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卷 第三十六章 老头

凉末走出城门五十里，日头赶路，旅途经过一间破庙，看着夜幕降临，想进破庙将就将就。

庙中有一队人，看着穿着打扮，像是强盗一般，坐在庙中央点起篝火，烧酒吃肉。

凉末见天色已晚，夜里的赤水之州寒冷万分，下起飘雪也是常事。“大哥们，天色已晚，不知我能否进来挤一挤呢？”

凉末在门口撩起斗笠帘，同那队人说道。

坐在正中央的刀疤胡子的中年男子，撇了一眼凉末，看着凉末两手空空，心里没有什么戒备，便挥了挥手，让他谁便。

凉末得到了同意，便连忙走进破庙，寻了一角落，收拾收拾一会，弹弹灰，挥挥尘。

行了一天的路途，身体疲惫不堪，刚坐下，困意直袭大脑，眼皮也重重的合上。凉末就这样靠在墙上睡着了。

而那一队人却依旧在吃肉喝酒，畅所欲言，大喊大叫。

夜里，那一队人纷纷也入睡，唯独那个刀疤胡子男人没有入睡，静静盯着燃烧篝火，还时不时扭过头来，看着把斗笠放在胸前，斗笠帘布盖住头部，靠着墙面熟睡的凉末。

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觉得眼前的白衣男子有些眼熟，似曾相识的感觉，总感觉那里见过一般。

最后带着疑惑，刀疤胡子男熟睡了过去。

天亮了，气温也变得燥热起来，沙尘四起。

破庙外传来一阵卖唱声，声音沧桑无力，凉末被吵醒，睁眼，睡眼惺忪的，四处环绕，发现那队人马都不在了。

那人又开始唱了，唱着：

乱世浮游，食人，食鬼，食万物；

中原昆山，青衣降世；

一朝救世，万人奉；

救世？

救的就是这地狱世，救的就是这罗刹界；

……

“哈哈哈，青衣你可曾后悔……”

凉末带好斗笠，站着身来，顺着声音往外走去，门口时看到一个白发老头的瘦小的背影，破衫褴褛，乱糟糟的头发。白发老头靠在破庙的门槛上，低着头唱着，时不时还自嘲起来，散发出阵阵嘶哑声。

凉末伸手轻轻拍了拍老头，“老爷爷，你没事吧？”

老头仿佛被凉末吓到一般，不再说话，静止不动。

凉末见老头没动静，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了呢？”

老头猛然转过头来，把凉末吓了一大跳，连忙抽会手来。

老头脸部长着肉眼可见的绿斑，看到他脖子处，透过破衫凉末注意到，老头全身绿斑遍布，那个颜色和城中那道铁门关压住，那些手的颜色一模一样。老头满脸皱纹，眼珠子布满青色血丝，突兀出来的眼球，参差不齐泛黄的牙齿，令凉末觉得害怕的则是那微长的四颗犬齿。

凉末不经后退半步，“尸鬼斑……”生怕老头突然扑上来，凉末迅速从衣袖中掏出镇鬼符，抓住符往老头额头上贴去。

在电光火石之间，老头一手将凉末的手抓住，往旁边一打，凉末一个重力不稳，踉踉跄跄，侧了一下。

花帝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从凉末灵海钻出来，悬浮在一旁，双手交叉在胸前，郑重的盯着老头。

凉末很快稳定身子，惊讶的看着老头，低声细语的同花帝说道：“这老爷爷染上尸鬼斑，遍布全身，獠牙也长出来了，力道和速度都和尸鬼一般，你说城里人会不会……”

凉末正和花帝说着自己的猜测，可此时老头缓缓站起，转过身看着凉末。

凉末看着老头，双方都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对立面。

凉末看到老头的嘴唇一直在动，像是喃喃自语，突然老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撒腿就往外跑去。

花帝一脸严肃，“旱魃……”

二人并没有追上去，则是继续往赤水之州中心处走去。

赤水之州中心处是一座岩石山，这里遍布世上最毒之物，毒蛇，毒蛛，毒蝎，以及各种生存在荒漠的植物，越靠近岩石山的生物，它们的毒素越强。

岩石山陡峭高挺，像是一根石柱一般矗立在那，时不时还有岩石从上面滚落下来，也不知是有人为之，还是天降正义。煞气化烟，所以常日烟雾缭绕。一路上出现各种尸骨，尸横遍野，一不小心就能踩着骨头。

头骨处，还会钻出几只蜘蛛，蝎子，若是倒霉，遇上几条毒蛇也是常有的事。噬军蚁，是赤水之州最大的部落生物，恒温的它们，能在白日，或者黑夜都能出入自如。

噬军蚁居住在沙漠底下，岩石之中，它们的双臂能打穿岩石，它们的毒牙能杀死毒蛇。一只蚂蚁，只能绕道而行，一群蚂蚁却能横行霸道。

它们不惧赤火，却害怕水，可在这赤水之州水都不够解渴，哪里还有水去杀害噬军蚁。

凉末一路走向岩石山，路上遇到蛇虫蚂蚁，都被花帝的神威所震慑，一路上都相对平安。

靠近岩石山时，凉末觉得身后跟随着一人，花帝为半元半体状态，除了凉末以及神冢的人能看见。

花帝道；“凉末，那老头跟上来了，要不要去抓他？”

凉末轻笑小声说道；“我们继续走，看他还跟不跟。”

凉末没有立马去揭穿他，让他继续跟着，继续走着，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而背地下慢慢加快步伐。

后面的老头看到凉末往前走，等待走有一段距离后，便立马跟上，走路一瘸一瘸的。

走的时候没看路，不小心踩破了路过的毒蛇，奄奄一息的毒蛇想反咬一口，可发现散发煞气的老头，立马怂了。

老头见状，踩在毒蛇肚子上的脚没有松开，则是又一脚踩在毒蛇的脑袋上，吐了口唾沫满意的继续追上凉末。

两个血肉模糊的脚印，出现路中间，那条蛇去中去头躺在路中间，失去动静。

很快毒蛇的血腥味道，吸引到噬军蚁群，老头前脚刚走，不一会噬军蚁群立马就来到，将毒蛇的尸体杠回蚁穴。

老头跟着跟着，缺看不到凉末的踪迹，以为自己速度太慢，跟丢了，正在暗暗自恼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

“老爷爷，你跟着我，想做什么呢？”

老头猛然回头，看到白衣着身带着斗笠的凉末从他身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

老头没有说什么，扭头就走，一瘸一瘸的经过凉末时。

“青衣女魃，不对应该说是……旱魃，你老人家去见了是吧？”

老头听到凉末说的话，在他身边顿了顿，惊恐的说道：“青衣女魃，多少人忘记了她这个名讳……”

凉末觉得老头身上有相关女魃的故事，便走到老头身旁，“老人家，女魃之事不妨你同我说说？”

老头冷笑道：“呵，又是个不知死的小鬼，念在你还知青衣女魃这个名讳的份上，我就同你说一说……”

花帝害怕老头图谋不轨，“小子，小心一些……”

凉末没有在意，则是指了指路边岩石，示意坐做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