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说:“秦王已经老了,安国君被立为太子。我听说安国君非常宠爱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没有儿子,能够选立太子的只有华阳夫人一个。
现在你的兄弟有二十多人,你又排行中间,不受秦王宠幸,长期被留在诸侯国当人质,即使是秦王死去,安国君继位为王,也不要指望你能和早晚都侍奉在大王身边的兄弟们,争夺王位。”
子楚沉痛道:“是啊,这是我所忧,但该怎么办!”
吕不韦说:“你很贫窘,又客居在此,也拿不出什么来献给亲长,结交宾客。我虽然不富有,但愿意拿出千金来为你西去秦国游说,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他们立你为太子。”
子楚叩头拜谢道:“如果能成为秦王,我愿意分秦国的土地和您共享。”
吕不韦拿出五百两黄金送给子楚,作为日常生活和交结宾客之用;又拿出五百两黄金买珍奇玩物,带到秦国游说,先拜见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和姐姐,把带来的东西统统献给华阳夫人。
顺便谈到子楚聪明贤能,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及天下,常常说“子楚把夫人看成天一般,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
吕不韦乘机又让华阳夫人的姐姐劝说,华阳夫人:“我听说用美色来侍奉别人的,一旦色衰,宠爱也就随之减少。现在夫人侍奉太子极尽宠爱,但唯一的缺点,却是没有儿子。
不在受宠的时候,早一点在太子的儿子中,寻找一个有才能还孝顺的人,立他为继承人,然后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那么,在丈夫在世的时候,能得到宠爱。丈夫故去,自己立的儿子为大王,最终也不会失势。
不在容颜最美的时候,给自己立下根本,将来色衰,宠爱不在,即便是想和太子说上一句话,也就不可能了。
听闻子楚贤能,而且知道,自己排行居中,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成为太子的,而他的生母,又不被太子宠爱。
如果这时候,夫人援手子楚,认他为儿子,帮他成为继承人,那夫人才能一世无忧。”
没儿子,是后妃大忌,华阳夫人深以为然,就在安国君宠幸她的时候,趁机吹起了枕边风,委婉的谈到了子楚,人人都赞他有大才,接着哭诉道:“我有幸侍奉太子,但却一无出,我希望认子楚为儿子,也希望太子将他立为继承人,以后,人家好有个依靠。”
安国君爱极了华阳,又看她说的可怜,决定满足她的心愿,就让子楚拜在了她的膝下,同时立子楚为继承人。
同时聘请吕不韦当他的老师,这才让子楚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响亮。
吕不韦回到邯郸,买了一个容貌非常漂亮,并且善于歌舞的女子为侍妾。有一次,吕不韦宴请子楚,让侍妾歌舞助兴,却没想到,子楚见到侍妾,竟然恳求吕不韦将此女转送给他。
这侍妾不仅容貌极美,卧榻之上也是婉转喜人,最重要的是,这女子已经有了身孕。让吕不韦舍不得。但子楚一直苦苦哀求。
吕不韦也是没了办法,自己已经为了子楚破费了大量家财,为的就是钓这个奇货,这种时候一拍两散,就等于白忙碌一场。于是狠心将侍妾送给了子楚。
却没想到,此女竟然十个月之后,才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政,而子楚也立此女为夫人。
洛辰傅看他沉思不语,突然一声郎笑,凝视着吕不韦:“文信侯现在贵为丞相,号令群臣,睥睨天下,风光一时无俩,然……文信侯可知你已大祸临头了么?”
吕不韦霍然站起身来,变色道:“血衣侯,此话从何谈起!”
洛辰傅松开捏住红莲大腿的手,举樽笑道:“如同小楼听风雨,声声入耳,但细思却极为恐惧。”
洛辰傅反客为主,让吕不韦有些惊慌失措,挥手让灰白断发老者和惊霓退去。洛辰傅也让红莲和鹦歌退出厅堂。
吕不韦看着洛辰傅,犹豫了一下,就带着他走上高楼。并肩而战看向茫茫夜色。
而厅堂之外,灰白双剑老者和惊霓,鹦歌红莲,都可以看到二人身影,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
“血衣侯,你这话到底从何说起,不知老夫有什么大祸要临头了?”吕不韦有些沉不住气,扫视了一州,就皱眉问道。
洛辰傅一笑:“文信侯心中的恐惧,就是大祸的苗头。昔日邯郸事,并非无人知。文信侯结交子楚,游说华阳夫人,这才有了秦王政,也才有了文信侯丞相宝座。”
吕不韦听说是这件事,神色顿时轻松下来,夷然一笑道:“哈哈,原来是这件事。血衣侯未免危言耸听了,这件事天下皆知,只能赞我慧眼识珠,却不能说我谋害秦国。绝无后祸。”
“真的无后患吗!”洛辰傅唇角噙着冷漠的笑意:“昔日之爱妾,旧情复燃,燕好于深宫,难道不是灾祸的源头。”
吕不韦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咬牙道:“前有芈月,后有赵姬,有何不可!”
“义渠王是怎么死的!”洛辰傅的语气越加森冷,他当然知道,赵姬怀孕嫁人生子的事,但却不敢说,一旦说出,吕不韦必定恼羞成怒,南阳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而这个年代男女之防也没那么严格。
当年芈月为了谋取义渠之地,在大王还在的时候,就和义渠王私通,并且生下了两个儿子。而最后,芈月杀义渠王,帮大秦夺走了义渠之地,虽然被人非议,但却不是大过。但名声却毁了。
而吕不韦著书立说,求的就是一个名声,让人忘记他是商贾出身。
吕不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森冷道:“这种流言,难以让大秦文武相信。血衣侯也是在自取其祸!”
“灭了我南阳吗!”洛辰傅冷笑问道:“但文信侯今日杀的了我洛辰傅吗!我敢保证,大秦出兵之日,就是谣言四起之时。
而我南阳十万虎贲,必定枕戈以待,誓要和大秦拼个你死我活。洛辰傅已经得罪了韓国庙堂,在得罪大秦,也不算不什么。最多战死沙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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