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筒 第二章 奇奇怪怪

“什么啊，这是...”花简到家后等一切收拾妥当，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随手揣在外套口袋里的那张小卡片，结果掏出来一看发现上面花纹花里胡哨，有用信息一个没有。准确来讲，花简一个汉字都没找到。花简从床上爬起，跑到书桌前打开灯，对着光又仔细看了遍，甚至连夹层都考虑到了，但愣是没看出来那个男人说的地址。

“搞什么啊，这要我怎么寄啊。”花简发现没什么可用信息，随手扔在桌子上就跑床上去睡觉了，嗯，花简在这方面没什么责任心，无论裤子能不能寄出去，对于她来说，此时都没有让自己舒服重要。

花简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到爬起来已经中午了，想起昨晚妈妈说的过几天要回老家给奶奶过百日，她打开行李箱先把颜色艳丽的衣服收了起来，看到昨天拿回家的大袋子，叹了口气掏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花简掏出来的时候感觉手毛毛的，就是那种无意中碰到未知活体动物的那种感觉，不过把衣服抖开又没看见有什么虫子掉出来。盯了一会儿，花简找了个晾衣架把那条裤子晾了起来。想让她为了条裤子上网搜怎么搞？呵，不可能，不扔洗衣机已经算她脾气好了。

“喂？咋了？初七？那不后天么，你怎么才说啊，哦，那回去住几天啊？不是啊，我得看要不要拿什么啊。”花简拿着手机皱着眉，绕开地上乱七八糟的行李看了看挂历，才发现挂历上初七的位置早早地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看来这些行李要今天就收拾妥当了，然后明天收拾后天的行李，花间想了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

等到初七那天到来，拖着行李箱的花简确定没有忘带的东西时终于再次注意到了那条被她晾起来再也没有管过的裤子，花简站在原地想了想，鬼使神差的进了卧室，将桌子上那张小黑卡片又揣进了兜里。

花简的奶奶住在小姑家，以一条高速公路为界，两边分别是大姑与小姑家所在的村庄。同样的，以一条高速公路为界，分别是脬山与浮山。

而此时，花简正坐在开往那条高速公路的大巴上。天晴，阳光照在路边一排排绿树上，影子层层叠叠落在大巴车窗前，随着车子前进，黑影起起伏伏，车上的人昏昏欲睡。第三次从半梦半醒间爬起来看了眼时间的花简已经神智不太清了，熬夜加上补觉未遂，头痛欲裂的感觉一直缠绕着花简，透过车窗看着眼前没有尽头的路，花简欲哭无泪，再次哭着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花简白着脸，脚步虚浮的从车上下来，默默走到一棵树下蹲了会儿，半晌才起来帮着母亲拿了些东西，一路慢悠悠的向小姑家走去。前几天下的雪尚未化净，踩上去还有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条通往村口的路两侧是开垦出来的田地，一眼望去只有几间屋子点缀其中，往前走逐渐能听见狗叫声，花简看着房子逐渐露出的身影松了口气，加紧几步向前走去，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到了好躺在床上好好补一觉，美其名曰，休养生息。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此刻花简隐隐发黑的指尖。

“妈，你那个袋子装什么了，你看我手，怎么还洗不掉。”吃完饭后，花简跟母亲随口抱怨了句，没想到母亲，瞥了眼后竟然抓起她的手又仔细看了看，花简正惊讶怎么母亲突然对自己如此上心，就见母亲已经又把她的手松开，边低头洗碗边说“洗不掉就洗不掉，自己就掉了。”花简闻言挑了挑眉，随着父辈的兄弟们一起出门散步去了。

看着花简走远，母亲不动声色的洗完碗，又准备了半碗清水，扎破手指挤了三滴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从头上拔下平时带的一根不起眼的簪子，沾着那碗血水在灶台边画起了符。

“老祖在上，后辈有疑，求解。”说着将那枚铜钱放进了水里，看着铜钱浮于水上，女人隐隐松了口气。

“家若有变，是否阻止？”铜钱仍旧稳稳地浮在水面上，女人犹豫了片刻，张口道，“小女...”

“大姐，你看咱妈过百日还缺啥？”女人被声音一惊，猛的一回头，

“呃...咋了大姐？”

“没事没事，收拾完我就来。”像是已经知道了一样，女人回头再看，那碗中的铜钱已经沉入碗底，这么片刻的时间，边缘已经生了锈，女人停顿片刻，收敛心神将碗收了起来，又用白纸将那枚铜钱包好，揣进兜里，再打开厨房门，已然恢复了花简母亲平时的神色。

这边花简跟着她哥出了门，因为辈分原因，花简他哥是个四十多的老大哥了，为什么叫老大哥而不叫小老头？因为花简在狗都嫌的年纪里亲眼目睹了她哥平时笑呵呵跟弥勒佛一样，生气起来眼珠子一瞪，眉毛一挑的样子，目眦欲裂只能说是符合事实，那一幕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自此花简的过渡期正式结束，开始体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真正含义。

时光流转，明明小时候嘻嘻哈哈的画面彷佛是昨天，可一转眼，连她哥都弯了腰。花简跟在她哥身后，看着她哥背在身后的那一双手，布满老茧与裂痕，黑红黑红的，皮肤干燥而僵硬，那一瞬间花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哥，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啊，你不以前还说这地儿出过人命么？”花简一看眼前一大片凹地，那是从小大人就提过不要光顾的地方，应是长久都没人来了，原先下到凹地的小路很难辨其踪迹了，周围野草有半人高，乱石野草，放眼望去荒凉的很。她哥闻言转身，一双眼周围已经布满了皱纹，眼白部分成了淡黄色，眼底还有红血丝，她哥看着花简，没有出声，就那样看着，花简被那样盯着，过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眼珠子一转，她哥又开始讲了“你还信呢，不过是怕你们小孩子摔下去骗你们罢了。走吧，走吧，没啥好看的，回去陪陪你姑她们。”花简闻言跟着她哥转身走回去，只是心里总是觉得，她哥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