂。
世界陷入一团白色的迷雾中,余安安遍寻不到自己的爱人,着急的满头大汗。
“阿臣——!“她猛的惊醒,大口大口喘着,发现原来是做梦,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她敏锐地察觉到身边没有人!
她拍向床头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屋内瞬间灯火通明。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你在哪?妈妈!”余安安不安地唤着,她看向时钟,凌晨四点整,这个时间,母亲会去哪里?
她探了探身旁的床铺,还留有余温,证明人刚走不久。
余安安安慰自己,母亲可能去上厕所了,或者肚子饿了,去楼下煮东西吃?又或者突然睡不着,在客厅看电视?
然而,整栋房子所有地方她都找遍了,都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余安安打开主卧,发现床边放着母亲的睡衣,衣柜门是打开的,似乎因为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合上,有两个衣架空了。
母亲最常用的包也不见了。
余安安奔向车库,最外面那辆母亲常开去买菜的丰田不见了。
为什么,母亲会在三更半夜,如此匆忙地离开了家?
余安安眼皮狂跳,她实在无法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赤着脚跑回客厅,因为太过慌乱,被大理石台阶拌倒,右脚膝盖瞬间磕破皮,血当即渗了出来,胳膊青青紫紫的,再配上大腿被她自己掐的仿佛受人虐待的伤痕,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而可怖。
余安安完全顾不上其他,忍着痛冲到客厅,拨通母亲的手机号,对面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又打了几遍,结果仍是如此。
她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冷静点,余安安,你不能慌。
余安安对自己说道,她小脸煞白,按下另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这回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好像手机主人压根就没睡似的。
“谁啊,大半夜的,不会这么早就来拜年吧!”听筒里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
余安安愣了一下,甚至来不及细想这个时间点,这个女声意味着什么,急道:“爸爸,我爸爸呢,妈妈不见了,该怎么办,我——“
“神经病啊,乱认什么爹!“
随后那边又响起一道模糊的男声。
“没事啦,绍杰,骚扰电话吧,我们继续啊,说好的今夜谁都不许睡……“女声矫揉造作地道,而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余安安只觉得齿冷。
那个女人和爸爸竟然在——
原来这才是母亲坚决要离婚的真正原因。
余安安几欲呕吐,然而眼下确定母亲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事。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报警了。
余安安的手刚碰到听筒,电话突然先一步响了起来。
余安安连忙接起。
“你好,是钟清怡女士的家属吗?这里是XX第一医院,钟女士出了交通事故,请您携带好身份证——”
“什么?我妈妈——“余安安大惊失色,整个人手软脚软,差点握不住话筒。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注定她无法改变这一切,命运仍向着既定的轨道发展,即便母亲平安度过了除夕,依然无法挣脱这命数——
“怎么是个小孩?小朋友,快让你家大人听电话,情况紧急,不快点的话恐怕——喂?喂?有人吗?人呢?”
长长的电话线吊着另一端早已无人接听的话筒,垂直落下,悬在沙发旁边。
“砰——砰砰——砰——”不远处的村庄响起一阵阵欢度新年的鞭炮声。
这时候还不像后世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大年初一正是全国各地最热闹的时候,一朵又一朵款式各异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照亮了只有零星光点的夜空。
世间某些隐秘的角落,却等不到黎明破晓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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