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我真没想收徒成圣啊 第三章 请收下这件小礼物

青山横斜，白水绕村。

村口一两里外，林边溪岸，有几间孤零零的茅草屋，横着的那间草堂，比竖着的三间茅屋还大。

虽然这是卧牛村唯一的学堂，却无孩童的吵闹，安静得能听见，学堂前那棵老梅树叶子掉进水里。

清亮亮的童声从山林里传来：“小二郎上学堂，风里来雨里去，天天不迟到，爱读书爱打猎，不怕遇虎狼，就怕请爹娘——”

声音戛然而止，从山林钻出一个萌娃娃来，看身高约莫五六岁，一身磨得发亮的麂皮小轻甲，右手挽着暗金色小弓，左手提着两只肥斑鸠，后背还背着竹书箱，小胳膊小腿儿挺有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萌娃娃凌乱的头发下，生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下巴的婴儿肥都未褪去，双眉秀直，眸子黑白分明，但额头仿似有道刀刻染墨的竖痕，宛如一只没睁开的竖眼，平添了几分煞气。

萌娃娃扫了一眼静得无聊的学堂，突然生气道：“还是没有一个学童来上学，难道都怕了我这三只眼的小妖怪，去他奶奶的妖怪，哇呀呀，我杨小二今天就拆了这学堂！”

杨小二气势汹汹冲到三间茅屋前面，突然停住，鞠了一躬，换了个粗声粗气的孩童声音，毕恭毕敬道：“先生，我们来上学了，这是昨晚打的两只肥斑鸠，作为束脩（古代学费），送给先生下酒。”

茅屋里传来一个男子颓废的声音，有气无力道：“束脩不是腊肉吗，怎……怎么换斑鸠了？”

“咳咳，先生，现在猪肉涨价了，我家今天早上煮肉粥，都用昨天切了腊肉没洗的刀。”杨小二随口胡扯道，还转头低声呵斥，“康安安，张小胖，推什么推，听先生训话。”

随后杨小二嘴里又发出不同的声音，有咯咯的怪笑声，有窃窃私语声，就跟有七八个顽劣的孩童站在茅屋前面似的。

“嗯，那进去吧，跟杨戬一块好好念书。”茅屋传来男子颓废的声音。

没等杨小二走进学堂，跟着又传来男子不好意思的声音：“你……你们几个，明天还能给先生带葫芦猴儿酒来么，猴儿酒劲大，醉了能忘掉仙女——”

“好的，先生。”杨小二粗声粗气说完，跟着又变化声音玩对话。

“猴儿酒不好找，梅山的猿猴精着呢？”

“先生交待的事就是大事，答应了，那是态度，至于找不找得到，那是运气。”

“别说了，杨戬已经坐在第一排默书了。”

又是一阵碰撞桌椅嬉笑打闹的声音，直到清亮亮的童声咳咳两声，学堂才安静下来，传出朗朗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念书呢，别闹。?”粗声粗气的童声。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清亮亮的童声念道。

“日月盈什么，辰宿——哎哟。”另外一个学童的声音。

“李大郎，张小胖，你们又不想学习，又不想努力，又不能坚持，又没行动力，又不懂感恩，又很想赚钱，那你们去买个碗吧。”清亮亮的童声呵斥道，然后又道：“认真点，跟我念：?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众学童似乎规矩多了，念书的声音甚是整齐。

……

清朗的读书声一直延续到了中午，先生都没出现，然后摇铃的声音响起，众学童的声音又打闹了一阵，学堂再次陷入了一片无聊的死寂。

今天的课业总算应付完了，杨小二松了口气，心道，先生听着读书声，应该心里好受些，收起课桌上的书本，蹦蹦跳跳到了先生的书房，喊了一声，“爹，不，先生。”

先生，也是杨小二的爹杨天佑，一身青布长衫胡乱裹在身上，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瘫在躺椅上，毫无生气。

杨小二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先生，学童们都散了，今天李大郎送来两只肥斑鸠，我给你做肉粥，还是叫花鸡？”

杨天佑摇了摇手里的葫芦，里面一点响声都没有，有气无力道，“酒没了，二郎，你用那两只斑鸠去卧牛村给爹换点酒。”

杨小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斑鸠，肚子咕咕响了两声，先帮他回答爹，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就啃了只酸青桃，本来还想煮肉粥美美地大吃一顿……

吞了一大口口水，杨小二从书箱里拿出两个从树顶打下的桃儿，看着白里透红，已经八分熟了，放在躺椅旁边的竹几上，关心道：“爹，你饿了的话，先啃个桃，我这就给你换酒去。”

“快去。”杨天佑喷着酒气，不耐烦地催促道。

“嗯。”杨小二接过葫芦，转身提着斑鸠朝门外走去，出了门，边走边叹道，“世人都说妈妈好，没妈娃娃贱如草，无人照顾没人问，每天忙碌真心累。”

杨小二给爹换酒，还没走进卧牛村，远远瞥见村口一个人影，那人刚好出村，抬头看见杨小二，立刻掉头朝卧牛村的吊桥跑去，边跑边大声惊叫：“三眼小妖怪来了！”

卧牛村立刻敲锣吹号，一阵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

卧牛村是一处缓坡高地，溪水在村前成潭，分成两股，绕村而过，村子形似水塘中一头卧牛，因此得名，村子还建有防御猛兽山洪的寨墙，临溪而筑，三四丈高，跟一丈多深的溪水形成天然的护寨河，冷漠无情地将杨小二挡在村外。

此刻寨门砰然关闭，村中大多是猎户，一群青壮男子举叉提弓，冲上了寨墙，如临大敌一般。

“嘻嘻，我经常来村里，大伙不用这么隆重地欢迎我吧？”杨小二自我感觉良好，走近了，举起手里的斑鸠，笑着大声打招呼：“我给你们带来两只肥斑鸠呢，换点酒。”

为首的是胳膊比小孩大腿还粗的猎户头儿李虎，手持钢叉，站在寨墙上大声喊道：“三眼小妖怪，谁要你咬死的斑鸠，你敢踏进村子一步，老子这柄钢叉可不是吃素的。”

“对，我们手里的弓箭先把你射成刺猬！”其他猎户也跟着嚷嚷。

哇呀呀，气死小爷了！

杨小二气得身躯猛烈颤抖。

他气的不是被卧牛村猎户当成妖怪。

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斑鸠是金弓银弹打死的好不好？

讲我坏话时能不能别添油加醋，以为炒菜啊。

算了，不跟他们争论这个。

村里人这么不友好，还能愉快地换到酒吗？

杨小二暗暗叫苦，爹，村子里的酒不卖未成年人啊，何况小爷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小妖怪。

杨小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宛若白水银养着的两丸黑水银般灵动，往前走了几大步，咬牙耍狠道：“天老大我老二，绰号是——不吃人头杨小二，小爷我只拿斑鸠换点酒，不吃女人跟小孩。”

猎户头儿李虎一脸怀疑，用钢叉指着杨小二，撇了撇嘴道：“三眼小妖怪，进村就换点酒，谁他妈信啊？”

话音未落，李虎突然翻脸：“一个个楞着干啥，给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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