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历来是人人避而不急,谈之色变的地方,天下第一寨也就恰好在此处,其中最有名的寨子,莫过于苗寨。
苗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许多人只知道,那里有俊秀的山川,细流的河水,却不知那苗寨后面的山林禁地更是让苗寨领头人都为之一震的地方——古道。
凡是进过蛊林的人无一生还,门榕密密麻麻的气根形成了一条通道,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树木。这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树木参天,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树干上生满各种寄生植物,层层叠叠,起了楼似的。
其实古道,它根本就是一条蛊道,进入的所有生物,最终都是炼蛊的材料。你知道蛊是怎么炼出来的吗?用一个容器,装上各种毒虫,让它们互相吞噬,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蛊。’
此时一名身穿一身淡紫衣衫,裙裾上一寸寸皱褶,用一条深紫织锦腰束腰的青年正站在古道的入口,最秘密的部落叫这些门榕为看门神龙。门榕另一侧散发出强烈的危险信号,但却不能把他从门口驱赶离开,从他那脖颈上大大的银质项圈便能看出,他在这苗寨中地位不低。
他今年二十六岁,父亲是上代领头人的儿子,母亲却是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在父亲没有认识母亲前,上任领头人便强行给他挑选了一个妻子。他们也生育了一个孩子,故而在苗寨内门中,按辈分排行老二,因此众弟子称呼他为曲少君。当然在长辈眼中,就变成了曲老二。
苗寨的来历可能要从女娲造人开始算了,毕竟这一脉算是女娲的直系后裔。这也是苗人为什么如此注重血脉传承的原因。在苗寨,只有门当户对的通婚,生下来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传承。像曲老二这样的算然随他爹姓曲,却依旧没资格学习传承。
此时,曲老二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一会笑,一会哭,却又偶尔爆发出强烈的兴奋状态。
二十六年了,自从父母被人害死,他被大娘,也就是父亲的第一个妻子从襁褓中带回苗寨抚养长大,苗寨就是他的家,而重新振兴苗族九州十八寨就是他的目的。而这苗寨的珍宝——蛊王。
就在他站在这古道入口处,一手托着古韵气息浓重的一口神农鼎,一手上趴着一只金色的小虫子,腰间还别着两只灰扑扑的囊袋。神色莫名。
突然!他的脸色骤然一变,但是又有点释然,有些苦涩的看着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嘴里呢喃自语:“终究是躲不过了!”
九道身影,九道深紫色的身影,肉眼看去算是慢悠悠的走着,不过一个呼吸,便从山脚下来到了这古道入口处。这九道身影的主人,除了最年轻的长老,曲凌。也就是曲老二的哥哥。其余最年轻的也是年过五旬了。一个个神色凝重的看着曲老二。苗寨以服饰颜色深浅,判断地位,这几位便是这九州十八寨的长老。
要知道,苗寨除却领头人,总共不过九位长老,还有位是近几年刚升上去的。而此时在这边与曲老二默默对视的也正是这九位。就算是中原的修仙门派送来请帖,苗寨也不会将九位长老全都派遣出去。最重要的是,有几位最年长的长老的年纪都已经超过了两个甲子了。
不说这八位长老,单说曲凌的修为,都已经入了毒宗的境界,在这呼吸间的转瞬间,也就来到了曲老二面前。
平时,曲老二看见每一位前辈,长辈都恪守礼教,但此时的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九位长老面色凝重的站到了自己面前。他已然是前进无方,退无可退!
曲老二收回了手中的神农鼎和蛊王,从腰间把两个灰扑扑的囊袋取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眼神中流露出来一抹不舍,但却能看到他嘴角那一丝欣慰的笑意,他成功了,虽然没有好好修炼,但是他成功带提炼出来了”息壤“!他终于做到了千年后再无人能做出来的圣物——息壤。
有了息壤,只要一粒融入到尘土中,世间所种之物皆可能成为灵植!
那种充满了满足感的成就,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此时此刻,曲老二甚至觉得,生死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违背了苗寨的规矩也好,似乎都随着希望而告一段落,息壤,传说中女娲娘娘补天用的圣物,如今又复刻下来了,有什么比这上千年的传承更让人激动的呢?
他看着曲凌上前一步,便往后退却一步。”我知道,私自进入了直系传承的藏书阁,私自带走了神农鼎,我打破了规矩罪无可恕,为苗寨所不容,但是,我曲祈对着女娲娘娘起誓,我从未想要独占神农鼎,也从未想过在族中有过什么样的声望,我现在说这些,并不是希望得到各位长老的宽容,只是,我曲祈一直都是苗寨的人,从来如此。“
曲祈很冷静,又或者,现在就是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最冷静的时候了。看着山下的苗寨,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看着那片养育他的寨子,他的眼睛慢慢的湿润了。从他牙牙学语,到明白事理,他就一直想为这寨子做些什么,而现在,规矩是他破的,自然也要遵守规矩中的处罚!
长老们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此时还没有从地上的两小袋息壤的出现中清醒过来。毕竟,已经上千年了,女娲娘娘遗留下来的息壤早已不见,而现在有两个袋子的息壤,要知道,这东西,一粒便可滋润土地,给予灵植和蛊虫更好的生存空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苗疆在千年后,又是一个崛起的开始。
看着长老们低头不语,曲祈释然的一笑,他从懂事起,便决定要为了苗寨而活,现在也正是用生命来告诉众人,苗寨的规矩不可破!”各位阿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们,曲祈懂得门规的处罚,自然也不会违背,就让这古道成为我最后的长眠之地吧。
曲祈那平静的声音终于将众人惊醒,曲凌见他鞠躬,就觉得要出事,便直接向着弟弟直奔而去,只见双手就要碰触到曲祈的时候。身上一层紫色的光圈瞬间包裹在了他的身上。
”蛊虫狂暴?你将然连御虫术练的这般炉火纯青?“曲凌失声的喊出来!
只见蛊王出现的瞬间周围便瞬间悄无声息,曲祈笑了,他看着曲凌笑得很灿烂,哥哥,虽然第一次这么叫你,但是息壤是我留给苗寨最后的礼物,除却我已经无法剥离的东西,我再没有带走任何族中典籍,典籍都在我房间,你找得到的!”
“哥哥再见了,替我和大娘说声对不起!”曲祈瞬间便窜了出去,蛊王身上金光暴涨,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得及阻止他进入古道,就连离他最近的曲凌都不行,他浑身笼罩在蛊王的金色光芒之中,闪电般的进入了古道,高大的身躯瞬间消失在门榕密密麻麻的通道内。
“等一下!”大长老终于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拦着差一点就要冲进去的曲凌。一路带回了领头人的住处。
树木参天,树干上生满各种寄生植物,层层叠叠,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也遮住了带给苗寨冲天希望的曲祈。
苗寨内,时间似乎已经停滞了,领头人双手颤抖的拿起了两个装着息壤的袋子,眼睛却湿润了:“小祈啊小祈,我没有怪你啊,我只是希望你一直好好的过下去啊!你又是何苦···”
~“
如果曲祈此时还在这苗寨之中,还能听到大阿公的话,即使是死,他也一定会很欣慰,有了在意他的人。可是,这一切都来的太迟了一些。
古道,进入的生物不能走回头路,而同类相残才是这个地方的真相,这里的生物从女娲造人起便存在了,又怎么会允许一个人类活着出去呢?曲祈终究是离开了,他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地方,但他的另一次命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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