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暗暗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便是失去了主动权。
看沈悠然不说话,那少年带着哭腔又追问了一句:“我家大爷呢?“
这小子看起来是真的着急,目测对那位柳家大少爷的情感非虚。沈悠然深知,这个年纪的孩子面皮最薄,是轻易不会以软弱示人的。
“你叫什么名字?”沈悠然问。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晓,可见你这贼人真的不是我家大爷!”少年忽然哭出声来,“你不要仗着长得有几分像大爷就可以顶替他,一定又是夫人跟二爷搞的鬼!你们把大爷怎样了?!走,咱们去见族里的长老!咱们好好分说分说!!“
少年一边哭着,一边愤恨的上来要拽沈悠然。
沈悠然一阵紧张,倒不是怕跟这小泼皮打架,只是刚刚那位如意也是碰上他的肌肤,他便从胸腹间生出一阵饿意。那红衣如意明显是邪物,吃了也就吃了,但是面前这位是人,万一忍不住一口咬下去......沈悠然脑补了一下那种血肉模糊的模样,觉得自己会有心理阴影。
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慢悠悠的问:“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不是你家大爷么?”
少年仔细的将他前前后后的看了一会儿,抽抽嗒嗒道:“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大爷病了那么久,差不多要油尽灯枯了。夫人跟二少爷也不安好心,大爷平日只在自己的院子过活,他们还不放过他。高人,我家大爷到底在哪儿?”
这个问题沈悠然也想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沈悠然又问道。
“柳青。”少年擦了擦脸答。
他正待跟少年讲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娇笑,房内忽然又冷了起来。
少年与沈悠然一起,惊愕的向窗边望去。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半扇,一位白衣女子正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含笑望着他们。
这女子外表清纯,笑容娇俏,可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森森鬼气。
“您是哪个院子里的姑娘?”柳青一边问一边朝白衣女子走去。
“别过去!”沈悠然急急的提醒道。
柳青听话的收住了脚,看着沈悠然紧张的样子,也觉出了一些不对,警惕着往沈悠然的身后靠去。
看他们不上当,白衣女鬼穿墙而入,进到了屋内,斜斜地往榻上一靠,睨着沈悠然讲:“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公子能否陪妾抚上一曲。”
沈悠然倒是非十分干脆,答曰:“不会。”
“下棋也行。”白衣女子道。
“不会。”
“作画?”
“不会。”
“书法呢?”白衣女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不会。”
白衣女鬼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房内门窗表面起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空气忽然变得浓稠。这种浓稠伴着水器终于凝结成了水珠,沿着门窗,墙壁一滴一滴的滑下来。不多时地上竟然浅浅的积成了一滩水。
沈悠然敏感的觉察到,地上的那摊不能称之为水,是一种夹杂着丝丝血气的粘稠,蜿蜿蜒蜒的朝他们漫了过来,诡异至极。
“大...大爷...,你...你有没有...觉得...冷?”柳青抖抖索索的问道。其实早在白衣女鬼穿墙而入时,柳青的牙齿就开始咯咯打颤了,寂静的空气中,听起来特别不舒服,
白衣女子这时却唱起歌来,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些民间小调,渐渐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夏日傍晚的女生,又像是潮水再一下下拍打海岸的声音,轻柔缓慢,使人昏昏欲睡。
沈悠然丝毫没有被催眠的感觉,他警觉的盯着白衣女子,遥遥的将柳青护在身后,小心提防着白衣女鬼暴起而击。
看到这招没有用,白衣女子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高昂嘹亮,后面请夹杂着哭声,呜呜呜......戳得人耳朵发疼。
柳青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一旁惊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沈悠然终于忍不住了,朝着白衣女子大吼一声:“吵死了。”
几乎是同时,地面上积聚的血水像是活过来一般,朝着沈悠然与柳青激射而出。
沈悠然尽力护住柳青,生生的挡下了这一轮袭击,扑向他的血水仿佛遇到了防护罩一般,在他周身两指处斜斜落了下来。
柳青这边就不一样了,虽然沈悠然挡住了大部分袭来的血水,但还是有有几滴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只听一声惨叫,柳青捂着手臂倒了下去,痛苦的哀号着,空气中立马弥漫了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
看着眼前这个好不容易出现的小弟,沈悠然眼皮一跳动了真火,紧迈两步朝白衣女子扑去。
白衣女鬼显然没有想到,费力收集怨念所幻化出来的诅咒之水对沈悠然没有作用。房屋本来就不大,看着沈悠然攻击而来,竟一时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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