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侠传 第十一章 潜伏（3）

早上的太阳刚刚才升起来，高鹏已经到了小四合院里，大声叫道：“萧半瞎，萧半瞎。”

“喊什么？仗着嗓门大吗？你这家伙，真讨厌，一句戏言，还真叫起萧半瞎来了。”萧东楼从大厅里叫出来：“我刚泡好茶，你来得正是时候。”

高鹏走了进去：“赶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渴了。”

萧东楼：“小心烫，再渴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吧？”

“不管了。”高鹏举杯一饮而尽。

萧东楼：“牛吃牡丹，浪费了我的好茶。”

高鹏笑着：“赔你就是，何必出口伤人。”

萧东楼黑着脸：“你不是也一样吗？萧半瞎，萧半瞎的嚷嚷着。”

高鹏哈哈大笑。

萧东楼：“她在你家里有何反应？”

高鹏变得严肃：“我按照林亮生前提供的资料查证过她，我确认她是林雪。”

“真的是林雪？”萧东楼坐在椅子里，一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满脸疑问之色说道。

“嗯。”坐在对面的高鹏应了一声。

萧东楼若有所思：“不觉得可疑吗？”

高鹏：“你说呢？”

萧东楼：”我已经说了。”

高鹏：“但你还没有确切的说出来，她有什么可疑之处？”

萧东楼：“林亮一死，她就出现，这未免巧合得太过巧合了。”

高鹏：“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合。”

萧东楼：“太过巧合往往是最刻意的安排。”

高鹏：“你不认同这是巧合？”

萧东楼：“不是我不认同，而是这件事的整个过程都告诉我不能认同。高鹏，假如你要假扮某人冒充他的身份，你会不会把这个人研究透切之后才去假扮冒充？”

高鹏：“绝对会。”

萧东楼：“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过早暴露？”

高鹏：“对。”

萧东楼：“假如这个林雪是假的，她会不会把原来那个林雪研究清楚？”

高鹏：“会。唉，林亮若还在生这就好了。”

萧东楼：“问题的关键就是林亮已经死掉，无法确认得了她是真是假。”

高鹏：“如果是这样，那真正的林雪……”

萧东楼：“极有这个可能。”

高鹏：“那现在这个林雪就有可能是某人借助林雪这特殊的身份派来潜伏到我们身边的一颗棋子，伺机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东楼：“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高鹏叹一口气，说道：“有，瞎鬼，我检查过了她胸膛上的那三颗痣，是真的，与生俱来的，不是点上去的。”

萧东楼一愣，然后说道：“但也不保证她没有企图，我总觉得有点忐忑不安，总觉得这里面可能蕴藏着一个阴谋，也许我们已经卷进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阴谋中！”

高鹏：“你的预感一向都很灵。”

萧东楼：“但我希望这次不灵。”

高鹏：“是呀，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会血流成河。”

萧东楼：“那么问题就来了，昨夜我想了一宿，想通了一点，即使当天林亮不带欢儿逃跑，他也逃不掉，因为他必须要死，否则林雪就无法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管是真的林雪也罢是假的林雪也好，敌人是不会让他兄妹相认的，所幸的是他拖延了时间，让我们及时赶到，救回了欢儿。”

高鹏：“所以我最感激的人就是他，没有他的拼命，就没有欢儿的安全。这几天很平静呀！”

萧东楼：“暴风雨的前夕，往往是最平静的一刻，当暴风雨来的一刻，就会地动山摇了。”

高鹏：“没有恐惧才恐惧，一心想杀我们的人为何突然偃旗息鼓不见动静呢？难道不想要我们的性命？这样的话袭击我们两家岂不是显得毫无意义？”

萧东楼：“和我想到一块了。”

高鹏：“我们从头来梳理一番，首先是我们遇袭，然后是冷千愁在快活林出现，半途中遇见林雪，最后是钱不算上门来警告我们，尽管这三件事看来互不关联，可我总觉得又有关联似的，好像是有人在刻意安排他们浮出水面，接触我们，这当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萧东楼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已被林的美貌迷住了心窍，已经不懂得分析情况了，原来你的脑筋还灵转得很。”

高鹏长身而起，捶了萧东楼一拳：“岂有此理，你当我是什么呀？一头饥不择食的大色狼？”

萧东楼：“你是不是色狼我不感兴趣，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林雪，看来我们只有等，如果林雪真是敌人派来的，那么她就成了关键，等她犯错，等她露出马脚。”

高鹏：“和我的想法一样，就算她是千真万确的林雪，林雪兄妹失散了十多年，这些年来她做过什么根本没人知道，谁敢保证她还是一个纯洁如玉未沾过血腥的女子？所以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以放万一。”

萧东楼：“正确。”

高鹏：“以她那一副乍闻噩耗伤心欲绝的模样，在坟前痛哭失声的悲伤模样，倒不像是假装出来的，真如丧兄一般，那份感情十分强烈，完全像是发自内心的。”

萧东楼沉吟一下，说道：“世上有一种人。”

高鹏：“什么人？”

萧东楼：“演戏的人。”

高鹏：“你说她是在演戏？”

萧东楼：“我不是说她在演戏，不过也许她是在演戏。在这世上有一种极具演戏天分的人，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要多快乐就有多快乐，要多欢喜就有多欢喜，掸指一挥间便可以把人的喜愁哀乐尽演出来，演得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令人无法分辨得出是真是假呀！”

高鹏笑起来：“说得头头是道，原来你才是大师，他们应该聘请你去当授课先生。”

萧东楼：“又拿我来消遣。”

高鹏：“我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也不管她对我有什么企图，更不管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都会留她在身边，照顾好她，尽到我的承诺，尽到我的责任。”

萧东楼：“问题是她需要你的保护和照顾吗？”

高鹏：“这只是立场和观点不同而已。”

萧东楼：“不过你这样做随时都会对自己构成危险的，还是多留点心眼好，别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上一身臊。”

高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关于人在绝境之下求生存的老话？”

萧东楼：“哪一句？”

高鹏：“先置诸于死地而后生！”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呢？说不定到头来大有收获的是我们！”

萧东楼会意而笑，说道：“这一泡茶值得泡给你喝。”

高鹏笑着：“因为有了价值？”

萧东楼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