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情若如许 第8章

破旧的地下车库

因为买卖的合约统统是由一个从来不和她正面接触的同学，间接找的一对老年夫妇出手买的，将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会去那个破旧的二手车回收站的地下室进行信息传递。

早些年因为儿子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儿媳妇连夜卷着家里不多的一些现金跑了，留下两位老人以及可怜的小孙子，小孩子十分懂事，不哭不闹，话也很少，默默的捡着垃圾到附近一个废弃的收购站进行变卖。

许漠晴前前后后总有碰到，便也算是认识，每次想要接济他的钱财，也从不肯正面接受，只是婉言谢绝，多番交流，也只愿意拿些食物。

那时候的许漠晴也不富有，能给的也有限，直到第二年被阿焱找到。

生活有了改善，变相的给他的食物也丰富起来，对于钱财的抗拒也不再那么生分。

许漠晴有次偷偷的出来与许焱见面，远远的瞧见那孩子被人打在地上，嘴角流下几丝血迹，满是黑乎乎的油污。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分外亮眼，丝毫没有因为踹在背上的那几脚而有所疼痛，反而闪动着狠毒的光芒，右手紧握着一片直径要有10厘米大小的铁盘，即使自己被打在地上，右手却在紧紧地攥着那个铁圆片。

“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小乞丐，打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记住，还敢来我们的地盘拿我们的东西，这次非要打死你不可。”两个穿着打扮都挺干净的男孩，说着话还是不停的踢打着地上的小孩。

“你们有爹有娘有吃有穿，可以干干净净的，我只是去捡了一些铁片子和塑料瓶，我在你们那捡的东西卖的钱你们也都拿走了，为什么，还要和我过不去”小男孩好像被打傻了一般，愣头愣脑的大声说着这些话，眼珠子冷冷无神。

那两个男孩子根本没有搭理他，小男孩眼神忽转，左手猛地一拽其中一个男孩的裤腿，那个男孩一时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脸上一副惊异的表情，进而怒不可遏的要起来。

只见小男孩非常快速的踢出右脚，狠狠的一脚跺在他的头上。

“啊！！！”凄惨尖叫的声音撞击着心脏，小男孩脸上的愣头愣脑的表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死灰般的平静。

许漠晴只看到小男孩他凑近右手轻轻划了一下，左手又快速的掷下一块破布，偏身迅速，躲闪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只听“呲！”的一声，躺在地上的那个男孩的脖颈，如急速开启的水龙头般，迅速的将那块本来灰黑的破布染成黑红。

就在许漠晴和另一个男孩愣神的功夫，小男孩已经快速的闪身至那个吓傻而没来得及逃跑的男孩身前，男孩“哇！”的一声转头就跑，还大声喊着“救命啊！”，他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倒在地上被自己踢打，连日来被大家笑话的小乞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从始至终，小孩的尖叫声就没断过，逐渐的微弱的变成了嘶哑的啊啊的低喊。

身下很快的汇出了一滩潋滟的红光，死前那双眼睛惊恐的张着，满脸的不解，以及眉间的褶皱都未及散去，表情是那么的引人深思。

男孩还没有跑出多远，便猛然觉察到自己脖子上似乎疼了一下，讷讷的低头，才发现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锈迹斑斑的铁圆盘，然而靠近脖子的圆盘边缘却没有锈迹，反而很平滑。

男孩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一点点的颠倒。

空气中发出着细若蚊声的“咝咝”声，浮动着浓重的铁锈味混杂在这个废品回收站里令人作呕。

“我等很久了！抢钱是人之常情，就算给了你们，也无所谓。”

小男孩一步步走向那个因为脖子中了铁盘，神志渐渐不清的男孩，蹲在他旁边，举起手一点点的按向那个铁盘。

铁盘下的小男孩神色顿时痛苦不堪，“你们错就错在……害死了我爷爷同时，却放过了我！”

手下猛然加重力道，深红的血液突突的从脖子处涌出来，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仿佛一把拉向自己的冰凉的手，就像自己现在一样，慢慢的有点困，有点冷。

许漠晴看到地上的那个男孩慢慢的不动了，鲜血仿佛总也流不完似的，一点点的汇聚，思索再三，迈步走了过去。

小男孩机警的猛然回头，充满戒备的眼神在看到是许漠晴后便突的放松了下来。

“你看到了？”

那时候，许漠晴表现的冷酷无情，也像是一种纵容。一方面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转折，转眼两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另一方面，自己从小跟着父母，随着居住场所的不断变更，也感受到周围的小孩子永远不是你所看到的那种面目，总要不停的适应新环境的自己，像是在循环着一场又一场独自战斗的战争，除了练出自己的耐打，就是学会了摒弃重要关头时刻的同情。

不自觉的抬手摸向右臂。

“我之所以不插手，是因为，这种生存的斗争，永远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决，但是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

“谢谢夸奖”

只见小男孩拿着一把扫帚和簸箕，使劲把地上的尸体挪开，把簸箕里面的黄土覆盖在地上的血水上面，很快的血水吸收了土呈现棕红色，

小男孩把那堆红土，很随意的洒在了废品回收站不远处的一片巨大的焚化区内，水泥砌成的一个池子，里面乌漆墨黑的，有许多是烧掉的废物，塑料袋什么的。

小男孩回头看了看许漠晴，红白黑遍布的小脸让人有些心疼，但是随着一句“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不想帮我就别在这碍我的事”。顿时觉得，人就是这样长大的么。

许漠晴不知所措的看了半天实在是无从下手。

“喂？阿焱？你自己过来一下吧！别带人，老地方，小恒这有点事。”

那是许漠晴最后一次见到辛恒，她也一直以为，那个狠心的小恒虽然想法极端，但也不会主动欺负别人。总在在世界的一角活着，只要不被欺负，那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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